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了錢財?shù)氖虑椋怂坪醮蟠蟮乃闪丝跉猓又筒辉倮頃D(zhuǎn)頭對少年郎說道:“虎娃,有了這家伙的那一百多錢,終于湊夠了一貫錢,也該給你娶媳婦了。”
聞言,姬溪立馬來這精神,竟覺得身體上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于是趕緊豎起了耳朵,聽起了八卦。
虎娃似乎很害羞,說:“阿姐,我才十八歲,不著急的。”
姐姐道:“怎么不著急,十八歲了還不著急,你想等到二十八了再著急嗎?”
偷聽的姬溪心中感嘆:“就算真到了二十八,似乎也不用著急吧,老子都三十多了,不也沒結(jié)婚嗎。”
不過,姬溪也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婚嫁都早,男子大概二十成婚,女子更早,約十六七便嫁做人婦,而帝王家更早,自己附身的劉辯今年也是不滿十六歲,不是也娶了唐姬了嗎,而且連孩子都有了。
這般想著,又聽虎娃說:“姐姐都二十有二了,不是也沒嫁人嗎?”
聞言,姬溪暗叫糟糕,果不其然,女人聽了這話之后立刻怒了,順手拿過身邊的雞毛撣子就抽在了虎娃的身上,一邊抽一邊大罵虎娃是個沒良心的東西。
虎娃也不躲閃,硬挺挺的承受著女人的抽打,嘴上連聲道歉。
女人打累了,氣鼓鼓的問:“說,你娶還是不娶?”
只聽虎娃立刻回答道:“聽阿姐的,阿姐說什么,弟弟照做就是。”
女人歡喜的道:“嗯,好,好,這才是我的好弟弟嘛。”接著,對虎娃說:“村東頭的田二妞年紀(jì)到了,長的還水靈,你覺得怎么樣?”
虎娃似乎認(rèn)命了,聳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回答:“聽姐姐的。”
接下來,四面漏風(fēng)的小屋內(nèi)便響起了女人喋喋不休的嘀咕聲,仔細(xì)一聽,原來已經(jīng)在規(guī)劃虎娃結(jié)婚的相關(guān)事宜了。
經(jīng)過大漢四百年的發(fā)展變遷,儒家思想早已經(jīng)深入人心,而從儒家禮儀衍生出來的婚嫁風(fēng)俗更是連鄉(xiāng)間小民都知之甚詳,這個風(fēng)俗步驟被稱之為“六禮”,分別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和最后的迎親。
女人一步步的規(guī)劃著,光是納采這一項就嘟囔了好長時間,可是,才進行到了第二步,女人的的嘀咕聲就戛然而止了,只聽她驚呼道:“哎呀,不好。”
虎娃問:“怎么了?”
女人說:“你連個姓名都沒有,怎么問名,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啊。”
虎娃摸了摸腦袋,說:“怎么沒個姓名,不是都叫我虎娃嗎?”
女人重重的拍了一下虎娃的腦袋,怒道:“你小時候叫虎娃,長大了還能叫虎娃嗎?”
虎娃不解,女人卻沒有理他,只是嘀咕道:“那個老家伙應(yīng)該是識字的,可已經(jīng)跑了,哎呀,我真笨,當(dāng)時怎么就沒想起來讓那老家伙給虎娃起個名字呢。沒辦法了,明天得去找一下村長,求他給虎娃起的名字,哎,還得花錢。”
姬溪無語望天,直到現(xiàn)在他才明白,原來這姐弟兩個都是無名無姓的孤兒,知道了這一點后,姬溪立刻對這女人肅然起敬,女人不過比虎娃年長四五歲,卻能獨自一人把虎娃拉扯這么大,不容易啊,于是,姬溪開口說道:“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給你們起個名字。”
姐弟二人一愣,女人狐疑的問:“你識字?”
姬溪啞然失笑,還識字?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就算拋去前世的學(xué)識不論,光是傳承自劉辯的學(xué)識,就足以堪稱當(dāng)世才子。
于是,姬溪文縐縐的道:“小生不才,讀過幾篇詩書。”
女人明顯的不相信,對姬溪說:“那你念首詩來聽聽。”
姬溪決定讓這女人知道一下自己的厲害,于是,開口便誦出了詩經(jīng)中的一篇《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這篇《月出》,講述乃是過于思念一個美麗的姑娘從而煎熬焦躁,充斥著求愛之意,可是,姬溪等了半響,未見任何異動,忽然明白過來,這姐弟二人根本就聽不懂。
可這世上,本就有不明覺厲這種情緒,是以姬溪誦完這篇《月出》,女人便不懂裝懂的道:“嗯,還行,看來你真識字。那你便給虎娃起個名字吧,好好起,起得不好,當(dāng)心老娘把你扔出去。”
姬溪苦笑,道:“你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姓氏嗎?”
女人干脆的搖頭:“不知道,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死了,那時候還不記得什么事情,哪里知道自己的姓氏?”
姬溪道:“既然如此,便和我同姓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姬溪的心里是忐忑的,在這個時代,姬溪沒有任何的親人,遇到這無父無母的姐弟倆,姬溪覺得是天意,是老天爺憐憫他太過悲苦,特地送來的兩個親人,所以,姬溪生怕這女人不答應(yīng)。
所幸,姬溪聽到了女人肯定的回答:“無所謂。”
姬溪覺得這三個字,是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之后聽到的最悅耳的三個字,心中竟不知不覺間升起了一絲感動。
所以,對虎娃的名字,姬溪十分在意,絞盡腦汁之后,終于想出了個名字,于是,在姐弟倆期盼的目光下,姬溪開口:“鳶飛戾天,魚躍于淵,以淵字為名,我姓姬,便叫姬淵,如何?”
姐弟倆不知道這兩個字怎么寫,但卻能聽出這兩個字的朗朗上口以及高深莫測,于是,女人立馬欣喜的點頭答應(yīng),更是道:“虎娃已經(jīng)成年了,光有名字還不行,還應(yīng)該有個字。”
姬溪早有預(yù)料,脫口答道:“風(fēng)從龍,云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字云虎可好?”
女人念叨著:“姬淵,字云虎,好,好,光聽著就有學(xué)問,就這么定了,虎娃,你覺得呢?”
姬淵憨厚的笑著,喜形于色,道:“好啊,好,不過,哥哥能不能為阿姐也取個名字啊。”
女人道:“我不用,你有了名號就行,我一個女人家,要什么名字?”
姬淵卻不從,堅持讓姬溪給女人也取個名字,姬溪也聽的出來,女人嘴上說不要,其實心里還是蠻想的,于是道:“我剛才誦的那首詩,名為《月出》,你們覺得,姬月,這個名字怎么樣?”
姐弟倆一愣,喃喃的念了幾遍,姬淵拍掌大叫:“好,好。”
而姬月呢,雖然嘴上沒說什么,但感覺的出來,心里也是挺高興的,于是乎,一個姓姬的小家庭自然而然的出現(xiàn)在了這個世間,長姐姬月,長兄姬溪,次弟姬淵。
姬溪的身體年齡必姬淵還要小兩歲,可無奈何姬溪的心理年齡已經(jīng)三十多了,讓他去做小弟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于是,當(dāng)姬月問及姬溪年齡的時候,姬溪順口扯了個慌,大言不慚的說自己二十有一,他覺得,只不過是虛報了五歲而已,配合上自己那由內(nèi)而外的成人氣息,旁人應(yīng)該是看不出來的。
這一夜,兄妹三人天南海北的聊著,起初時是姬月行使大姐的權(quán)力訓(xùn)話,但不知不覺間被姬溪截過了話頭,然后,就沒有姐弟倆什么事情了,只能聽姬溪在說,姐弟倆根本就插不上嘴。
不知不覺間,夜已深,姬溪傷勢沉重,自然不會有什么太大的精力,于是,不知不覺間睡著了,睡夢中,姬溪感覺有人給自己緊了緊被子,那溫暖的感覺直入夢鄉(xiāng),溫暖著靈魂,安寧著心房。
天亮的時候,姬溪準(zhǔn)時醒來,看到姬淵在兩個桌子間架著塊木板,連面被子都沒有,卻睡的很香甜。
姬溪知道自己昏迷了兩個月,此時已經(jīng)是初春,可這北方的天氣還是很冷的,而這小子就那么坦蕩蕩的睡著,姬溪擔(dān)心他著涼,便喚醒了他。
姬淵恍惚了半響,方才睜開了眼,伸了個懶腰,看向姬溪,說:“哥,你傷勢很重,怎么這么早就醒了,再睡會吧。”
姬溪沒有接話,而是問道:“虎娃,你怎么睡在這,怎么不蓋被子,著涼了怎么辦?”
虎娃咧嘴一笑:“沒事的,我身體好的很,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生過病的,而且,家里就兩床被子,阿姐一床,哥哥傷重,當(dāng)然是哥哥蓋被子了。”
姬溪嘆了口氣,看來自己新組建的家庭很窮啊,當(dāng)務(wù)之急,無疑是改善生活,于是,姬溪馬上開動起了腦筋,思考著賺錢的辦法。
從昨晚的聊天中,姬溪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在哪里。
這個村子名為關(guān)山村,處于綿延八百里的太行山脈南麓關(guān)山腳下,當(dāng)姬溪知道的時候,心里是很震驚的,因為據(jù)他所知,黃河是有一條支流穿過太行山脈,可那條支流距離洛陽城應(yīng)該是極遠(yuǎn)的,而且與太行山脈的交叉點距離這里也很遠(yuǎn),自己是絕不可能活著到那里的,如此一來,便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洛陽到這附近,有一條姬溪不知道的河流連接,而這條河流,湮沒在了以后的歲月中。
不過,對于這些,姬溪只是稍有些震驚,便不放在心上了,管那么多干什么,自己還活著,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
而既然知道了自己身處太行山脈,姬溪便將掙錢的路子,鎖定在了這山中。
所謂靠山吃山,山里的路子還是很多的,而這個時代的人,所謂的靠山吃山,所吃的,無非是采些草藥,打些獵物罷了。
而來自后世的姬溪卻知道,這太行山脈,可是做寶山啊,這里面的財富,絕不止那漫山遍野的野獸,八百里太行山,有珍惜植物,有千年人參,最讓姬溪動心的是,這里面,有數(shù)之不盡的礦藏。
有了礦藏,難道還擔(dān)心沒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