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界域出來,嚴蒼靈一個人走了半天,終于回到了百花學宮。到了門口,嚴蒼靈卻沒有進去,靠著墻,沉默了很久。
鴻從紅蓮中出來,顯出身形,一腔的怒火,卻在看到嚴蒼靈的異狀停了下來。方才他突然之間發現自己與外界的聯系被一種力量隔斷。此時那股力量消失,鴻看著嚴蒼靈,問:“你可知道方才發生了什么事?”
嚴蒼靈沒有回答,琴師的話還在她腦中不停地回蕩。鴻的出現并非她所愿,但是經過這些日子,她發現對鴻的存在,她并沒有最開始的排斥,而且鴻還幫了自己許多。還有離月,雖然是在他的逼迫下修煉,不過她也真的因為離月而得到了好處。如此一來,兩相比較,卻也沒辦法分別這事的利弊了。
在界域中,琴師把紅蓮與現實隔斷,鴻不能知道剛才發生的事。那琴師神出鬼沒,正邪難料,而且實力強大。盡管這人并沒有對自己不利,甚至在感覺上也沒有察覺出對方的敵意,可是嚴蒼靈不敢輕易地交出自己的信任。
嚴蒼靈沒有做決斷,她看了看鴻,鴻也在觀察她。人活著總會有一些東西不想別人知道,人將這些秘密深藏于心,每每與人相交,小心且謹慎,生怕一個疏忽露出了端倪。她無意于窺探他人私密,同時也因為這些隱秘而無法給予信任。
不錯,嚴蒼靈同樣不信任鴻。
“——我遇到了那把琴的主人。”
“主人?——他想干什么?”
“他拿走了琴。”嚴蒼靈頓了一下,接著道:“他發現了你。”
鴻沒有接著說話了。一直以來他的存在似乎只有嚴蒼靈知道,除非他自己愿意,沒有人能發現他的行跡。他當然不會覺得嚴蒼靈在騙他,從那人將紅蓮與外界的聯系隔斷,他便已經明白自己被人識破,只是不知道那人是什么來歷,有沒有識破自己的真身?
接著,鴻又問了一些關于琴師的一些信息,可惜嚴蒼靈并沒有給出太多有用的東西。
回到住處,嚴蒼靈修煉到天將微亮,才回到床上休息,一夜無話。
第二輪的比試比起第一天要激烈許多,甚至有幾位學員都受了傷,好在由導師看著,他們傷的并不重。
嚴蒼靈這次的對手是一個高個子的少女,十五六歲,皮膚略黑,穿青衣,站在比試臺上氣勢凌然,如一一把蓄勢待發的武器。
少女眼睛盯著嚴蒼靈手里的劍,注意到這把劍與昨天的不同,神情倨傲,“如果你還想今天還和昨天一樣不肯拔劍,那么你輸定了。”
臺下,除了昨天的學員,今天還多來了兩位導師,不同于之前的導師,這兩位從光武殿來,卻不知道他們此來只是為了觀戰,還是有別的原因?
嚴蒼靈蹭地動了起來,沒有半點廢話。寒星劍在手,銘文被武者之力激發,劍身上浮動著白色的光暈。嚴蒼靈的速度快,少女的動作也不慢。眨眼間兩人已經過了幾個回合。
“你這劍有古怪!”
“你廢話真多!”
語罷,嚴蒼靈動作越發敏捷。突然,寒星劍一個橫劈,幾乎將對方的腿砍去,這也因為嚴蒼靈弱化了劍本身的屬性,否則即便一個小小的劃痕,都能要對手吃足苦頭。
若非比斗限制不可使用殺招,這場比斗也不會浪費這么多時間。
“穿紅衣的那位小姑娘武力不錯,小小年紀就能將基礎劍技使得如此老練,想必私底下沒少用心。”新來的導師看著臺上的兩人,不由地贊賞。
少女使用的是中階武技,嚴蒼靈的是連品階都算不上的基礎劍技。并非沒有更高階的武技,只是離月不宜現于人前,而且盡管是基礎劍技,當初在試練空間漫長的時間里,她無事可做,把當初所知不多的武技,尤其是基礎劍技早就熟練到了劍隨心動,甚至還做了優化。
另一位新來的導師一臉奇異之色,“的確難得,如果不是經過無數次錘煉又怎么可能壓制得住中階的武技。——奇怪,這姑娘年紀不大,竟然愿意把大把的時間用來練習這種沒有品階的武技。”
“哈哈,”負責嚴蒼靈教導的導師笑了起來,頗有些惋惜地嘆了一口氣,“你們不知道,這孩子出自五十小部族中,盡管有修煉的天賦,其部族卻不能為她找來好的武技修煉。”
“哦——,竟然是這樣?”兩位光武殿來的導師互相對望了一眼,明顯對這件事起了興趣,把目光投向了比試臺,“這青衣的姑娘也不錯,雖然在武技的熟練度不如紅衣小姑娘,但是反應力也算得中上了。”
他們這邊對參與比試的眾位學員不是品評一番,底下的學員也看得精彩連連,不時有人驚呼出來。
比試臺上,嚴蒼靈的寒星劍擊碎了對方的最后一道護盾,接近,劍光一閃,劍尖抵上了對方的喉嚨。
或許因為有光武殿的兩位導師在,今天的比試比昨天要激烈許多。原本很快就能結束的比斗,一直持續到月上中天。
忽然,就在比試即將結束的時候,一陣刺耳地長嘯在百花學宮的上空急速傳播出來。
人群瞬間開始騷動起來,知道情況的老學員匆匆往外跑去。許多新來的學員一臉茫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跑了出來,他們也跟隨在后面往這眾人奔跑的方向趕去。
比試臺上的兩個人還在繼續,大了半天,他們都不愿意就此認輸。而臺下觀戰的導師早在長嘯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就已經飛奔而出。
跟隨著眾人的腳步,嚴蒼靈來到之前發現魔族的廣場,此時廣場是已經聚集的幾千人之眾。看著眾人臉上的神色,嚴蒼靈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估。
果然,還是那個大樹下,十幾具尸體整齊地排在一起,就連臉上的表情都一模一樣,全都是一張詭異的笑臉,似乎在臨死前遭遇了一場美妙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