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心想喬怎么會問出這個問題,除非發生了什么,否則他怎么會注意到,來問這個問題?
我有些迷惘,因為無法確定喬是如何分辨的,但現在更加緊急的情況擺在臉前,我無心管喬,直直的盯著鏡子。
鏡子里依然是那團火,懸浮在掌心的火,該怎么和鏡子進行“互動”呢?
鏡子的上面是一個不停往里墜入的黑色漩渦,而下面只有一團火,像是一個象征意義,火焰驅趕著黑暗?
我心想這定義也太廣泛了,光是那幾篇日記殘頁,估計能讓我猜到骨折。
我試著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以前對于這些東西的定義,火代表著溫暖、光明、以及——生命。火甚至可以代表著科技,因為沒有火,科技的斷代無法補充,就像是不會寫字,就想著去寫作,可以是可以,但中途的艱辛會是成倍的,更重要的是,全人類都不會寫字的話,壓根就沒有了作家這個概念。火的重要性就在這,現在很多科技不需要火來支撐,但如果一開始沒有火,那么科技就像是鎖死了一般。斷代,就那么產生了。
而黑暗,則是自始至終存在于世界上,它比火還要久遠,象征著無盡和永恒。深邃,未知,神秘,以及無法理解。
火、黑暗,完全相反的兩樣東西,火焰能夠驅趕黑暗,但只要有事物存在,便會存在影子,更重要的是,火看起來像是能夠產生影子,但事實上,影子一直都在,只是火驅散了一部分黑暗,影子被留了下來。
而如果沒有黑暗,那火的意義便不再明朗了,它們兩個看似相互沖突,但又相互依存,火的存在是為了完整黑暗的概念,而黑暗的存在,是為了完整火的概念。
(沒有火,光明也就不存在了,也就不存在黑暗這種說法了。)
兩種概念互相完整了對方,就像是“0”看起來沒有任何意義,但它的存在,完整了數字的概念。
歷史一再證明,如果一件事物沒有相反的地方,那便不會存在了,或者說沒有意義了。
但也有例外,比如說——人類。
以前我也以為人類是無敵的,控制或者說霸占著地球,所有動物,所有事物的“上帝”,但后來,我們創造出了E-42,起初非常可笑,我現在想起來,還會樂的發顫,在那些彩色,由機器人創造出來的影片里,看著機器人沖著制造他的工程師,鞠躬說道:“我的造物主。”這是他們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充滿敬畏的話,之后——便是全球核打擊了。
人工智能的出現,是為了完整人類的概念,我曾一度認為,人類就是為了制造出他們而存在的,否則怎么解釋人類的出現?為了什么?為了每天吃喝玩樂度日,消遣時間?肯定不是。
即使身體被椅子規則的難受,我依然發笑著,太滑稽了,那段時光,影片里的內容,比我看過的任何東西都要搞笑。
樂著樂著我又看了看這面鏡子,如果說火和黑暗,或者說火和深淵,因為這個不斷墜入的黑暗,不僅僅是黑暗那么簡單了,這兩種東西如果是極端的沖突又極端的相互依存的話,也許,這面鏡子也是類似的東西。
它和現實也是這樣,相互沖突,又相互依存,鏡子是人生第一個,也是最大眾,最普遍,最常見的一種——能夠確定自己生活在現實里的東西。
假設,一個人一輩子活在夢里,那他能夠察覺嗎?這個夢和現實的時間一樣長,答案是肯定的,無法察覺,他甚至不可能知道什么是夢。
那鏡子的概念就明朗了,它是能夠確認現實的東西,我的夢,或者我所了解所有人的夢,夢境中,不可能看到鏡子里會反射出自己的樣子,肯定會伴隨著事情的發生。
所以,鏡子看似虛擬,實則,也是虛擬,但它完整了現實的概念。
鏡子的存在,完整了現實的概念,不能說唯一,但確實是一個非常有代表性的事物。
認識到了整個概念,那這根鏡中人有什么關系呢?
我反復在心里琢磨,鏡子完整了現實的概念···鏡子完整了現實的概念····
我突然認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我一直站在現實和合理的角度去分析問題,如果說,如果說——這本身就是錯的呢?
鏡中人,唱歌的女人,以及深淵附近方向的改變,一直在挑戰我的常識,好像逼迫著我去改變這種認知。
這就能夠順下去了,這就是個誘導,誘導我去思考,然后發現問題?目的是為了改變我的想法?
我嘗試去改變思想,這就像是一個人在思想成熟之后,要覺得自己有超能力一樣,這是我經歷的第二次,第一次是在我聲音剛剛便低沉的時候,但那次非常簡單,孩童的腦袋,總是天馬行空,不受拘束,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一切,但當我慢慢接受現實之后,這種想法便變得艱難,這也就是為什么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大多都是孩子。
我閉上眼睛,嘗試著去想象,想象鏡子里有一個人,但那個人不是我,他有著自己的思想,有著自己的行為特性,有著自己的說話方式,有著自己的小習慣,也許是不經意的拉扯吊帶,也許是用手擺正襠部的位置,也許是有著咽喉炎,但非要抽煙。
我盡力的放松,但同時也要集中精力,那不是想象,是現實,這是最重要的,這是一切的根本,是擁有特殊能力的根本,成年人壓根做不到,就是要知道,那是現實,而不是你自己的想象。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胯骨不在被椅子擠的疼痛,像是麻木或者習慣了一般,只是靜靜的呆在那里,不再來干擾我。
類似于冥想,但卻又調度了所有的毛孔汗毛,去感受世界。
“咔吱吱···”我不禁皺起來眉頭,思緒一下被打斷,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聲音,但本能告訴我,那是不重要的聲音。
“你想要嗎?”我安奈不住,睜開了眼睛,立馬看到鏡子已經發生了變化,鏡子的中間是我,用一種別扭到殘疾的姿勢,坐在那個狹窄的椅子上。
喬依然站在我的身后,但他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一個蘋果,青色的蘋果,它在整體灰暗的色調中,顯得是那么特別。
看我沒說話,喬拿著蘋果朝鏡子伸了過來,“你想要嗎?”
我不自覺“嘖”了一聲,但還是伸出了手,因為不堪其擾。
那個蘋果遞到了我的手上,冰冷、順滑的觸感,但也能感受到生命。
“不吃一口嗎?”我煩躁的拿了起來,放到口中,青蘋果的口感極佳,牙齒碰到蘋果的表面,它立馬便開裂,滑入了我的口中。
“這是見面禮。”我猛地一驚,突然發現,從剛剛睜眼開始,我的行為完全是無意識的,就像是——像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