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夙策馬疾馳在這荒原之上,“喲——”的一聲。馬鳴長嘶,馬如人立,隨即平穩的停在地面。坐在馬背上,停在這高原之處,眼前的草原一望無際。
天邊的烏云還在滾滾的襲來,卻像是惡魔的侵襲。密密麻麻,雨珠朔朔而下,噼里啪啦。
她,楚千夙不過是剛來到這個世界上,腦海中也不過是只有一些殘缺的記憶。這蒼茫的大地,她又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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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絲絲涼風,風吹葉落,黑暗中無數雙的眼睛虎視眈眈,如餓狼捕食般的急切等待。靜謐之中隱藏著無限的危機,而安睡的人卻不自知。
楚千夙棲息于城外的一棵大樹上,閉目著、側耳傾聽,暗夜中種種的異動與微漾盡收耳里。她的腦海中不斷重復著出現重生那晚身體原主人被射殺的一幕,銳利的箭、劃破天際的長鳴、月夜下的黑影,那個人到底是誰,是誰在背后偷襲她射出了那致命的一箭。
驀地,一記刀光晃過她的眼睛。楚千夙停止了思緒,卻也不動,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果然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真不知道自己重生是好事還是壞事,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這是有仇家?不過也難怪,誰讓她身為一名殺手呢!
就在此時,一把利刃飛速而來,楚千夙立即翻身而下,緩緩落在地上,冷眼看著早已將這里包圍的一群殺手。沒有太多的言語,殺手各個手持利刃,直撲而上。
楚千夙目光一寒,勾腿踢起一根粗木枝當武器,隨即與之打斗在一起。利刃如颶風,呼嘯而過,在暗夜之下,偶爾晃著刀光,一道道鮮紅色液體也被隱沒在黑色之下,伴隨著還有來不及呼出的低鳴聲。楚千夙動作之靈敏、迅速,力道之狠、準,都不由得讓人為之一震。
但久而久之,縱然她前世特工出身,今生又是殺手之身手,但也耐不住人多。更何況,刀光劍影、刀劍無情,就在此時一把利刃直撲而來,不容得楚千夙收拾了身旁的兩名殺手,便已經劃著上臂而過,穿過軟甲袖,直直刺著血肉。
刺痛的感覺瞬間在上臂傳來,滾燙的液體也在一瞬間流出。楚千夙眉目微皺,迅速躲過一名殺手的利刃,隨即擲向一名在馬上的殺手,伴隨著那名殺手從馬背上摔落,楚千夙快速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風,還在呼呼的吹著;馬,還在狂奔著……
沒過多久,楚千夙便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了起來,不由得在心里恁懟了一把:該死的,劍上有毒!
正在此時,一陣冷風吹過,月牙之下,一抹黑影再次出現在高壁之上。楚千夙不由得瞇起雙眼,這個身影看起來有點熟悉啊。
銳利的箭、劃破天際的長鳴……
是那個時候,那個在背后射冷箭的人。
與此同時,以明月為背景,伴隨著那抹黑影將弓升起,楚千夙眼前的視線越來越黑。
難道、她就要這樣再死一次嗎……
馬兒還在狂奔,風還在呼啦啦的吹著,利箭脫了束縛它的弓弦,猶如饑渴的野獸瞬間得到了食物般撲來。瘦弱的倩影,終于再也支撐不住毒性的攻擊,在疾馳的馬兒身上,一下子墜落,仿佛墜進了無敵深淵。
由于楚千夙身體的傾倒,利箭沒有正中心臟,而是射在了左肩上。
月牙之下,那抹黑影勾起一抹冷笑,黑色蒙蔽了他的雙眼,只是自信滿滿的認為,楚千夙必死無疑,便離開了。
夜還很漫長,光明在破曉之前……
漸漸遠離北疆地區,秋風似乎變得溫柔了些,不再撲騰得像個不受控的孩子。穿過茫茫枯黃青原,穿過密密麻麻的樹林,一路向南。偶爾傳來幾聲馬兒的嘶鳴聲,顫抖的瑟縮聲,還有那狠厲的訓斥聲,不近人情的揮鞭聲。
感覺到身體一陣陣來自外力的顛簸,心肺都在顫抖,難受到了極點。左肩之上,還傳來隱隱的疼痛,渾身綿軟無力。
楚千夙緩緩的睜開疲倦的眼皮,陰陰的天空,光線顯得很溫和。眼前的畫面從模糊漸漸的清晰呈現在眼前。
這是在哪里?楚千夙終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只見自己正坐在一輛用木頭制成的類似囚車的馬車上。而囚車外,是一群接著一群的彪形大漢,其中一部分穿著墨色布衣,手執長鞭,而另一部分則是穿著綠色棉衣,每件衣服的背上,都顯眼的呈現出一個“樓”字。
而囚車組起來,就像一個商隊那么長,前前后后連著十幾輛,大概運著有上百來人。這些人看起來都是十幾歲的少女模樣,驚恐之色、絕望神情在其臉上盡顯無疑。
每人身上都只是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布衣,在這寒冷的深秋季節里,卻幾乎是致命的寒冷。
楚千夙面色蒼白,也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寒意滲入了自己身上的軟甲。她余光瞥了瞥同車的少女,所有人都害怕的蜷縮在一起。其中一名少女,見楚千夙終于醒了,伸出顫抖的雙手,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姐姐,你還好嗎?”
楚千夙有些虛弱的看著她,喉中像是被什么哽住一般,眼前的少女,凌亂的頭發、布滿污垢的臉隱隱的遮住了她的秀氣,年紀看起來似乎不大,或許十五都不到。
許久,楚千夙才沙啞的開口道:“這是什么地方?我睡了多久了?”
少女見楚千夙似乎很虛弱,便往楚千夙的身旁湊了過去,一只手顫巍巍的挽著她的手臂,一股暖暖的溫度從掌心傳來,似乎一瞬間流入了楚千夙的心里。
“我、我不知道這是哪里。但是姐姐和我們已經一起同行三日了,我們是走到半路的時候,在路上碰見了昏迷的你,然后……這些人就把你一起扔進了車……”
“三日……”那這么說,她這是足足昏睡了三日了,或者、更長時間。
楚千夙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左肩,有被破布隨意包扎的痕跡,“是你幫我的?”
“我見姐姐的肩在流血,便、便隨便弄了一下?!鄙倥耘f是顫巍的說著,聲音有些顫抖。
她中了毒,本以為是致命的毒藥,卻沒到只是讓她暫時失去功力的毒藥罷了。現在的她渾身綿軟無力,想要弄清是什么情況,還真是有些費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