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暖慢慢抬起手,輕輕撫著照片上女孩的笑臉,眼眶中又有淚水凝聚:“笨蛋,知道你有潔癖,我特意洗了好幾遍手,來的路上什么都沒碰。”
她張開五指放到照片上的女孩面前,將被水泡到有些皺的手露了出來,明明不好看,可她的表情卻很滿足。
“吶,干凈吧。”
明明沒有人回復她,可她卻朝向墓碑的位置微微側頭,稍等了一會兒,接著開口說話,好似有人在回答她一樣。
“我要走了,阿陽,離開這里,去H省打工上大學,去我們夢想的城市生活。”
祁陽慢慢蹲下身,身體靠在墓碑上,側頭目光灼灼的盯著女孩大笑的臉,輕聲呢喃:“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靈魂啊,如果有,那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H省,哪怕折壽我也心甘情愿,反正……”她低頭笑笑,“反正我的命也是你救的,我欠你的啊。”
“副院長媽媽打我了,她哭的可傷心了,阿陽你看,你還有自己的媽媽心疼你,你當時為什么要沖出來救我呢?!如果我死了,也不過只有你會為我難過罷了。”
祁暖慢慢的笑了起來,可那表情卻悲傷到令人絕望:“我是一個被拋棄了的人啊,爸爸媽媽不要我了就把我扔到孤兒院門口,養父養母養了我幾個月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又把我送回孤兒院,好不容易認識了你,不顧副院長的阻撓和我成為朋友,給我溫暖,結果你現在也拋下了我,你說,死的人該是我多好。”
“阿陽,我唯一的朋友,我該去哪里追尋你的痕跡啊。”
最后一句話祁暖低聲呢喃,聲音低的仿佛能被風吹散,可那語氣中夾雜的無助,令路過的風都難過的“嗚嗚”出聲……
漸漸的太陽西斜,天空變得灰暗,墓地里不知名的蟲子開始吟唱,唱著只有它們能聽懂得悲傷的歌,祁暖雙臂緊了緊,用力懷抱住自己,頭倚靠在墓碑上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偶有一句夢囈傳來,不過是“阿陽”二字而已。
驀地,不遠處的墓地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漩渦,先是如雞蛋般大小,漸漸的開始變大,不過幾秒的時間便擴大到能容人進出的程度,漩渦內是一片極致的黑,偶有點點亮光,不過一閃即逝,盯得時間久了,讓人產生一種神智都被吸進去了的感覺……
忽然,有一只手出現在黑洞里,只見那只手緊緊扒在黑洞邊緣,露出的四根手指白皙修長,晶瑩如玉,只看手便能想象的到擁有它的主人是何等的風華絕貌。
不知何時,蟲鳴聲停了,“嗚嗚”刮著的風也不見了蹤影,墓地的這處空間好似靜止了一般,除了祁暖淡淡的呼吸聲以及偶爾的夢囈,再也聽不見其他,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哎呀媽呀,可算是出來了,累死老子了,找個人真他NN的不容易啊。”一股帶著濃濃大碴子味的東北口音從黑色漩渦中傳出,接著,一個健壯的明顯是男人的身影在漩渦中顯現,越來越清晰。
只見男子身形頎長,穿著一身簡約的黑色休閑裝,修身的褲子完美的凸顯了他有力的長腿,精致的腳踝露在外面,更添魅力。
目光向上,做工精良的手表切合在男人白皙卻不顯得纖細手腕上,誘人的喉結隨著男人的出聲上下滑動…不必看臉,單單是男人的身材便向人們展示著雄性的魅力。
而男人的臉……剪短濃密的頭發,光潔的額頭,劍眉星目,高挺鼻梁,薄唇微勾,這明明就是一個移動的荷爾蒙攜帶者。
可令人遺憾的是男人留了絡腮胡,若是稍微打理一下還是英俊的,可男人的胡子直接占據了他半個臉龐,野蠻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對著他的滿臉胡子望而生畏,若是祁暖醒著看見的話說不定會吐槽一句“滿臉頭發”。
“好不容易搜索到那人的信息了,可不能讓他(她)跑了。”男人碎碎念著,銳利的眸子向四方掃射而去。
“噫?一個女人?”他看見了靠著一個墓碑皺著眉頭,睡得并不安穩祁暖。
“原來我這些年找的人就是你呀,長得還挺帶勁,唉!原來你竟然被帶到了地球華國,早知道那些年就再認真找找了。”
男人抹了自己的胡子一把,賊兮兮的笑了:“老妹兒啊,這些年苦了你了,老哥會好好安排你的未來的。”
……(人?????)???十八歲回憶結束,俺是回到現實的分界線……
“……之后我就被林先(東北味的那個男人)帶回了圓夢城,知曉了自己的身世,原來來佳教授是我的爺爺,我剛出生的時候被爺爺的敵人偷走帶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圓夢城的很多位叔叔阿姨一直在找我。”
祁暖吸了吸鼻子,仰起頭,將因再度陷入回憶而難過的流出的淚水逼回,她對眼前低頭望著她目露關切的男人扯了扯嘴角,以示自己狀態的良好,接著開口:
“我用四年的時間學習了圓夢城的城民們用十八年學習的圓夢城的相關知識,通過了圓夢任務資格考試,我想……我一直想著用我偷偷留下的阿陽的兩篇小說去她塑造的世界追尋她的痕跡,哪怕只是她的一點思想。”
秦墨軒望著面前眼眶紅紅的女人,他從來沒見過祁暖如此脆弱的一面,有些無措,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又不知該說什么。
“你……”他頓了頓,垂在大腿上的手掌用力握了握,“你太傻了,你穿越的那兩個祁陽塑造的小說世界里面沒有委托者,你所做的都是在浪費生命。”
他加重語氣對祁暖說道:“祁暖,你學的知識里應該有重點說明,圓夢者的精力是有限的,唯有兢兢業業完成委托者的委托才可以獲得長久存活的可能。而你,不僅私自更改系統設定,將它的基礎設定亂搞一通,又調整自己的性格貼近小說人物,在兩個無聊的世界中來回穿梭,每次都清除記憶浪費時間,完全沒有意義。”
祁暖紅著眼眶面無表情的站在秦墨軒面前,聽到他的話無動于衷,直到聽到男人批判她的穿越毫無意義時,她有些難過的大喊出聲:“你懂什么,像你這種只知道任務的人永遠都體會不到愛的滋味,愛情、親情、友情,你又有哪樣經歷過!”
人就是如此,在失去理智時總是會不自覺地攻擊別人,拿著針對別人的傷口不停的戳,直到雙方都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