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蒼靈醒來的時候，鴻已經遠遠地退到了別處。

“離月？”平靜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鴻沒有說話。

嚴蒼靈又開口了，“是你自己要給我的，我不欠你什么。”她繼續強調，“以后你不可以因為這件事對我有任何要求！”

“你肯修煉這部功法了？”鴻顯然更在意這一件事。

嚴蒼靈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鴻將功法送進嚴蒼靈的神念后，就把禁錮她的領域解除了。

重獲自由，嚴蒼靈沒有再與對方多做糾纏。時候已經不早了。她必須盡快回到塔桑族營地里去。

太陽已經升起，迎著薄薄的晨霧，塔桑營地早起的人正在將帳篷收起，幾個中年的女人在另一邊蒸煮食物，以及準備接下來旅途的干糧。

挽著袖子正將行李打包的穆秀阿珠遠遠得沖著嚴蒼靈招手，“快來，就等你了。”

嚴蒼靈走過來，順手把穆秀阿珠身后剩下的一個行囊提起來放到馬車上。

穆秀阿珠見她如此輕易就把一個近百斤重的大包裹放到了車上，頓時目瞪口呆，“看來穆察大叔對你的訓練果然是有效果的，這個包裹太重了，我原本是準備找兩個男人來呢！”

“現在你不用再去找啦！”嚴蒼靈看著她，沉靜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對，對，多虧有你。”穆秀阿珠笑嘻嘻地指著一個方向，“蒼靈勇士，那邊是阿珠為你留的早飯，請盡情享用吧。”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身材瘦削，臉色蠟黃，眼睛小的幾乎看不見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他還沒走近，大老遠就大聲地叫嚷著，“蒼靈你昨天夜里干什么去了，族里派你巡夜，是讓你到處亂跑的嗎？”

如果他讀的書夠多，他大概會說玩忽職守。

嚴蒼靈端著飯碗，瞇著眼睛看著正在叫囂的男人。他那雙標志性的小眼睛讓嚴蒼靈認了出來，正是昨夜一起做巡夜任務的一個。只是，一時間，嚴蒼靈想不起來對方的名字。

“穆托爾你不跟著鷲布耶，到這里來多管閑事？”

穆秀阿珠一見到來人就沒好氣，“你這個人就喜歡搬弄是非，芝麻大的事也能說成捅破天的事。”

“穆秀阿珠這事兒跟你沒關系，你最好別多管閑事。”

在穆托爾眼里，像穆秀阿珠這樣的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做的女人是最難纏的，“蒼靈，你還有什么話說？”

嚴蒼靈又往碗里添了一些菜，最近族里的伙食比起早前實在好了太多了。

“呵，吃吧，吃吧。等族里問罪，你再想吃飯這樣的食物就難了。”穆托爾一臉的幸災樂禍，“蒼靈，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次的事兒，你鬧大了。”

這是暗話，兩人心知肚明，穆托爾說的是昨夜石林發生的那些事。

奔波了一整夜，嚴蒼靈早就餓了，一碗飯她很快就吃完了。她放下碗筷，拿起旁邊的水壺，喝水、漱口。一系列的事情做完之后，這才把目光轉向一臉得意的穆托爾。

“你叫穆托爾？”嚴蒼靈問。

穆托爾滿臉通紅，蠟黃的臉在這樣的憤怒之下竟有了難得的血色。“你……你……”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了。

“我是穆托爾！”許久，穆托爾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嚴蒼靈點點頭，神情中透漏著不在意，“穆托爾，你回去告訴那個人，下次再動手的話，最好快一些，別讓我等太久。”

似乎才想起來，嚴蒼靈繼續說道：“還有，再告訴你一件事，下次的話我出手不會再像這次一樣。”話音落，她空手捏碎了正巧再手底下的青岡石。

看著被捏成沙礫的石頭，穆托爾，甚至就連在一旁的穆秀阿珠都忍不住腿腳顫了顫。

老套的威懾，但是很有用。穆托爾凝著臉匆匆離去。

穆秀阿珠看了嚴蒼靈一眼，最終什么也沒說。

大概是體諒嚴蒼靈剛做了巡夜的任務，穆察大叔并沒有像往常那樣，督促她開始訓練。

等合族上下都準備好之后，嚴蒼靈和族人一起趕路。

嚴蒼靈騎著一匹瘦小的母馬，隨著隊伍往上饒之城的方向走去。

鴻給她的是整部的功法，名曰：離月九段。是一部兼法術和力量雙重修煉的功法。共分九段，每一段又分九個小級。

第一段是月影之力，以自身為根基，加之月之精華做為輔助。修煉有成后，法術攻擊之時，其中的月影之力將會削弱敵人自身的法力。這就使得同等對敵的情況下，自己在將會在法力輸出上占有相對的優勢。

或許是因為出自魔族，再加上這部功法是以月亮為修煉依附，月屬陰。因而這部功法在屬性上就已經被歸類為寒。但當初那位魔族尊者著實不凡，他創造的離月功法同時兼具冰與火兩種屬性。

鴻猜的不錯，她的確會修煉這部功法。無論她的理智對安寧有多執著，她本心還是會促使她追求強大。強大的力量有讓人拒絕不了的魅力。

即使以后可能成魔，甚至成為無意識的怪物，嚴蒼靈依舊拒絕不了擁有強大力量的誘惑。只有擁有絕對的力量才能真正得到自由。

“我以為你會遲疑幾天！”鴻發現了嚴蒼靈的舉動，有些意外，“你不怕我給你的是假的嗎？

嚴蒼靈忽然長嘆了一口氣，“我的確不相信你，是我迷障了。”

這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太急切了。意識到這一點，她索性停了下來，用別的東西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鴻還想繼續說話，可是嚴蒼靈已經不再理會他。一時間他覺得無聊起來，就將身形隱去，目光投向正在遷徙的塔桑族眾。

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嚴蒼靈很累。她騎著馬，打著盹兒，隨著隊伍緩慢地前行。

旅途疲憊，除了前行的腳步聲，沒有人說話交談，一切都很平靜。嚴蒼靈垂著頭，一點一點，意識開始渙散，整個人陷入淺睡之中。

鴻突然獲得自由，對一切事物都有強烈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