頭頂的烏鴉越來越多,它們帶著防止進食的牢籠無法把嘴巴張的很大,所以發出嘶啞卻又尖利的叫聲,它們盤旋在我們的頭上,讓我頭皮發麻。
喬二話沒說,朝天空打了一梭子子彈,但奇怪的是子彈像是打進了棉花,雖然有幾只烏鴉中彈掉落下來,但是那一團擊中時的黑霧,讓我們兩個摸不著頭腦。
喬立刻站起身來,招呼我離遠一點,這些烏鴉雖然瘆人,但是完全沒有攻擊性,他們的嘴巴無法張開,喬又是義體人,向來膽大的他怎么突然慫了。
我們附近非常荒涼,不是沒人,錯綜的建筑和燈光,但是完全看不到人,即使有槍聲也僅僅能聽到窗戶開關的聲音。外面太危險,不會有人想出來,或者管閑事。
喬步子邁的很開,這讓他矮小的身材顯得很好滑稽,搖搖晃晃的朝城市中心前進,一遍朝對講機里報告。
“派點人過來,這邊情況不太對,有一些烏鴉,但是奇怪的是,他們沒有血。”
我聽喬這么說才突然反應過來,在子彈擊中這些烏鴉的時候,把它們打成了一團散開的霧,我在地上撿起烏鴉頭時,斷開的腦袋也只是散發著黑霧,像是碎掉的碳末,它們的確沒有血。
這讓我一下子清醒了,點了支煙,掏出喬給我的手槍,看著那些盤踞在天空的烏鴉。這時我才發現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多,像是被槍聲吸引而來,幾百只烏鴉借著漆黑的夜色籠罩在整個城市頂端。
烏鴉嘶啞的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亂,周圍的居民開始打開窗戶看發生了什么。烏鴉的牢籠在天空上借著燈光劃過無數條銀線,我和喬沒辦法只能找了一個地下停車場暫時躲避。
我們蹲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我給他點了一支煙,義體人是不用抽煙的,他們如果想,腦袋里可以不停的釋放多巴胺來滿足自己,比吸毒還爽,但和吸毒一樣,也屬于違法。
喬大口的吸著煙,我知道他完全嘗不出味道,但有時候點一支煙夾在手指上,往往不是為了吸。
“這些烏鴉,圍著尸體在干什么?既然它們沒辦法進食,那為什么要圍著尸體。而且,它們嘴巴上的牢籠,顯然是不想讓他們進食。”喬突然朝我問道。
“那是誰飼養這些烏鴉,難道只是為了讓它們尋找死尸?”我朝喬說道。
喬朝我點了點頭,“圣者是不是派了烏鴉尋找尸體?”我朝對講機問道。
“沒有,圣者不會用烏鴉那種生物。”對講機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可能是我的錯覺,感覺換了一個人來聯系我們。
我朝喬搖了搖頭,圣者的人正朝我們這邊趕來,群鴉向來不常見,尤其在城市化如此高的城市,樹都成了不常見的東西,更別說動物。
這些烏鴉的裝扮讓我想起了中世紀爆發黑死病時候的鳥嘴醫生,因為黑死病的肆虐,醫生被迫帶上類似烏鴉嘴巴的鳥嘴,在里面放上棉花來達到一種防毒面具的目的。他們一手拿著木棍,看病的時候就讓人把衣服先開,自己并不觸碰那些病人。其實這個面具的安慰作用更大,或者說是想要嚇跑病毒。
那么這些烏鴉帶著讓嘴巴不能張開的籠子,就非常奇怪了,難道是為了避免它們生病?想到這我突然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
“喬,會不會是烏鴉把人開膛了?”喬聽完我的話愣了一下,一個烏鴉的確難以做到,但是無數的烏鴉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一個人。會不會是這些烏鴉一開始就出現了一大片,然后在殺死一個人之后,所有烏鴉都離去,只留下了幾個妄想吃掉尸體的人。當我們攻擊烏鴉的時候,它們又回來了。
喬聽了我的分析沒有說話,只是大口的抽著煙,一會兒才慢慢說道,“你有沒有仔細看看那具尸體?”
喬說完我才發現剛剛我的注意力全部被烏鴉吸引了過去,壓根沒有注意尸體的樣子。
“那具尸體的肚子被整齊的撕開,腸子被掏出來,烏鴉根本難以做到,更別說僅僅只有爪子的烏鴉。
喬說完我們又進了死胡同。我們都沒有說話,只聽到煙絲不停燃燒的聲音。圣者到現在還沒有趕過來,不過他們做事講究排場,我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外面的烏鴉還在不停的叫嚷,半個小時都沒有散去,整個地下停車場的溫度也非常的低,我大大的喝了一口酒,遞給喬,他也毫不客氣的猛灌了一口。正當他要遞給我的時候,突然“嗯?”了一聲。
我看他慌忙的打開對講機,完全沒有顧忌酒灑了一地,只聽到他慌張的說:“上一個死亡的人,周圍有沒有烏鴉?”
我一下就明白了喬的意思,跟他一起等著對方回答。
“有,有很多烏鴉的尸體。”我和喬瞬間感到極其的不爽,對方從來不會主動提供給我們信息,我們問也不一定會得到回答。
烏鴉的尸體,這是一個很關鍵的線索,如果沒有人在案發的時候到過那里,那么應該就不存在烏鴉的尸體,這就是一個非常好的突破口。
在等了四十分鐘之后,圣者終于出現了,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能明白,他們和烏鴉決定扯不上任何關系。他們穿著金色鑲邊的白色衣服,手里拿著一根金色的長杖,帶著一個金色的帽子,如果有,他們就是“光”的那一派。
在他們身邊,跟著很多持槍的人,他們大多是藍色的一體服,上面印著白色的十字徽章,外面一個金色的圍巾,甚至連槍都被他們涂成了金色。他們唯一和烏鴉看起來有聯系的地方,可能都像是從中世紀過來的。
那個圣者看著天空中盤旋的烏鴉,隨即低聲念了幾句禱告,然后就擺手讓手下人朝天空射擊。
我和喬都沒有想到他們會用那么直白的方法,圣者向來都被傳有“神力”,他們能控制很多東西,也有無法解釋的能力。
看到他們用槍不停的朝天空射擊,我和喬不禁搖了搖頭。
那些烏鴉被子彈打散,但是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依然發出難聽的叫聲。我和喬看了看縮到了圣者的后面。
這時候圣者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動作,他朝周圍的一個人低聲的耳語,隨即看向地上的尸體。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那個士兵已經把一梭子子彈打到了尸體的身上,隨即烏鴉的叫聲打到了頂峰,估計一公里以外都能聽到,撕心裂肺的憤怒。
隨后來了一輛車,從上面下來了一個穿重甲的人,他拿著火焰噴射器,徑直朝尸體走去,把火焰對準尸體,瞬間肉被烤焦的味道就蔓延而來,我和喬不得不捂住鼻子。
圣者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看著尸體被燒焦,被踩碎。而天空的烏鴉,從嘶叫開始慢慢的散去,我和喬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這些烏鴉不可能是來吃尸體的,那么肯定是在尋求著什么,而當尸體燒焦,他們又選擇離開。
喬也疑惑的看著我,他朝我擺擺手,我們沒有跟圣者打招呼,自顧自的朝市中心走去。喬悶悶的走著,一直把手放在腰間的槍上。
這時我也有了一個想法,如果是那樣,那這件事就奇怪了,即使是我和喬,估計也難以解決。
這些烏鴉,是在保護尸體,尸體是它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