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便已到了除夕年夜這一天,祁侯府上上下下的下人們在一清早便開始了忙碌、打點。各房各屋的主子的房間都要在一個時辰內清掃完畢,而屋內的一些老舊的陳設也要全部換新,以顯示過年新氣象。廊檐上、庭院中,樹上石間的舊燈,也一一換上了紅燈籠。
就在前日,祁氏家族中最位高權重的人——齊南侯祁昱回來了,由于齊南侯年事已高,早已卸下了朝中的一切重任,這幾個月來齊南侯更是到了南方游玩了一圈,這一呆便是好幾個月,若不是因為除夕將至,怕是完全忘記了要回帝都。
襄水院大廳
“哈哈哈,我不在這幾個月,你說祁陌那臭小子有沒有給我找孫媳了?”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頭擼了擼胡子,對著身邊的少年笑問到。歲月的滄桑抹去了那當年的英姿,而那與生俱來不凡的氣質卻未曾消磨。
此老頭便是齊南侯!
而身邊的少年便是齊南侯長子的長子,即齊南侯的長孫、祁侯府的大少爺祁濟然。
“七弟那脾氣祖父你還不清楚嗎?想想也是難~”祁濟然說著,也不由得笑了,坐在了下方的椅子上,大有長兄的風范,“看,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大門外,一抹俊挺的身影緩緩地走進來。齊南侯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更甚,卻多了一分頑童般的捉弄,假意生氣到,“臭小子,你祖父我前日回來了,昨日那些孩子們就過來見過我了,你卻今日才曉得來見我!”
祁陌走進來,淡淡的瞥了一眼齊南侯,好像完全不在乎他這般模樣,說道:“我這現在不是過來了,昨天出去狩獵了。”
“臭小子,你的理由還冠冕堂皇了,真是氣死我了!”齊南侯說著像只猴子般蹦了起來,那慈愛的臉氣鼓鼓的、憋得通紅。
祁陌則是再次直接無視了他,走到了祁濟然的跟前問候道:“大哥,你陪同祖父這幾個月,可玩得還好?”
“喂,臭小子,你怎么不問問你祖父我玩得好不好?”祁昱說著,辦了個鬼臉擋在了祁陌的跟前。
“哈哈哈,七弟,你就別再和祖父鬧了。我們出去外邊賞梅喝酒,故事細細說來。”祁濟然再也看不下去這兩個人獨特且鬧騰的相處方式,笑著站起身,勸說道。
祁陌聽著祁濟然說的,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這才對祁昱說道:“走吧,祖父。”
“賞梅喝酒,好主意!”祁昱再次順了順那銀白色的胡子,說道。
“對了,大哥,今晚那皇宮的年宴你記得去。”祁陌淡淡的提醒到。
“好小子,我這一回來,你就讓我代替你去參加這個。我知道你素來不喜歡參加這些宴會飯席,但這是年夜飯,你身為欽北王也好歹去一次。……喂~!”祁濟然苦口婆心的勸著,然而祁陌說完自己的話,便直接走自己的了,將祁濟然的‘循循教導’晾一邊,和齊南侯開始談了起來。
祁濟然臉一沉,但隨即也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里無奈的說了一句:這個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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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有人忙忙碌碌的消停不得,卻也同樣有人為了練功也一樣的不消停。楚千夙站在后院中,身手矯捷的跳動,手中的弓箭如今已經能夠運用得隨心所欲了,好似全世界的熱鬧都與她無關,這里便是她的天地。
驀地,一道身影從屋頂從天而降,向著楚千夙的后背襲來。楚千夙沒有回過身,耳朵已經靈敏的捕捉到了身后的異常,在那個身影要攻擊到自己的時候,身子一閃,隨即翻躍而起,隨即招招用盡全力與那人對戰(zhàn)。
那人身手靈敏,臉上笑意滿滿,輕松地躲避著楚千夙的攻擊。數招過后,鐘離長靖第一次還手,一把抓住了楚千夙沖過來的拳頭,笑道:“哈哈哈。丫頭,我不就跟你開了個玩笑,你至于這么拼命嗎?”
楚千夙聽著,一腳蹬起,迫使鐘離長靖松了手,這才停了下來,淡淡的瞥著鐘離長靖,問道:“你來干什么?”
“哈哈哈,你這就問得不對了,在你來這里之前,我就已經呆在這里許久了,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鐘離長靖說著,沖楚千夙眨了一個自認為帥氣的眼睛。
“無聊!”楚千夙無語的回著,轉身便要走。
“誒,好了。你別生氣,我是來找祁陌下棋的,然后沒看見他反而見到你了。”鐘離長靖追了上來說道。
“今天可是除夕,你來找祁陌干什么?”楚千夙問到。
“自然是同他一起跨年啊,往年皆是如此。哈哈哈,你還不知道我們的交情如此好吧?”鐘離長靖說著,一只手不安分的環(huán)過楚千夙的肩。
楚千夙眸光一冷,立即將他的手拍開,喝聲到,“下次再這般,我剁了你的手!”
“小小年紀做事還真果斷殺伐。”鐘離長靖咧開嘴笑了笑,便也沒有再多什么。說著,便要往內園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對著楚千夙說道:“剛剛看你練了一會,招式練得不錯,看樣子是祁陌教你的。只不過,練功不可心急,切不可有太多的雜念,才能達到你想要的速度。正所謂欲速則不達,把練功當玩或許就更好了。”
鐘離長靖說著,收斂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臉上的神情多了一分認真,雖然還掛著笑容,卻是一種淺笑,多了一分神秘的色彩。說完,便轉身進了內園。
楚千夙看著鐘離長靖的背影,愣愣的站在了原地。他的話語在腦海中徘徊,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由于這些日子自己拼命的練習,弓線的痕跡都留在了掌心上。她抬起頭,看著鐘離長靖離去的方向,心中雖然有一絲訝異,卻又毫無意外。鐘離長靖原本就沒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吊兒郎當。
不過……
這好像和她也沒什么關系!
想著,楚千夙再次拿起了弓箭。
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將箭射出去,只是緩緩的舉起來,又舉高,最后對準了天空,通過箭尖的聚焦,像是在反思,而此刻天空就好像棉花一般柔軟。
或許練功真的急不來,她一心想要讓自己變強,這樣才可以站起來,才可以保護自己的親人。可她卻也同時忽略了“欲速則不達”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