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姜佑原本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然而這時,一股暖流匯入,讓那黑暗中開始亮起一點白芒。這白芒就像一座燈塔……姜佑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然后就飛向了那白點。
剛飛到一半,那白點一下炸裂開來,然后無數個白點飛散,鑲嵌在黑暗之中,有如漫天星辰,瑰麗至極。
“好漂亮的星辰!”
不自覺的,姜佑循著最近的一枚星辰飛去。
“古怪,當真古怪!”
也不知飛了多久,姜佑發現那些星辰根本觸之不及,無論他怎么飛,那些星辰都在離他遠去,甚至根本就是在躲著他,宛如活物。
不信邪的姜佑繼續飛行在“星空”之中,這一片星空好似沒有時間的概念,姜佑就這么一直飛一直飛,那漫天星辰則是一直在遠離,而且但凡被姜佑盯上的“星辰”都是越飛越遠。
“那些所謂天才蔑視我也就算了,你們這些虛無之物憑什么蔑視我!”姜佑怒極,這也太氣人了。
“反正我已經被雷劈死了,如果這就是地獄的話,我就一直和你們耗著,不信我抓不到!”姜佑的心中升起一股執念。
不試一次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
試過之后就算不行,那自己也無須后悔!
這股執念一上來,姜佑就陷入了和這漫天星辰的你逃我追之中。
“第一顆星辰!”
“第二顆星辰!”
“第三顆星辰!”
……
“第一千零七顆星辰!”
……
“第一萬零一顆星辰!”
……
并不是簡單的數星星,姜佑索性一顆一顆星辰去追逐,去嘗試。
姜佑雖然不是天才,但也不是傻子,更不是無意義的追逐,他漸漸發現了一些什么。
“這些星辰很奇怪,有的星辰雖然也在離我遠去,速度卻不快。而有一些則是對我避之不及,簡直把我當做瘟神了。”
姜佑一顆一顆星辰去追逐,逐漸記憶下那些飛的不快的星辰。
“這顆星辰,它好像在猶豫?”
在姜佑追逐到第十萬三千三百一十七顆星辰的時候,發現這枚星辰有些奇怪,它對自己若即若離。
發現了這一現象,姜佑喜出望外。
再不去管其他星辰,姜佑一心撲到這一枚星辰之上。
一日日一夜夜……如果有日夜的話,姜佑估摸著自己已經追逐了這顆星辰有一年的時間。
“距離真的在拉近!”
姜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這近乎無休止的追逐中也開始感到疲倦,不過這疲倦感在這一發現的驚喜之下很快被沖淡。
差不多又是“一年”之后。
“更近了,幾乎接近了一半!”
一路上遭遇其他星辰,那些星辰依然在不斷遠離,不過姜佑的眼中已經完全沒有了那些星辰的存在,一心一意,全心全力的僅僅只追逐這唯一的星辰。完全投入之下,姜佑甚至忘記了去估算所用的時間。
“近了,真得近了!”
姜佑淚流滿面,已經不知道用去了多少時間,姜佑只覺得自己的雙眼開始迷離,幾乎就要永遠也睜不開了,然后那枚星辰已經在觸手可及之處。
伸手一抓。
好像抓在了一團空氣上,宛若無物。
然而姜佑的眼睛卻忽地一亮!
“不是空氣,這是……”
幾乎就在下一刻,一個浩蕩之音占據姜佑的全部意識。
“汝既有心,吾贈汝道!”
這浩蕩之音一落,姜佑渾身一下放松,然后只感覺全身都輕飄飄的,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
姜家宅院。
距姜佑被雷劈中已經過去了一年的時間,這一年的時間中,姜黎氏一直守在姜佑的床邊,以前她不需要丫鬟的,也厚著臉皮向姜家討了兩個丫鬟來,只為了讓一直躺在床上的兒子無時無刻不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
除了睡覺時間,姜黎氏則一直陪在兒子身邊,以前她不信神佛,現在卻每天焚香禱告,請求諸天神佛,讓自己的兒子醒過來。
一年前,姜佑被雷霆擊中,這一擊不得了,不僅焚化了姜佑的經脈,就連他的骨頭都直接被打碎了。要不是徐管家拿出凝氣丹這等仙家丹藥,讓姜佑始終吊著一口氣,只怕姜佑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饒是如此,而今的姜佑也幾乎沒有生存的可能了,除非能得到那種活死人肉白骨的真正仙丹……然而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或者姜悅可以求她師父賜一枚仙丹……可這一年的時間,姜悅根本沒有回過家,確切的說,自從姜悅被帶去烈火門,就從未回來過了。
這當然不是姜悅的錯,一入修行之路,那就是仙凡兩隔。修士修行,動輒就是十年百年,凡間親人可等不得那許久。
以姜悅的修為,回家一趟至少也得幾個月,即便她自己無所謂,她的師父也不會允許的。
至于徐管家,聽說因為當初沒能救得姜佑,所以引咎離開了,不知去了哪里。
“娘……”
十分微弱的呼喚。
“嗯,幻覺嗎?”
姜黎氏一身素衣,正坐在姜佑身邊閉眼虔誠禱告上天,忽地聽到耳畔傳來聲音。
“娘。”
聲音又大了一些,姜黎氏陡然睜眼,一眼看到一雙漆黑的眸子正注視著自己。
“我的兒啊!”
這一眼,頓時讓姜黎氏大哭起來,即便如此,她仍然顧及著可能碰到兒子那不堪一觸的身體,所以小心翼翼的沒有趴在兒子身上。
“娘,你聽我說,我需要一把劍,一把鐵劍!”
姜佑無比虛弱,這一年他都是靠米粥之類的食物輸送到胃里活著,身體更是爛泥一般,有力氣才奇怪。
“鐵劍?”
姜黎氏止住哭聲,無比奇怪。
“事不宜遲,現在就要!”
姜佑來不及多說什么,目光堅定。
姜黎氏一看自己兒子的眼神,也顧不得去思考許多,在姜佑的屋子里一陣摸索,很快就在一堆雜物中找到一把不到的三尺長劍。這劍是姜佑以前的佩劍,相比一般的劍稍微短小一些。
“放在我懷里,讓我的雙臂把劍環抱住!”
姜佑提不起一絲力氣,只能讓自己的娘親幫忙。
聞言,姜黎氏有些遲疑,因為姜佑渾身骨骼都幾乎碎完了,她碰都不敢碰姜佑,更別說把一把好幾斤重的鐵劍放在姜佑懷里了。
“娘!”
姜佑當然知道母親的顧慮,卻顧不得去解釋了,他沒有時間了。
見到兒子那堅定的眼神,姜黎氏立即照著姜佑所說的去做,把那鐵劍拔出鞘,放在姜佑胸前,再將他的雙臂疊放在劍身之上。
這幾斤的重量果然負擔不小,壓得姜佑心臟砰砰直跳,更有一縷血絲順著其嘴角滲出。
姜黎氏一時六神無主,只能小心翼翼的給兒子擦掉那一絲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