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收刀看向首領,“爺,怎么辦?”
“展翼,你猜呢!”
首領頗有些不耐煩,忽從腰間抽出來一把儒雅的白色折扇,兀自扇風,與他的穿著格格不入。
“是。”
名喚“展翼”的黑衣人,反手扣住小梨的手腕查脈,略顯尷尬的說道:“餓的......再加上情緒緊張。”
“見到我這種美男子,緊張也是在所難免的,小五。”
黑衣人首領感嘆了一句,將刀扔給另一名喚“小五”的黑衣人,踢了一腳小梨的皮囊。
小五一面接刀,一面游刃有余的拾起皮囊檢查。可掏空皮囊,也唯有其中一只藥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打開來嗅了嗅,看向小梨腰間傷處。他手中大刀一劃,破了小梨腰間的層層衣服,卻準確無誤的未及傷口。
小五蹲下身,用手指挑開衣服,看過傷口后,雙手呈著藥瓶回稟道:“出自沈家的創傷藥,她腰間有傷,當是被繩子之類勒傷所致。”
黑衣人首領扯下了自己的面遮,露出俊朗清秀的面龐,解開了身后的束帶,一席及腰墨發旋即散開。
他反手從袖子中拿出一頂藍水翡翠玉冠,隨意的挽了半髻,看起來慵懶而肆意。
他挑唇冷笑,“看來他們兩個早就走了。”垂眸看了眼小梨,哂笑道:“竟然敢騙我,都當我上華夙是傻子么!”
展翼吹了聲口哨,一名華貴的馬車,由兩名美婢趕著,自不遠處疾馳而來。
“主子,那咱們是回都城還是去邊關?”
展翼說話間隙,馬車已經停在了他們中間。兩名美婢下車,一人拿著衣衫,一人拿著腰帶,自覺的走上前幫助上華夙換了身湖水藍的袍子,與他的發冠相得益彰。
一瞬間黑衣人首領變成了風華絕代的貴氣公子,風度翩翩,氣質不凡。
一名美婢無奈的搖頭,打趣道:“爺,您這一身裝扮,是又想騙哪家的女子了?”
上華夙伸出手將一左一右兩名婢女攬入懷中,挑起另一名年紀稍輕的美婢下巴,道:“有你們兩個小調皮在,爺我還怎么舍得去找別人呢!”
“夙哥哥,你真壞。”被其戲弄的美婢羞怯的嚶嚀一聲,伸出拳頭在他胸前捶了一下。
上華夙收手緩步向前,挑起下巴,邪魅的撇了眼地上昏厥的小梨,戲謔道:“看來爺我今兒又要英雄救美了。”
展翼低頭將小梨審度了一番,不贊同的搖搖頭,“爺您確定這姑娘跟千染有關系?她這膽子一嚇就破,屬下看著可不像,倒想是其被千染所救。”
展翼搖搖頭,又否定了自己的話,“不過千染那人,可不像個會救人的主兒,莫不是她真是千染的手下?”
展翼看向小五,似乎想聽他的意見。然而小五卻忽略他的揣測,將手中大刀扔給上華夙。
上華夙接刀便一鼓作氣向展翼攻去,“嘮嘮叨叨的,一天就屬你話多!”
展翼并未閃躲,而是拿起手中的刀,輕巧的接下了他的攻擊,嘴里不免幽怨,“怎么又是我?每次都是主子出風頭,屬下扮壞人,好歹也讓屬下做回好人吧!”
上華夙勾起嘴角,笑意有增無減,手下的動作亦是沒有罷休,“展翼,你再啰嗦,以后爺就讓你一直趕車。”
展翼愁眉不展,側身躲開了上華夙的再一次攻擊。聞言,他的眼角抽了抽,頓時臉上揚起強顏歡笑,學著美婢的話音應下,主動揮刀對其攻去。
“好嘞夙哥哥,屬下這就干活。”
叮叮當當的打斗聲音很快也將昏迷中的小梨吵醒。
“啊!”醒來后的小梨見狀忍不住失聲尖叫。
“姑娘別怕。”
隨著這一聲安慰,小梨也才發現自己身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美婢。
“公子,小心呀!”
那名年歲稍小的美婢擔憂的提醒自家公子。
小梨也一眼就望見了其中最為醒目的,那名身著湖藍色長袍的男子。
只這一眼,她便怔了,那人就好似畫本里的俠客,衣袂翩然,墨發瀟灑。他身姿行云流水,明明是在交戰,卻好似在舞劍般閑逸且游刃有余。一招一式之間,嘴角含笑,自信而淡然。
即便小梨不懂武功,也看得出那人武藝超群。
眨眼間一名黑衣人便負傷倒地,另一人似乎也有些吃力。且須臾后,黑衣人便被擊退,落荒而逃。
上華夙扔掉手中大刀,理了理衣衫后向著小梨三人走去,對著仍舊呆坐在地精神渙散的小梨伸出了手。
“姑娘你可有事?”
一只骨節分明而纖長的手出現在眼前,小梨的思緒也恢復了幾分。卻不知是心有余悸還是膽怯心虛,說話略有結巴,“多......多謝公子出手、出手相救。”
上華夙的聲音又柔了幾分,更顯云淡風輕,“姑娘,你這臉頰怎的紅了?”
“沒,沒事。”
小梨在他的疑問聲中慌了神,羞愧的垂下了頭,也沒用男子攙扶,自己跌跌撞撞的從地上起身。
上華夙心中暗笑,自然知道小梨是被其外表而吃醉,這樣的失神,他幼年便已熟悉。
收回手,上華夙輕聲的關切問道:“這荒郊野嶺的,姑娘怎會一個人在這里?若不是我們恰好經過,姑娘可就危險了。”
小梨眉頭緊皺,想起方才那一幕仍舊不寒而栗,卻不多言,只再度對其致謝,且聲音也已沉穩許多,“多謝公子相救。”
她旋即斜睨了眼旁邊不遠處的馬車,避而不談的問道:“能否麻煩公子帶小女一程,小女只到前面城鎮就好。”
上華夙略略皺眉,似乎有所為難,“男女授受不親,雖然在下車里還有兩名婢女,可著實不便。”
上華夙語頓,略約躊躇,“可若黑衣人回來,姑娘也不安全……”
“車夫旁倒是可再坐一人,只怕是會委屈了姑娘。”年長的美婢看向小梨,蹙眉憂心。
“不委屈,外面就行。”小梨連連擺手,面上越發羞澀。
上華夙的話中之意,就像是她要玷污其名節一般。出其意外的,小梨也不覺得他這話有所冒犯,誰讓人家天生俊朗。而今灰頭土臉、衣衫襤褸的自己,像極了乞丐流民。
上華夙蹙眉緩展,點頭應下,在兩名美婢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于是,小梨有生之年第二次乘馬車,有幸的坐在了車夫旁邊,目觀馬兒狂奔,吸進一路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