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漫沙中,月駁攏懷,常言難道細錦,側嶺不雕云夢,悄創惑,獨斷是,只杯中從容。
青玉之鐲晶瑩碧透,微光射入,半壁溫軟,拿在手中,忽想起唐雪夢此前所說浪漫男女情事,要強也是渴求,不想索然中就此潦草了定情物,輕擷個中一只翠鐲,慢調著自將戴在手腕上,尺寸恰切,珠玉應和,少公子如此有心,暖暖盎然。
“哎哎哎,好吃懶做、游手好閑的雪夢姐姐喊你起床了!”除卻半身騎坐在少公子其上,唐雪夢倒也并未再做些更為過分事情,此時此刻,大眼晶瑩,顫達著身子饒有興致地用手搖晃少公子懵懂恍然身子,如此這般,好像終于是要報了上次在石村太陽曬屁股之仇。
并非勞累過度睡眼惺忪,那是一種即將墜入黑暗但斷然獲得光明的癡呆與凝滯,倒也好是理解,剛剛大汗淋淋,想必少公子是做了噩夢,心中好奇,這世上究竟會有些什么事情驚嚇住如此之人呢?
比比劃劃,手中的小扇子顯擺幾下后便是隨手扔掉,緊接著,雙腮一鼓便佯裝抬起了巴掌,眉毛一瞪隨即下身使勁抽動,“哎,瞅你這表情,是對本姐姐不滿嗎!?”
“不不不,我可是打了八輩子燈籠,才能遇到你這個好姐姐!”
越聽越滑稽,貓捉耗子,這哪里是打了八輩子燈籠,分明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也是搞笑,待到少公子醒了之后,唐雪夢竟摸摸索索從貼身衣服上摸出半串砂紙包裹的糖葫蘆,也是,前些時候可是被玩笑般提醒過,若要出去,定要帶些好吃的回來,一路瘋瘋癲癲估摸著早就忘得一干二凈,這不,這就掏出了吃剩下的糖葫蘆來糊弄差事。
那冰糖早已被貼身的溫度融得稀稀拉拉,不過便是這樣,大眼睛依舊戀戀不舍,咽一下口水,似是做出了很大的決定,“喏,姐姐心疼弟弟,給你留的果果串串,拿去吧!”假裝大度,接著便試探性地把葫蘆遞了過去,“對了,你剛才手中拿著鐲子瞎晃什么,還念念有詞的,想要送給我舞妹妹就直說唄,神神叨叨的,整得好像跟大仙做法一樣。”
少公子臉上笑容猛然一僵,突如其來般,“什么!?剛才我只是做了一個夢!”
才不管什么呢,反正一雙大眼睛早已盯上了即將出手的糖葫蘆,見成功分散了少公子的注意力,立馬把手縮了回來,一個骨碌便是脫離少公子的身子,緊跟著,一把便是把那早已融化的葫蘆塞進了嘴中,生怕再有些節外事,一邊大嚼一邊指點嘟囔,“你少來這套,看把我舞妹妹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一語說完,唐雪夢嘿嘿笑了下,吐出還未來得及完全吃凈的碎渣,伸著舌頭小心舔了舔,緊跟著便是躲到了自己身后,如此一來,兩目相望,只是見著少公子紅了臉,心中激動,料想自己也是好不到哪去。
如刺繡般,原本早已在腦中臨摹好了許許情話,但如斯無一例外全由少公子最先啟承,可如今時候情景好似有些不對,并非什么優柔寡斷人,反正兩心相許,管他什么世俗定情,少公子不敢直言,但自己卻是愿意,撫弄下腕上的玉鐲,腦中稍有空白,“雪青...你看我戴這鐲子好看嗎?”
眉眼一皺,若有些不解,沒有接替話音,反而嗔目看了一眼可憐兮兮的唐雪夢,緊跟著收斂下神色,解釋探尋般,“舞姑娘,這鐲子,怎么會在你這里?”
心中一愣,便是自己再不諳世故也是聽出了這話中的幾許不安意,耳邊嗡嗡作響,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做以應對,愣滯中,忽感背后傳來騷動,原來是唐雪夢跳了出來,手中捏著最后一個山楂丸,假模假樣讓了少公子一下,見不吃,迫不及待便是塞進了嘴中,待到吃完完,好像突然卡在了脖子中,憋紅了臉,強喝了一大口水這才送下去,還未等到順氣,對著少公子揚手指向自己手中玉鐲,“本姐姐可是聰明著呢,剛才可是你一個勁拿著這鐲子對舞妹妹搖來搖去,口中還不斷嘟囔著‘輕靈,輕靈...’。”
唐雪夢如此陰陽怪調,氣氛終于是凝滯到了極點,如此時候,終知道了少公子剛剛所叫之人可能并非自己,不過又有何妨,便是念切那毀容女子,又能怎樣,不敢自詡絕世容顏,但傾國之色并不為過,美人配英雄,縱情理上說些不過,但最起碼不能辜負了自己的初心,愛就是愛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心中想好所要之言,眼神相遇時,忽想起了那晚流螢美好,據說愿望定會實現,恍惚中,有一絲希冀,要是少公子愿意辜負了那女子而與自己獨好,即便明知事理上說不過去,但又何妨呢?
尷尬一笑,少公子緊跟著就把唐雪夢揪了過去,小聲低喃著,不知說些什么,反正總之那大眼睛一眨一眨,可憐巴巴但又義憤填膺,不出所料,不多時候終是有了結果,從不怕開水燙,大眼睛依舊笑臉瞇瞇,頗為滿意靠到了一側,端身收腳坐正,忽閃著兩只眼睛便如乖乖小童般不再說話。
“舞姑娘,挺好看的,這鐲子送給你吧。”不愧是自己心愛人,縱然大抵知道并非初要送給自己,但事已至此還是不羈大度,臉上的笑雖然相較往常有些不自然,但依舊是那么清楚明媚。
看那樣子,大概并未察覺自己所想,也是,這一路上自己孤陋寡聞不通事理,在少公子眼中,自己心思可能太淺,可他又怎是不知,別的方面自己愿意癡傻,可在這情感方面,卻是不能一味假裝不知。
嘴角掛上燦爛的笑,摸出了那還未戴上的鐲子,學著唐雪夢在男人面前表現,收斂一份做作的妖媚,“真的嗎?這里還有一只,你幫我戴上好不好?”
實話而言,即便是減去多分要求,但不得不說,唐雪夢的神姿依舊是學不來,不過也是罷了,這天底下的男人,僅是看自己一眼便是全然,曾把如此行為羞做恥辱,不過,若能喚得少公子心,卑賤也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