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夢不說,唐雪青也是不問,所以便是這樣一路下去,其中,除卻逃亡的勞苦,竟然不時中也是夾雜幾許初見時候的彼此意。
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午夜的后半段了,或許事情應是向意料中那樣的撲朔迷離,不過對于天上依舊高懸的明月卻是不應多有幾分意外。
夢夢的行進速度很快,所以基本上早已脫離了那些古色韻味的建筑群,周圍水色連綿,若是換得另外心境應是一幅動人美景,可是現(xiàn)在,不過是一種沒有理由的厭煩,再是往前,地形突起,水流在一高聳徒折山澗四周環(huán)繞開來。
二人均是受傷,并且這里已經(jīng)逃離太遠,所以也是應該歇歇了,山的背面,一個長滿雜草的山洞,夢夢稍微遲疑下便是放緩了腳步,站在洞口,明明就是沒有任何征兆,就是這般,還未等唐雪青反應過來,揚手就是向那洞中打出一柄飛刀。
先前行進時候并未覺得有何異樣,不過就是如此剛剛停歇下來,唐雪青這才意識到已然失血過多,蒼白著面色,對于夢夢如此舉動,動動嘴角,也是沒有說些什么。
虛弱至此,以便每走一步都是亦步亦趨,見唐雪青如此,夢夢想要上前攙扶,不過卻是被拒絕。
扶住山洞的巖壁,唐雪青只覺頭腦一炸一炸,喚了幾聲菜頭,不過小家伙好似又是陷入了沉睡,怎會不知道,菜頭的情況只能是更糟。
洞中很是黑暗,根本看不清前路,唐雪青已經(jīng)再沒有絲毫力氣開啟無念眼,只是側身扶住旁邊的巖壁...
輕微的呼吸聲,唐雪青本以為是跟在身邊夢夢的,可轉而一想,夢夢如此頂尖高手怎會露出如此破綻,剎那心中一驚,莫不成這洞中還有其他人?
脆生兩響的火石摩擦聲,夢夢在洞中升起一團火,火光亮起的那一刻,夢夢脫去了沾染血跡的外層黑衣,揚手就是堵住了洞口,也是,這無念眼都是看不透的黑衣,于黑夜中遮掩這尋常火光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借著夢夢生起的火,終是看清了,前方洞穴處竟是橫亙著一頭龐然大物,定目一看,此竟是一頭大熊!
熊目怒張看向洞外,如此暴虐動物定是不能容許外物進入其領地,不過夢夢為人也是絕對不會容許周圍存在什么危險東西,就是這樣,全然未待這熊有所動作,那足可以摧鋼斷鐵的刀子便是把其性命抹殺而去。
“呼呼,呼呼...”
又是剛剛那聲音,循著聲音這才發(fā)現(xiàn),此竟是一頭蜷縮在母熊身下的一只幼小熊仔,夢夢上身一襲白衣,不過已然血跡斑斑,此時候,見有熊,揚手便是要殺,不過卻是被唐雪青攔住。
眨眨眼睛,夢夢的目光便是從那幼崽身上移開,轉而,那鋒利的尖刀便是把那大熊的熊掌割了下來,懸掛火堆上炙烤了起來。
看了看那熊掌,唐雪青又是看了看那只是憨憨蜷縮母親身下熟睡的幼崽,暗中嘆一口氣也便是沒有說些什么。
二人服下創(chuàng)傷靈藥之后,相對坐下,彼此沉默無聲,就是這般,直到那熊掌被烤出層層的油脂,濃濃的肉香。
“對了,我這里有調料,需要嗎?”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唐雪青。
夢夢顯然略有些詫異,眨眨眼睛,隨即便是輕輕點了點頭。
忽然就是笑了,唐雪青從身上摸出一個錦囊,又是從這錦囊中翻出一個小錦囊,再是接著,又是從這錦囊中摸出一個更小盒子,“這是在石家時候我姐留給我的百寶箱,她說里面有很重要的東西,肯定包括各種調味料。”
若是換得往常,夢夢一定眉開眼笑,不過如此時候,卻是依舊冷漠,只是淡目看著唐雪青打開這盒子。
咯吱一聲,盒子打開,果真,里面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有,不過,唐雪青瞬間便是看到了夾在盒子內(nèi)堂那原先似乎沒有的紙條,眼睛一緊,也是顧不上其它,急忙就是拿了下來。
“一切都是因為靈家的水,里面有咒,只有你才可以解開!”簡短而懾人,這字跡,竟是青巾大哥?
明明一直以來都是貼身相隨,為何此時會突然多出這張紙條,又若不是,此前就是有,只不過一直并未注意?
沒有任何反應,夢夢似乎并不關心紙條之上的內(nèi)容,只是輕問一句肉烤得如何?
點點頭,唐雪青也是沒有再度糾結紙條之上的內(nèi)容,拿起刀子便開始片那熊掌上的肉。
安安靜靜,只有火柴的噼啪聲,夢夢的腿傷有些嚴重,即便是服用了最好的靈藥都是恢復甚慢,略微吃了幾口那肉便是止住,低著頭,終于開口了,“和我講講你和唐雪夢的事情吧,你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點點頭,唐雪青的目光失神,一切都好似歷歷在目,就是這樣,一點點的就是開始講了起來,這是那次凌凝采藥,種種的冒險,當然了,不知是何原因,唐雪青偶然就是提及到了那凍僵在山洞中那讓其敬佩一生的父親...
“什么!?你說他給了你一只耳環(huán)!?”原本波瀾不驚,不過就在唐雪青說到此處時候,夢夢的面色連帶話音一并都是變了。
見夢夢情緒變化,唐雪青應是意識到了什么,隨即就是小心摸出了那一直保存身上的綢帶,其中,果真有一耳環(huán)。
看著那耳環(huán),沒有任何征兆,夢夢的眼睛突就是紅了,緊跟著,顫顫巍巍,也是從貼身的懷中摸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耳環(huán)...
沒有顧及殘破的身體,夢夢掙扎著便就是要站起來,不過就是這一下,大腿上那原本就是巨大的創(chuàng)傷又是撕裂了開來。
急忙穩(wěn)住了夢夢的身子,接著,唐雪青便是把那耳環(huán)送到了夢夢的手中。
顫抖著雙手,夢夢用手指不斷輕撫著這晶瑩的閃亮,如此一切,不由淚目婆娑,“他就是我一直尋找的父親...”
那個男人,滿臉冰霜,依偎在其懷里的那個失目幼童,熟睡的安詳,或許他始終認為身旁這個男人永遠是最安全的依靠吧。
“他是個英雄。”回想起來,唐雪青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