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蜱蟲,其實也比較常見,在墨爾本,每年都有被蜱蟲叮傷的人,如果不帶傳染病,還好說,但它體內的Alpha-galallergy,如果進入血液,那么就會對紅肉過敏,牛肉羊肉就都不能吃了,一輩子不能吃,吃一口就會過敏。”喬說完,跟我使了個眼神,“你知道現在治病有多貴吧?”
這個是肯定的,自從核戰爭,也不能說核戰爭,是圖靈大陸人工智能單純的全球核打擊,科技和醫療水平的發展就停滯不前了,工人還好,基數大,但是醫療人員和科技人員的基數小,同比減少的話,相當于少了兩倍,治病現在是很貴的,醫生也是漫天要價,這個時代,是生不起病的。
聽完喬的話,我連忙摸索了自己渾身上下,從剛進這里開始,我在這個房間呆了有半個小時,期間誰知道有沒有蜱蟲叮在了我身上,等我摸完全身,也沒有發現有凸起的小點,便緊忙系上了袖口,把襪子包裹住了褲腿,拉鏈拉到了最上面,緊緊地貼著下巴。
我看著那具躺著的尸體,突然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便問喬,“你說,這些尸體是不是專門供蜱蟲繁殖的?”
喬聽完我的話也一下子反應過來,的確有這個可能,畢竟如此數量眾多的蜱蟲,而且這里也不是適合它們生存的環境,唯一可以解釋的,大概就是這些動物,是給蜱蟲繁殖用的。
“那飼養這些蜱蟲的人,是為了什么呢?”喬喃喃道,“難道是為了散播這些蜱蟲,讓地上的人都無法吃肉?”
喬說完我就覺得這些地下的螻蟻太惡心了,在現在的世界,素食是非常少的,大多數人都依靠紅肉生存,如果蜱蟲上到了地上,而且大范圍的傳播,雖然它們會很快死去,但是落后的醫療和一批一批無止境的散布,地上的人,肯定很快就會滅亡。
我看著這些蜱蟲,頭皮發麻,不僅是因為它們可怖的外貌還有它們可能攜帶的東西。喬自然不怕,除非蜱蟲叮到他的臉上,他沒說什么,把口袋打開,用手在尸體上抓了一把,便放進口袋,全程淡定無比,這也沒辦法,除非蜱蟲能夠叮進他的納米裝甲。
喬弄完后,背到了后背,便很淡定的在四周查看,我站在石室中,別提多難受了,感覺隨時就會有一堆蜱蟲飛到我的臉上,用力的叮我一下。
之前那個死去的女人,現在已經被吸干了血,看她的身體比之前更加干癟,如果是那樣,那也就證明了這個推論,這些人,可能真的只是提供血液,供蜱蟲繁殖的,因為他們沒有骨頭,渾身除了血,就是皮膚。
我看著那具尸體絕望的睜著眼睛,在她的眼睛上,爬滿了蜱蟲,讓人不敢多看幾眼。
喬沒有過多的說話,只是記錄著當前的位置和眼前的東西,那個所謂的亞當,可能就是管理這里的人,但是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有見過他,難道那個應招女,騙了我們不成?
我們慢慢走出了這個石室,到達這里時,感到了風,這是個很好的兆頭。
慢慢的,一個窗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是那個我們進來的洞,我們交替著從那張床上朝外爬去。
出門踩到地面的一瞬間,我整個身體就軟了,濃郁的空氣,還有空曠的街道,最重要的是——光。
喬意外的淡定,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老街的人依然很少,空中依然飄著不知名的絮,整條街猶如下雪一般,絮在空中不停飛舞,被風卷起。
我正想休息一會兒,喬立馬走離了這附近,這是一個信號,就像是你在偷聽別人說話,發現有人注意到了自己,便會立馬裝作自己再做其他事。
我收起了懶散的樣子,低下頭,跟著喬慢慢的走離街道,同時注意著周圍的人,他們在街角,像是在小聲議論,我把眼睛掩藏在頭發下,悄悄的看著他們,他們每說幾句都會用眼睛瞟一下我們,尤其是,那個背對著我們的人,從來沒有回過頭來看我們,這是一個欲蓋彌彰的行為,在我咳嗽,用力跺腳走路,也不會回頭,那么他就是故意不看我了。
我和喬加急了步子,用最快的,但看起來很正常的速度離開這里。喬不用說,一直目視著前方,一次頭都沒有回,他在這方面,總是驚人的老道,或者說是自信。
在老街的街尾時,前面地上突然多出了幾個影子,從角度看,應該是有人在房頂上,但那個角度,一般有兩個原因,一個是蠢,沒有躲藏好,另一個,就是讓你知道有人在跟著你。
喬明顯看見了,但是一點遲疑都沒有,徑直離開了,我也跟著他,一次頭都沒有回,完全照搬喬的態度。
喬有自己的方法,他總是很獨,因為很少有人能跟上他,但用他自己的話說,有些時候你裝成弱者,在能打過敵人的時候,也會被你所扮演的角色限制,被一個比你弱的人打敗。
入戲太深就是這個意思,陷入角色無法自拔,忘記了自己的能力和水平,不再是為了輸贏,而是為了更好的去扮演你想扮演的角色。
我搖了搖頭,放棄裝作不知道有人跟著,淡定的回到以前的我,開始跟著喬離開。
慢慢的,我們走離了老街,但是一堆疑問也出現在我們腦子里,這個地下的東西,是怎么回事,還有這些人,是誰,所有的一切是為了什么。之前的推論,說到底只是推論,沒有人承認之前,所有的東西都只是假設。
我把所有東西送到了喬的家里,放下之后便匆匆趕回了家,回到家的一瞬間,我就感到一股腥臭味,我聞了聞自己身上,全是烏鴉尸體的味道,我忙脫了衣服,赤腳走在房間里,把衣服扔到了門口垃圾堆旁。
沒有什么是比干完活洗個熱水澡更加愜意的事,我泡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手指起了白皮才慢慢的起身,在鏡子前又確認了一遍,的確沒有蜱蟲叮咬在我身上。
這時外面傳來了人群叫嚷和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我也懶得管那些事,便拉上窗簾。勞累一天,肌肉開始傳來酸痛,我看了一下新聞,又出現了醫鬧的事件,醫生本來就不多,在如此惡劣的社會環境下,醫生越來越難做,現在的藥,比毒品都要值錢,比毒品都要惹人搶。販藥也迅速崛起,超過了販毒,組成了一個超大的利益鏈。
現在的醫生猶如以前的毒販子,比他們還謹慎,還難以尋找,還殘忍。
我看著這些頭痛欲裂,便關了電腦,躺倒床上,瞬間整個人猶如被上帝的手托住,雖然幾個骨頭沒有碰到,但已經是非常享受了。
慢慢的,困意來襲,眼皮開始變得沉重,慢慢的,我感到腦袋猶如石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