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桑營地,曦晴低著頭,急匆匆地往前走。
代雙攔住了她,“你還敢回來?”
再次見到代雙,曦晴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開口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不愿意再見到你,可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希望你能放下我們之間的齟齬。”
代雙皺眉,問:“發生了什么事?”
曦晴將之前從兩個探子身上收集來的東西給代雙看。
代雙聽完,心知此事事關重大,對曦晴道:“你跟我來!”說著,率先往鷲布耶的營帳走去。
看著前面的帳篷,曦晴腳步一頓,停了下來。代雙扭頭見到曦晴的模樣,冷笑一聲。她當然知道對方遲疑的原因,卻不屑于理會,徑直走進了鷲布耶所在的帳篷。
帳篷里,除了鷲布耶,少年韓曳,還有其他一些人。這些人大部分是昨夜被鷲布耶用了種魂印的人。此時,他們已經恢復了大部分元氣,恭恭敬敬地站在鷲布耶的面前。
鷲布耶抬頭,見代雙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問道:“什么事?”
代雙之前見到曦晴,推測出來的消息講給他聽。
“此時當真?”
代雙:“真不真您親自問她不就知道了嗎?”
曦晴由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鼓足勇氣走了進去。迎著各異的目光,她走到鷲布耶面前,奇異地,過去心底那種隱隱的苦澀竟然消失了。
鷲布耶坐在主位上,看著入帳的女子一步步走來,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變換,最終什么也沒有。目光在曦晴身上停留了許久,鷲布耶冷聲道:“把你知道的都講出來!”
曦晴把遇見外族探子的情形一一講了出來,沒有半點隱瞞。
“你是說,穆托爾拷問的哪兩個探子?”鷲布耶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曦晴極善于觀察,知道這件事不簡單,卻還是點了點頭。
“咔嚓!”
安靜地帳篷里忽然響起一道木頭斷裂的聲音。
眾人往聲音來源望去,卻見鷲布耶猛地起身,一腳將身下的椅子踢了出去。
椅子的扶手已然被掰斷了一塊。
代雙上前一步,“少族長,大事為重!”
“大事?”鷲布耶眼睛通紅,森然一笑,渾身透著危險的氣息,“你早知道對不對?你和穆托爾一起背叛了我?”
代雙迎著鷲布耶,不退不避,“我們只想要自由!”
鷲布耶幾乎貼到代雙的身上,俯視著她,“什么時候開始的?”
鷲布耶身材高大,在他的壓迫下,代雙幾乎喘不了氣。她試圖將他推開,兩者力量的懸殊,使她的境況沒有絲毫的改變。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會告訴你!”代雙大聲道:“但是現在,外族的弓箭就要打過來了,你難道要看著這幾百口人因為你,因為你的失誤,用血把這片土地染紅嗎?”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爭。但是,一個部落若要殘酷的環境中傳承下去,僅依靠強大的武力是遠遠不夠的。
鷲布耶作為被選定的繼承人,許多東西一早就被授予,他所接受的教導遠遠不若于當初緋云從花恕那里得到的教導。權利蠱惑人心,他曾經作為一族繼承人的初心不知道在何時扭曲了。
“把所有人召集起來吧!”說完這句話,鷲布耶整個人似乎失去了力氣,往后倒去。
他的身后站著曦晴。曦晴后退了兩步,眼睜睜地看著鷲布耶重重摔在地上。
“你!”代雙瞪了她一眼,命人把鷲布耶抬到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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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夜深人靜,月黑風高……,文人對于夜用了許多美麗的詞藻,但卻說明了人的意志在夜里是最薄弱的時刻,也告訴了人們,如果想做什么大事,也一定要在夜里,比如偷襲。
黑夜里,十三頭巨型犬狼,分別從不同的方向,往塔桑的營地悄無聲息地奔騰而去。
許久之后,在遠處操控犬狼的人并沒有聽到預期的慘叫聲,甚至連犬狼的吼聲都沒有絲毫。
“怎么回事?”領頭的問。
馭獸之人滿臉的迷茫,回答不出來。頭領心覺不好,“讓犬狼退回來。”
一聲長長地狼嘯沖馭獸人口中發出,半響,遠處的營地依舊沒有動靜。馭獸人臉色慘白,“二殿下——”
“我知道了,派一隊人前去探路!”
被稱做二殿下的領頭人下了命令,立馬有人沖著遠處揮動旗子。半人高的草叢,不停地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蟲子的名叫此起彼伏。
十幾個人的隊伍披著青草做成的偽裝,匍匐著往塔桑營地急速而去。
塔桑的營地位于一片亂石之中,亂石之外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沒有任何遮攔,就連長的高一些的雜草都沒有。
夜很靜,幾只鳥兒撲棱著翅膀從遠處的草叢中飛了出去。
“來了!”
黑夜里,不知誰輕喊了一聲,立刻又沉寂了起來。
疾行的隊伍小心且謹慎,卻因為雜草的摩擦,擾亂了聽力,忽略了這個聲音。
另一邊,領頭人帶著人等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不由地心焦起來,“怎么還沒收到信號。”
“這一片都是空地,為了不被發現,他們走的都不快!”
二殿下:“再等一刻鐘,如果還沒有看見信號,就說明里面有埋伏,我們立即撤退,明天再多帶些人馬直接來攻!”
“是!”
就在他們覺得無望,準備撤退的時候,遠方的營地燃起一陣火光。見到火光,眾人大喜。
年輕的領頭人拔出長劍,厲聲道:“進攻!”
一聲令下,三支上百人的隊伍瞬間沖草叢沖了出去。每個人都穿著盔甲,拿著兵器。比起連鐵器都配備不齊的塔桑來說,他們的裝備著實精良。
三支隊伍,四百多人,穿過亂石,沖進塔桑的營地,只見到火光通天,十三頭犬狼,以及先前探路的十幾個人,一個個鮮血淋漓地掛在木桿上,排成一排,沖擊著四百多人的眼膜。
另一處大型營地,豪華的帳篷里,一個身材粗壯,滿臉胡須,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男人滿身的怒火,盯著跪在帳中的幾個人。
“老二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