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翰珍”,因為路程太遠的緣故,我中午下班了不回去,就和大家一起去宿舍休息。
那天中午,我看完QQ好友更新別人期刊的幾篇日志,感覺頭有點疼,就點開了《王者榮耀》的游戲界面。
在那局游戲里,有一個昵稱叫做“幽幽青塘荷花開”的隊友,她用的角色是“妲己”,總是一路跟在我的后面。
開始我并沒有太在意,因為在許多時候,這樣的隊友都是跟在你身后搶人頭的。
可是卻不然,有一次我中了埋伏被強敵環(huán)攻,一般在這種情況下隊友是不敢來貿(mào)然搭救的,多半是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沒想到,一直遠遠縮在后面的小“妲己”卻直直沖了過來,我聽到系統(tǒng)提示音發(fā)出那種嬌滴滴的聲音,“妲己陪你一起玩”。
然后小“妲己”發(fā)出一個勁招,直接用魔法暫時控制住了正大肆進攻我的“扁鵲”。
我倉皇后退,對方的英雄“趙云”手持長槍攻來,意欲一個大招將我這剩就不多血量的“亞瑟”直接斬殺。
不想那小“妲己”挺身而上,擋在前邊直接頂住“趙云”,讓我順利躲回了防御塔。
我心下大驚,知道那“妲己”角色生命值極低,正想加血后殺出去救她,可果然聽到了小“妲己”死亡的提示音,“哎呀,被玩壞了”。
其實在后來,當我發(fā)現(xiàn)自己總是沉迷在英雄“妲己”的系統(tǒng)音效時,我知道我是在想她。因為她,讓我開始喜歡上了“妲己”的角色,又或者,喜歡上了每一個用“妲己”的女孩。
我感激她的舍命相救,直接加了她做好友,又給她發(fā)去消息說:“謝謝你了,剛開始我還以為你站我后面是搶人頭的呢。”
她笑嘻嘻地回復說:“怎么把我想的跟別人一樣哈。”
我又說:“剛才的情形一般隊友都不敢來救,你為了救我都舍了自己的命,我倒不會了。”
她爽快地回復道:“哈哈,從來都是英雄救美,我這回來個美女救英雄。”
不等我回復什么,她又發(fā)來消息:“你玩王者不錯哦,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如實告訴她,誰知她很快回復過來,感覺好像是在罵我:“你說你在‘翰珍’上班,哪有這么巧!胡說八道,你是騙子吧!”
我被她說得一時摸不著頭腦,就將我才來涼菜房不久的情況詳細對她說了。
她聽了回復過來一段話說:“是這樣啊,我以為又是一些無聊的人故意惹我呢,我原來在‘翰珍’,許多人都知道呢。真是想不到挺巧的。”
她仿佛又像感覺到什么似的,突然發(fā)消息問我:“那你們后廚廚師長姓啥?”
我一看消息,心想這女孩還真是聰慧,就回復她說:“廚師長是孫師,涼菜房老大還是侯濤。”
對面的女孩終于消除了戒備心理,發(fā)來消息說:“我是楊荷。聽你剛說到入職日期,好像是我走的第二天你來上的班。呵呵,差一天。”
“楊荷”,我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那一幕:我在“翰珍”的“優(yōu)秀員工表彰欄”里,曾看到過她的照片。她穿著紫色的人魚款的迎賓服,手持“優(yōu)秀員工”的表彰證書,笑容清純甜美,身姿燦然生光。
我記得我去“翰珍”上班沒有幾天,有和我熟絡一點的男生就開玩笑說:“洛明呀,你咋不早來幾天呢,我們這里有個‘洋娃娃’迎賓妹,叫楊荷,長得那真叫一個美!說不定你倆能成呢。”
在后來有一個多月的日子里,我們大概熟知了彼此玩游戲的時間段,我們在《王者榮耀》的游戲里并肩作戰(zhàn),不離不棄。
我?guī)е鴹詈上胍黄鹑ァ伴_黑”,可是那一次,我邀請好友的時候一時不慎,竟在進入游戲時將她排在了對面。
狹路相逢,我并不發(fā)招,想給她送個人頭。可那個小“妲己”卻也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來攻我。
我急了,在下面打字說:“你快來打我呀!”
她卻仍然一動不動,有點調(diào)皮地說:“我突然有點舍不得打你了。”
我一看到她發(fā)的信息,直覺心中一股熱血升騰而起,臉也不自覺地有點發(fā)燙。
我手指顫抖,忍不住對她說:“你是女孩子,我更舍不得打你了,你趕緊殺掉我吧。”
發(fā)完這句話,我心中開始激動起來。
等了有一小會,她才回我說:“‘流年’,你到底是什么樣的男孩子,我突然想看看你了。”
我身體一顫,這句話是我心中所希望聽到的,但在某一個瞬間,我的眼前卻仿佛閃過林亦雙的影子。
然后我回復了一句讓我終生都很后悔的話:“這樣……不太好吧。”
曾經(jīng)在以后的多少次,我在想到我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多么的傻逼和可笑!
就在我發(fā)出這幾個字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楊荷什么話都沒有說,她悄然退出游戲,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而我,卻整日整日地開始想她,看著她一直暗淡著的離線圖像,我總是在英雄里找到“妲己”,用手不停地點擊,一遍又一遍地聽那個系統(tǒng)的提示音——“妲己永遠愛主人……”,可我,已經(jīng)愛上了“妲己”。
我開始后悔,在那段被思念和自責席卷的日子里,我的脾氣變的非常糟。我的身心很痛苦,這種痛苦比在那天看到林亦雙和別的男孩比翼雙飛時還要難受。
那一次,我只是感覺到心中很冰涼,仿佛是做好了完全要放手的打算一樣。
可今天,我卻仿若被挑筋剔骨,那種痛,是心中的不甘與掙扎。
我開始驚訝地發(fā)現(xiàn),我喜歡楊荷,早已超過了林亦雙吧。
多少次,我在游戲里看到有人用“妲己”的角色,心中便會泛起陣陣漣漪。我跟在“妲己”身邊,不管操作它的人是男是女,我都會問一句:“你是楊荷嗎?”
有的人不理,也有的人罵我一句:“你有病吧。”
這種糟糕的情況持續(xù)了整整二十三天,直到那一天下午,我將情緒完全發(fā)泄給了劉鑫。
我們將假休到了一起,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我們決定下午到那個遺址公園散散心。
那天我的心情本就不怎么好,只想輕松地拍幾張照片給父親發(fā)過去,因為父親說有段時間沒見了,有點想我。
可劉鑫嘻嘻哈哈地開始只顧和我玩,我一說拍照他就總說等到了好一點的景色了再拍。結果一個不注意,天色就暗了下來。
我看著手機里背景暗淡、圖像模糊的我的照片,氣沖沖地推開他就徑直向前走。
劉鑫在后面叫喊:“喂,‘黑臉’,再生氣臉就更黑了啊。”
我不理,氣急敗壞地奔向遺址公園的人工河邊。
“黑臉”是劉鑫在我生氣時給我起的外號,他說我的臉在一生氣的時候就分外的黑。
我為了發(fā)泄心中的情緒,將人工河邊的大石頭統(tǒng)統(tǒng)抱起來,再重重地丟到水里,引得一些游人投來各種怪異的目光。
劉鑫跟在我后面一陣嬉皮笑臉,靜靜地看著我扔石頭,還加油說:“猛很,再來。”
他一向?qū)ξ伊私馊缢梗牢覙O少來情緒,可一旦脾氣發(fā)作,非要拿個東西出出氣,或者胡亂罵個人,才會得到好轉(zhuǎn)。
劉鑫說這是他發(fā)現(xiàn)我身上唯一的缺點,但很致命,得改。
我也由衷承認,平時的我溫婉禮貌,可一旦脾氣來了,立馬電閃雷鳴,說話做事尖酸刻薄,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