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華初代,沈海難威,弄花沉,扶輕緒,還曉欠一曲。
耳畔隆隆悶聲,腦袋很暈,不清楚過了多久,只是大抵覺得這里空氣太過悶人,自己應是昏了過去,冒冒失失,才反應過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四下洞黑,根本看不清什么,于是急傾身揚手去尋那人,松口一氣,真是糊涂了,原來,即便生死瀕危,少公子還在自己懷中。
四周震動太過厲害,噪聲很大,所以不得不使出氣力呼喚少公子的名字,沒有反應,心猛然有些涼,說不出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只是默默而悄然的,嘴中嚅囁著斯人名字,兩行空淚涓涓而下。
若怕死,自己便不是舞輕靈,可,若此時不怕死,那大概是沒有愛過,但,確實怵了,此時候被含在惡獸口中,生既沒,死不名,苦笑一聲搖搖頭,倒也不怕了,俯身,輕輕把頭貼在他的胸膛,道一聲愛,惜一句別,想起了阿爺,若是有來生,只是希望老人不要責備自己自私而去便好。
“咳咳,咳咳!”
幾聲干嘔,起初時因為出神加之周圍實在嘈雜所以并未入耳,意識到是少公子,身子瞬時間不受控制猛然一抖,緊接著,擔心其氣喘不周急是想要讓開身子,可此處空間實在太過狹小,松開身子僅是才講究夠兩人側(cè)俯。
“我...我沒事...”對于自己的關(guān)切詢問,遲疑下,少公子如是回答,聽得出,這種低憐一面是因為確實虛弱,而另一面則是因為,少公子覺得虧欠了自己...
“雪青,別說話了...有你在,會沒事的?!毖劭粼俣扔瘽?,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張開雙臂緊緊把頭埋進其懷中,黑還是黑,危還危,可,已經(jīng)無所謂了。
四周在以一種不可忍受的幅度震動著,陡峭間,不時又會有大量腥臭的唾液順著腔臂流下,自己是女兒身,當然愛得干凈,不過此時也管不了如此之多,少公子身子不好,況且這四周利齒突翹,定不能受傷,沒有多想,側(cè)翻過來,用自己的身子把一切臟佞擋在了其外。
此前聽唐雪夢說過這樣一句話,所謂的愛情,有些時候可能并不是一廂情愿,天意有為,誰也抵擋不過,沒有過經(jīng)歷,不清楚該怎么解讀這句話,但這個時候片面好似悟出了答案,把控不得,隨著一次次震動,自己的唇便一次次嚴絲合縫地和少公子貼到一起...
門風如此,自幼阿爺便是教誨自己為婦貞潔,聽得耳中,如此長大,初豆時候,多得幾分容貌,阿爺放心不下,況且家境如此總是擔心自己處境多端,所以也便念叨更加頻繁,如此時候,耳畔隱隱便是傳來的那種陰翳但關(guān)切的嗓音,臉面上灼辣辣的痛,嘗試性地,緊梗著脖子試圖減緩,可刻薄怎容自己左右,義無反顧,還是那般。
“輕靈...”孱弱的聲音,腦袋渾然清醒,自己是少公子的人,先前還不是早已暗暗許諾傾身相許,聽得出,對于這種情況,少公子也是僵持得緊,忽然中,多了一絲安慰,若是薄情男人,指不定興奮何種,自是此前便知少公子有情義,如此男人,又有何方呢,想到這里,不想讓少公子再度因為自己的不適而感愧疚,我舞輕靈性情就是這樣,沒有什么可以束縛,即是追,便是許,有何放不開???
相距如此之近,男女動作曖昧,此前總是聽起唐雪夢說些情事,當時覺得惡心異常,不想今天模糊體會了,雖然礙于外在沒有更近作為,但,或許能獨自占有自己喜歡的人,也挺好的...
時間過得很慢,但被拉得很長,讓人不舍,同時又叫人難忘,分辨不出過了多久,可能一切的刻度早就全然消失了,此時候,只是知道,深深的吻,再也沒有分開,那震動,竟是忽然停了。
“怎么...停了?”悟不出是欣喜還是沮喪,四周的黑暗太過泛濫,難以名狀的壓迫下竟是說出如此模棱話語。
“輕靈,不論發(fā)生什么,不要害怕,會沒事的?!?/p>
“嗯,要是我自己,一定怕,不過還好有你。”
漸漸地,那震動終是全然塵埃落定,這沙蜥,似是不動了,四周靜悄悄的,哪怕生死好歹有個回應,著實想不透為何非要如此費些周章,莫名驚汗,曾聽游歷老人說起,凡是嗜人大獸必有其獨特癖好,或剝皮,或斷碎...
越想越冷,找不得暖只得緊緊縮在少公子懷中,暗暗橫心,即便是慘死,也是值得了。
胡亂猜測之際,霍然一聲,先是眼前恍然,緊接著一股讓人心神清新的氣流灌了進來,竟然有光,不過對于沉寂已久的眼睛來說實在太過刻薄,不得已,只能用手護住眼睛僅是憑借聲音和體感來大略判斷周遭變化。
嘔嘔作響,身后的頸鱷深處哽溢出一種讓人反胃的氣流,不,可能是神識已經(jīng)錯愕了,起初時候,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那氣旋不是向外,而是內(nèi)吸,少公子一言小心,這才猛然覺出這沙蜥應是在蓄勢,不過,微有些遲了,一聲巨厲,那沙蜥一弓身,氣勢順漲,連帶那濃濃的唾液,如離玄的箭般,周身飛撲了出去。
“輕靈,快松開我!”少公子大叫的聲音。
不松手,不想松手,舍不得松手,即便任那堅硬的石頭于自己身上劃出道道溝痕傷勒,也是不想讓斯人那早已感覺不出痛的身子再多添一道創(chuàng)疤。
管不得紗衣上那被撕裂的陣陣紅染,忘記了隨之而來的疼痛,慌手亂腳終是最后時分穩(wěn)住了少公子的身子。
“輕靈,你受傷了?”
少公子哭了,不過他是男兒,如青巾大哥那般,眼眶掙紅,但那淚珠始終不曾落下,本覺這已經(jīng)夠了,可就在下一刻,那顆晶瑩卻是落了下去。
“沒...沒事,不礙事的。”急忙轉(zhuǎn)過身去背開,腦袋空白一片,哪里有感動,忽然害怕,少公子這般,突然覺得自己仿佛做錯了什么。
“輕靈,讓我看看...”像是哀求,四周空曠,回聲裊裊,感情騰然,忽然又覺得自己應該委屈,當然,是幸福的委屈,如此這般,便是轉(zhuǎn)過身子低眉相對,這般想來,透過這破損的紗衣,這倒是第一次讓人看到自己朦朧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