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妮瑟倒吸了一口冷氣，神色震驚的看向江越，好半天沒有說話。

江越也不著急，神色平靜的站在那兒等著妮瑟給出答復。

對于在異世界掀起“生化危機”，江越沒什么特殊的感覺，這倒不是因為他把異世界的居民都看成了NPC，相反，他非常清楚自己遇到的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也明白如果這個計劃變成現實會帶來怎樣的煉獄慘象，但是他能夠正視和背負那些，無論是怨恨還是罪孽。

妮瑟在沉默，不僅是因為江越計劃的瘋狂，還因為這個瘋狂的計劃有著極高的可行性。

撕咬感染，速度飛快，毫無理智與情感可言，對鮮活的生命有著極高的進攻欲望……

江越所描述的這個名為“喪尸”的怪物，確實是足夠顛覆一個領地、甚至國家、乃至全世界的動亂根苗，同時也給精研亡靈法術和血肉實驗的妮瑟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這位已經成為巫師多年的女士第一次發現，原來巫師真正的價值不是在戰場上放幾個火球冰錐、擊垮敵人的士氣和反抗力量，而是通過法術的力量把自己腦子里天馬行空的想法變為現實。

什么是真理？

巫師探尋的就是真理！

勝負，其實早在實驗室的試管架上、煉金屋的銘刻臺上，就已經決出了。

“你的計劃……”

妮瑟皺著眉頭，糾結的組織著語言，似乎并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瘋狂？”

“對，就是瘋狂！”

歉意的看了對方一眼，妮瑟給出了自己的答復：“雖然瘋狂，但可行性非常高，簡直……可我不能通過這個計劃，抱歉！”

說完，妮瑟不自然的低下了頭，似乎已經做好了迎接驟雨狂風的準備。

“我能知道原因嗎？”

江越沒有像妮瑟想象中的那樣勃然大怒，只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不生氣？”

妮瑟抬頭打量，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江越才是長官一樣。

“不就是一個計劃，這個不行再想一個就是了，誰叫我足智多謀呢！”

江越開了句玩笑，當然，在江哥的心里可能并不認為那是玩笑話，但妮瑟還是被逗樂了，兩人的關系拉近了不少。

“看來這個世界的幕僚、或者說顧問，地位比我想象的還要高啊……”

通過妮瑟的表現，江越看出來了不少東西。

以對方自幼生長在王宮的經歷，居然還會在拒絕計劃后甘受出主意者的咆哮，而不是冷冷的回一句“這個不行，再想一個！”，固然有兩人都是巫師、妮瑟性情平和的緣故，但是也足夠說明——顧問，或者說學識淵博、見識廣闊的顧問，是一個屬于平民階層但超然于平民階層的群體，哪怕是王公貴族也會給予他應有的尊重。

當然，江越并不知道，妮瑟之所以會有這種態度，更多得還是因為他計劃中展現出來的那種別具一格的想法和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引起了她的尊重，所以才會對拒絕這個能打破整個王國的巫師們固有的僵化思想和桎梏觀點的計劃如此愧疚。

但不管怎么說，江越對“學者”這一通用身份越發看重，甚至已經決定，如果這次的收益足夠、又沒有發現比“學者”更適合自己的通用身份，那就購買它作為自己今后在游戲中的行走身份。

“你的計劃很完美，如果成功實施，別說顛覆塔格里男爵的統治、就是讓王后成為孤家寡人也不是什么難事，但是……”

妮瑟有些吞吐，不知道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是接下來的話涉及到了什么機密或隱諱。

“不是技術上的問題吧？”

瞧對方的樣子，江越對她后面沒說完的話越發好奇。

不過，他也知道打聽事情需要一些語言上的技巧，而這方面還真不是江大探長的特長，因為他從小到大說話從來就沒考慮過別人的感受，所以無奈之下也只好出言相激，不過語氣上沒那么沖，流露出更多的還是不解和疑惑。

“當然不是！”

妮瑟不在意的搖搖頭，自信且堅定的語氣讓她身上有一種大科學家的氣質油然而生。

對于科技世界來說，“喪尸”這種物種只是一種幻想，藥劑的原理、甚至是“喪尸”自身的原理根本沒法用現有的科學體系去解釋。

因為這種即死且生的物種和現有的生物學以及化學的基本科學準則是相駁斥的，想要弄清楚其中的原理、將其變成現實，還需要很長的一段路走。

但是那些問題在精研死靈法術的妮瑟這里就都不是問題，能隨意擺弄普通人的靈魂和肉體的女巫想要在塔格里的領地掀起“生化危機”絕對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甚至研制出能把普通人變成喪尸的、可以通過空氣和水源傳播的藥劑也不是什么難事，只要她想做。

和科學體系的進步需要整體的發展不同，神秘側的精進要快很多，畢竟他們對外在儀器和實驗環境的要求并不迫切，更多的還是在于挖掘自身。

二者各有優劣，科學體系雖然發展的慢，但它的普遍性是神秘側拍馬也趕不上的，這點通過對比江越和魯伯、科林等人的遭遇與結果就能看出來。

有時候，普遍性幾乎就等同于戰爭潛力。

不過，每個人的追求不同，所以看法也不能要求等同。

起碼在江大探長看來，巨龍和法術才是浪漫，機甲、殲星艦什么的都是異端，呃……這可能也和他暈車、船等交通工具有不小的關系。

不管怎么說，妮瑟的表現讓江越第一次感覺到了來自“知識狗”的氣場，對于各種神秘知識的學習更加渴望。

他從來不認為巫師是那種只需要學習一下法術咒語、沒事去冥想就萬事大吉的“魔法師”，腦海中十幾萬字的關于“情緒”的利用手段和相關知識，以及沒有任何咒語和原理、單靠想法意識就能發動的法術手段，已經告訴了他“巫師”這一稱謂的涵義。

不然他也不會這么上心的幫助妮瑟，不僅僅是為了游戲結算后可能存在的獎勵，還想著能從她那兒學會花體文字和其對亡靈與血肉方面的研究心得。

相比于前者，江越更看重后者。

腦海中的相關知識也是花體文字，雖然能直接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江越還是想要盡快掌握這一語言，因為通過各個方面得來的信息和江越自身的猜測，花體字很有可能就是“游戲”聯通的所有世界的通用語言，或者說，是“游戲”中的通用語言。

其土著居民的話會被“系統”翻譯成“玩家”最熟悉的話，而相關的文字很可能就會被翻譯成“花體字”。

雖然這一猜測的真實性尚未得到證實，但江越并不抗拒多學一些知識，哪怕只是為了能看懂妮瑟的法術筆記或實驗記錄，也足夠他花費精力去學習花體字了。

不過，想讓對方愿意教授，不管文字還是知識，都還需要再多費一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