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歌趕到宮門處隨昭平帝和百官一起迎接三國來使時,那三國的使者還暫且未到,但朝會畢竟是件大事,整個北齊都無比看重,對朝會不以為意的人屈指可數,偏巧,夜輕歌就是一個。
雖然覺得朝會并沒有那么夸張,但還是乖乖趕到,即便如此,仍有大臣對她不滿。
昭平帝有些探尋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夜輕歌溫溫和和一笑,行禮,昭平帝沒有深究,轉過了頭繼續看向三國來使隊伍的方向,其他大臣見昭平帝沒有說什么,也不好發難。
夜輕歌隨著其他人一起等,以為自己已經是來的最晚的了,沒曾想御鳳寒來的比她還晚,昭平帝懶得計較,揮揮手示意他趕緊站到百官了去,御鳳寒與夜輕歌擦肩而過,殷月明不動聲色地側眼瞥了瞥,當事人卻都是氣色如常。
三國來使隊伍略有些繁長,行進的并不很快,到了宮門頗有些姍姍來遲的意思。
昭平帝和皇后率先笑著迎了上去,后面跟著的是兩個皇子和兩個公主,也就是殷月明和殷昱,夜輕歌和殷璃,文武百官站在后面。
“幾位使臣風餐露宿,不遠千里而來,辛苦了。”昭平帝一揮手,旁邊立刻有早就準備好的婢子捧上裝滿水的撒著花瓣的銅盆走上前來,服侍幾位使臣凈手,意為“洗塵”。
“都說北齊皇城肅穆氣派,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楚西唇角勾著一抹笑,頗有些風流的韻味,他素來行事有些輕挑頑劣,昭平帝也有所耳聞,便也多了些包容。
“楚太子若是喜歡,不妨多住幾日,朕到時候派人帶你在這皇城里多玩一玩。”昭平帝大笑著說。
楚西勾唇:“那自然好,只是不知道本宮可不可以選一個人帶本宮參觀這皇城。”
昭平帝眼眸動了動,卻是不動聲色地試探,笑道:“不知,楚太子想讓誰來帶你參觀呢?”
楚西玩味一笑,手指向一個人:“就她吧。”
百官略有些騷動,楚西指的不是別人,正是夜輕歌,夜輕歌倒是有些驚訝,目光里些許疏離冷淡。
昭平帝一時間沒有說話。
御鳳寒站在百官里,隨著其他人一起看著楚西,目光里頗有些深深的冷意。
楚西像是察覺到了一樣,不動聲色地看了御鳳寒這邊一眼。
昭平帝突然發話:“既然楚太子有心想領略一下我北齊風光,朕總要盡盡地主之誼,榮昌,你便有時間帶楚太子在這皇城里參觀一下,沒問題吧?”
“這是榮昌的福分。”夜輕歌雖然心里有些許的抵觸,面上卻仍是溫溫和和的樣子,一如她往常一般。
“昭平帝君,吾乃東吳使臣南子期,東吳皇帝十分看重此次朝會,遂派微臣前來拜賀。”南子期笑道,卻仍是有些奸猾之感。
楚西生的俊俏,輕佻也是讓人無可奈何卻不會心生怒意,南子期卻長得有些陰沉,昭平帝也就笑笑回應,帶過了。
南宋來的使臣李成卻是一直笑呵呵的樣子,穿的十分富貴,與這肅穆的被氣候皇城有些格格不入的樣子。
昭平帝與之寒暄了一番,便率眾進了宮。
宮宴上歌舞升平,暖爐生的也是頗旺,殿內暖融融的。
“昭平帝君,聽聞北齊有一男子,容貌俊美,面若潘安,不知今日可在場。”南子期似是無意般好奇的開口。
夜輕歌頓了頓,素有北御西楚,不是說北面御國西面楚國,而是說北面有御氏男子,顏美如玉,而西面則有楚西太子,與之齊輝。
她倒是沒想到南子期會提起來這個。
“南使說的應是御世子了。”昭平帝略一沉吟道。
“哦?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得一見。”南子期好奇道。
昭平帝看向御鳳寒,御鳳寒似是淡淡一笑,起身,如玉樹乍然傲立于冷冬之中,傲氣清骨卻風姿卓然,即便是帶著面具卻也不掩其俊美風貌。
“果然俊逸無雙。”南子期笑道,夜輕歌卻感覺他的笑容卻有些不懷好意,御氏夫婦今日也在場,頗有些不滿的意思。
南子期話鋒一轉:“昭平帝君,不知你可曾聽聞三朝之前的故事,當時大陸只有一個國家,當時的王姓,似乎正是御。”南子期有些試探地說。
御家雖然沒有手握兵權,卻也位高權重,而且御家素得昭平帝信任,南子期這話就有了些挑撥的意味。
御氏夫婦目光便更冷了些,御夫人剛想開口,就聽見夜輕歌笑吟吟地開口:“南使這話未免讓人容易誤會些什么,御氏素來忠君愛國,和那三朝前的姓氏能有什么關聯。”
御夫人看向夜輕歌的目光柔和了些,早就聽聞這個女子,巾幗不讓須眉,雖然敬佩,但卻心里不愿自己兒子與之過多接觸,畢竟她更還是覺得女子不要太過鋒芒畢露為好。
“榮昌公主何意?”南子期笑的奸詐。
“姓氏相同,實屬常事,而解讀名字,也不可這般草率,不然,南使姓南,也是可以理解成,南使莫非不是東吳的,是南宋的?”夜輕歌素手執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動作優雅,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話鋒一轉:“又或者,南使名里含期南,是指東吳對南宋有意?”
“公主話可不能亂說。”南子期面色有些沉了下來。
“開個玩笑罷了,榮昌敬您一杯。”夜輕歌溫和地說,白皙的手執杯,一飲而盡,爽快晃了晃杯子道:“榮昌先干為敬了。”
南子期面色有些不好,陰冷一笑,也舉杯,一飲而盡。
“不知南使可曾聽過一個故事。”御鳳寒卻輕笑著開口了,舒舒緩緩地,聲音又有些清冷,讓人心里十分舒服。
“哦?什么故事?”南子期看著他。
“也是三朝以前的,說的是亡國的故事,亡國是因當時的太子,玩物喪志,且那個太子有龍陽之好,為人荒誕,其父為國憂心積慮,操勞過度身染重疾而亡,但太子卻不問朝政,整日沉迷男色,常常流連小館,他養了一只狗,名字竟和南使的名字一樣,而這個名字卻是為了紀念一個他頗為喜愛的小館館,也正因此,一代王朝才滅了國。”御鳳寒微微含笑,笑容里有些冷意:“這世間還真是充滿了巧合。”
南子期面色十分不好,昭平帝于是打了打合場,但昭平帝不是一個昏君,對于南子期如此露骨的挑撥,心生不滿,便是打合場也是打的有些敷衍的。
東吳朝廷昏庸,南子期在這種環境下,常挑撥離間也是正常,只是到了北齊還這樣,就有些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