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動龍尾自由地翱翔在天邊,周身的鱗片被太陽一照,光彩奪目。
我幾乎就要陶醉在這種無限的美好之中,在云層之中臨顧眾生,看盡凡世波瀾,那是怎樣的一種忘我和逍遙。
可是當我想到了父親,想到了我的家,我就再也無心去享受這些美好,因為人間,才是我心中最最向往的地方。
我心中一陣抽痛,只感覺頭重腳輕,再也不能騰云駕霧,一個猛子就栽下云端。
我重重地摔回在之前的透明城堡中,只覺得層層肋骨都要被折斷。
我向著面前的老者匍匐而去,我跪在他的面前,向他乞求,我說:“我真的不要成仙,我要我的家,我想我的爸爸……”
一想到父親,我又再一次淚流滿面。
突然,面前的老者消失不見,然后天邊亮出一道金光,金光的形狀仿若一尊佛像,可光芒太過耀眼,我只能閉上眼睛。
一時間天空中猶如萬佛誦經,無比恢宏的聲音剎那間充斥著我的耳鼓。
忽然一道雷霆之音在金光閃閃的天籟之中侃侃而起:“眾生皆幻,眾念皆空……想不到你這二十一世紀的XX星如此重情重義。你可知道,你的父親也并非凡夫俗子,這凡世的許多人都只是為了完成他們前世的使命。”
“你的父親,隱著元始天尊的真身,他在十世之前,就有和你這條白龍的父子情緣,只是想不到,你們父子的感情竟這般深厚。”
“還記得你生病時的那場大火嗎?你的父親來古塔前為你取藥引,他在山腰間采了七個泉眼里的泉水,每次都將泉水接得很滿,足見他的虔誠和心中對你的愛。”
“還有‘雷殛木’、‘城前土’、‘五色石’、‘廟上瓦’等,他都一一收集的很好,并沒有像一些人在應付差事。所以,我被他感動,一路駕著石獅跟隨著他,找到了你!”
“找到了我?你說你是跟著我爸爸找到了我?”
“是的,元始的真身對你的感情在那一刻感動了天地,才沒有在后來的大火里將你燒死,讓你們在凡世暫行父子情緣。”
“本來你是在那場大火里會化作一條火龍的,但那是一條燥龍,會帶給人間災難,將來必遭天譴。這是一些邪祟之流的險惡用心,要將你這個上古真身完全破壞,幸好我跟著元始的真身找到了你,就用法力化解了。”
“我即是白龍真身,代表上古四大尊者,便是正義之身,又怎會突變火龍,趨向邪惡呢?聽你的意思,正義會在瞬間化作邪惡,這到底為什么?”
我聽的心中一驚,自認為心地純善有加,不忍無端加害于任何一人,緣何會在一念之間,化作邪惡之勢。
“一法變,萬法變,這宇宙間所有的變幻,皆乃定數,你無須多疑這中間的曲折,只要結果不變,萬般皆未變。”
我長長地吁了口氣,再次向著天邊的金色佛像乞求道:“我知道你神通廣大,求求你,幫我從無極門穿越回現實中吧,我想好好孝敬我的父母,我不要成仙,求求你,求求你成全我吧……”
“我不會幫你!”
“為什么?”
“你只有靠你自己,靠你心中的念想,去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我現在告訴你,從你來到這個異世開始,你的真身已經在進行蛻變。”
“七七四十九日之內,你的鱗片會長滿全身,屆時你自然會永遠地化作巨龍,然后飛升天界。”
“那我該怎么辦?這有什么辦法來阻止?”
“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你身上的鱗片不要羽化成功,你只能在它長出一片時,就撕掉一片,長出十片時,就撕掉十片。”
“撕掉一片?從肉上撕掉嗎?”
“對,從你的肉上撕掉,會很痛苦,你怕了?”
“我不怕!”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你鱗片羽化失敗,無法飛升,然后異世便會出現。”
“在這個異世里,你會按照自己心中最想要的。方式去爭斗、殺戮、以及征服和統治,最終如果能找到無極門,你便會重新穿越回現實。”
“你一定要記得,在后來出現的異世里,可能會出現你曾經最想見到的人,但你要時刻明白,你只是在夢境之中,所見到任何人都不是你現實中的人。”
“他們可能會是陪伴你的戰友,也可能是想暗殺你的敵人。在這個異世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想永遠留在這里,沉醉在無盡的殺戮和征戰之中的人,他們會千方百計殺死你們這些想要回到現實中的人;另一種,自然就是想要重回現實的你們。所以,在這個異世的宿命,注定了你們是天生的敵對。”
“既然你做了選擇,那我的目的已經完成,我不能給你任何幫助,就將這枚‘問心鏡’植于你內腑。雖然它也不能給你任何幫助,但它會給你對未知事物最準確無誤的信息和辨別。”
金光突然自空中消失,一道聲音從天際緩緩傳來:“你自求多福吧。”
我站在這座懸浮在凡世的透明城堡里,明明能看到街道里行走的人群,馬路上疾馳的汽車,甚至能聽到凡世的一些人正在放著的音樂,可就是向著凡世踏不進一步。
《愛死了昨天》,我聽到有人放了這首歌,一瞬間就難過地哭了。
我真的好愛好愛昨天,在昨天我還是那個在現實中意滿志得的陳洛明,我要去找楊荷,去和她相愛相守,然后再一起孝敬父母,感受天倫,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我試著向走在我下面的路人大聲喊叫,明明距離很近,可他們卻都好像什么也沒聽見似的,只顧著走自己的路。
我哭哭停停折騰了半天,突然感覺右腳掌有點癢癢的感覺,低頭一看,只見兩片閃閃發光的龍鱗已經從右腳里長了出來。
我想起老者所說的話來,急忙用手去撕扯。
“哧”!
一聲血肉模糊的悶響,兩片鮮血淋漓的龍鱗已經被我撕扯而下。
雖然鉆心疼痛,可我心中卻覺得無比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