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里,嚴蒼靈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呆呆的盯著頭頂上懸掛的鈴鐺。
還是黑夜,半弦月落到了半空。四周寂靜,除了微微的風聲。
終于,她眨了眨眼,坐起身來。
夜色下,不大的帳篷里昏昏暗暗。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這里的一切,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累世的記憶是她變得有些茫然。
這是哪兒?心底的疑惑慢慢涌了出來。
一個隱在濃霧中的影子無聲地走了過來。
“鴻?”
嚴蒼靈下意識的喊了出來。
“睡了兩個時辰,你連我都忘了?”
影子里傳來的聲音像一把鑰匙,徹底打開了她的記憶。
嚴蒼靈從被褥里爬了出來,憑著記憶摸索了一番,找出一個水囊來,灌了幾口水。
冰涼的水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
“剛才你睡著的時候,你的身體在這里,我卻感覺不到你!”鴻的聲音幽幽從身后響起,“你去哪兒了?”
嚴蒼靈那些水囊的手一頓,沒有回頭,“我做了夢。”
“做夢?夢見什么了?”
嚴蒼靈把水囊塞上,放到一邊,用被褥把自己裹了起來。
鴻似乎不想要她繼續睡覺,“你還沒說夢見了什么?”
嚴蒼靈早就沒了睡意,她歪著頭,眼睛亮晶晶,即便是在夜色里,也依舊漆黑明亮。
她嘴角浸著笑,裹著被褥,整個人如一只慵懶的貓。
“我夢見了無字階!”
“無字階?”鴻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意識到面前的少女說了什么后,“你說無字階?”
鴻四周繚繞的濃霧猛的壯大了幾分。
嚴蒼靈無聲的點了點頭,也不在乎對方在黑夜里能否看清自己的動作。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鴻很快平靜了下來,他笑了,“小丫頭,看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意思!”
嚴蒼靈忽略了他這句話,“無字階是什么?”
“這是一種功法的等級。功法有屬性之分,常見的是金、木、水、火、土,難得的是異屬性,比如,冰、雷、風等等。不同的屬性對應不同的資質,資質與功法屬性相同,所修煉的功法才能發揮出其最大的威力。除了屬性,功法還有等級之分,分別是:天階、地階、玄階、黃階,最高的是天階,最低的是地階;每個等級里面還有上中下三品。比如我給你的離月就是地階上品。
值得一說的是,功法等級里雖然有天階一說,但是真正的天階功法卻從來沒有人見過。你們人族現如今所謂的天階功法事實上只能算作偽天階,連當初的地階都不如。”鴻說著似乎陷入了回憶,一時間帳篷里再次沉寂下來。
回想著識海里兩團功法的狀況,嚴蒼靈隱隱有些猜測,“那無字階呢?”
“呵,傳說無字階是比天階更高的功法等級。”鴻說著,自己卻笑了,“也有說法這是一部可高可低的功法,總之沒有人見過。你的夢倒是有些意思,不知道除了這三個字,還有沒有夢到別的?”
想起識海里的兩團,嚴蒼靈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閉了嘴。
鴻撇了嚴蒼靈一眼,沒有繼續追問她夢中所見,反而開始督促她修煉離月。
“你嘴上說著想要變強,可是為什么我沒有見你修煉?”鴻盯著嚴蒼靈,不錯過她臉上一絲的表情。
片刻后,他了悟道:“我知道了,你害怕我在里面動了手腳!”
嚴蒼靈依舊沒有說話。
鴻氣笑了,他忽然往嚴蒼靈撲了過去。
兩者實力懸殊,在鴻面前,嚴蒼靈半點抵抗力都沒有。她被鴻四周的霧籠罩著,像沉溺在冰冷的水潭,沒有空氣,她無力地掙扎。
“看到了嗎?我若真想對付你,根本不用動什么手腳!”
明明是溫潤的嗓音,可在此時聽起來,卻像陰冷的毒蛇。
好在鴻并不是真的想要殺死她。
周身的禁錮突然消失,嚴蒼靈得到自由,身體趴在被褥上,大口地喘氣。
鴻的聲音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生氣了?”
嚴蒼靈只顧喘息,沒有開口說話。
鴻見狀,作勢還要動手。
嚴蒼靈趕忙伸手阻止,“我修煉!”
鴻大笑。
嚴蒼靈目光憤恨,對藏頭露尾的影子咬牙切齒。
鴻笑夠了,點點頭,似諷似贊,“很好,還算識相。開始吧!”
…………
修煉的路不算順暢,好在草原上晴天多,有月亮的夜也多,這使嚴蒼靈有了更多的月華之力來做輔助。
時間過的很快,鴻終于回了印記,嚴蒼靈從日復一日的修煉中停了下來,準備出來緩口氣。才一走出帳篷,就發現,春天已經過去了大半。
草原上已經綠郁青青,隨著上饒之城越來越近,除了匪寇,塔桑族終于開始靠近那些真正強大部落的領地。草原上,肥沃的土地幾乎全被強大的部落占領,塔桑族并不敢肆意放牧。
嚴蒼靈走出帳篷的時候,天剛蒙蒙亮,鴻沒有出來。相處的久了,她才知道,鴻并不能長時間的脫離他寄身的印記。
上次出手,鴻耗費了許多法力,再加上最近又極力督促修煉,使得他不得不回印記里面修養,很長時間都不能再出來。
對于鴻落得這樣的結果,嚴蒼靈絲毫不同情。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可是又想到鴻臨走前的威脅,要在一年內完成離月第一轉,原本的好心情在想到這些后,頃刻煙消云散。
弄月無影本身的威力并不強大,它更多的優勢在于身法和速度上面。到現在為止,嚴蒼靈已經修煉了兩個小級,這樣的速度不慢。但是鴻卻極為鄙視,他說,當年最快修煉到這里的人只用了二十天,而嚴蒼靈卻比人家整整慢了一倍。
“你說的那個人,是白天和晚上都在修煉,可我只有晚上的時間。”嚴蒼靈不服氣地爭辯。
“哼,你非要留在這窮困的小部族,不肯隨我離開,找地方專心修煉,又怪的了誰?”鴻毫不客氣的嗆話。
每到這個時候,嚴蒼靈都會保持沉默,并非是認為自己理虧,實在是不愿意與這人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