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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在遠方想起你

第二十八章最想守護的人

趙恒突然病倒了,在五月初夏的一個陰沉沉的下午。

那天,趙恒站在講臺上正在評講上周的數(shù)學測試卷,白刷刷的板書鋪了半黑板,同學們在下面跟著奮筆疾書。突然,他拿著粉筆的右手在半空中靜止了,粉筆頭“咣當”一聲掉落在地上,隨后整個人便縮了下去,后背淌出了一大片汗?jié)n,彎下腰就再也直不起來。等他臉色痛苦地轉過來面向大家的時候,坐在前排的某個同學才反應過來大喊了一聲:“趙老師病了,快送他去醫(yī)院。”

隨后,呼啦啦地沖上一撥人,一陣手忙腳亂。左伽昇和韓祎把趙恒背起來,送往附近的人民醫(yī)院,廖一涵也緊跟著沖了出去,我見狀,隨同他們幾個人一起打車去了醫(yī)院。班長邵將在班里維持秩序。

等到了醫(yī)院,檢查出是急性闌尾炎,需要盡快手術。醫(yī)生看著眼前我們幾個學生模樣的,一臉的不信任,冷冷地說要盡快通知病人家屬在手術單上簽字。

問了一圈趙恒家屬的聯(lián)系方式,廖一涵突然說:“我有!我有師母的聯(lián)系方式。”

左伽昇著急地說:“那趕緊打啊,我跟韓祎先去辦理住院手續(xù),筱萱留在這兒先照顧一下老趙,一涵你趕緊聯(lián)系師母。”

我不會知道,一涵在門外是怎么接通的那個電話,在電話里又是如何語無倫次地跟那個女人說明了趙恒的突發(fā)情況,她喊了聲“師母”,或者是喊了聲“阿姨”之類的稱呼,便覺得她跟剛才還激蕩著她心情的那個病人之間,似乎又因為這聲“師母”或“阿姨”,遠了。

她明明沒有見過趙恒的妻子,但電話里那個女人溫柔又鎮(zhèn)定的聲音,讓她感到欣慰——她想象中趙恒的老婆也應該是這樣知書達理的女人,但同時又讓她感到羞怯和羞恥——在這樣一個女人沉穩(wěn)而有力的愛面前,她又算得了什么,她對趙恒的感情又算得了什么。這些心情也只有廖一涵在那通電話里才能知曉了。

沒過多久,師母便匆匆趕到了醫(yī)院,簽字確認手術,病人被推進急救室。師母一眼看過去就是那種溫婉如玉的女人,面相五官都被歲月滋養(yǎng)出賢妻良母的氣質(zhì)。

她看到我們,欣慰地說:“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我在這兒看著就行,這都是他的老毛病了,以前也犯過疼的,但總是沒時間做手術。這次可好,直接連招呼都不打就進了醫(yī)院。多虧了你們這些孩子,師母在這兒謝謝你們了。”

跟師母道過別,幾個人緩了口氣正要離開。廖一涵還站在那里,目光久久地望著手術室的玻璃窗愣神,我上前拉了她一把,一涵才緩過神來,跟著我們走出了醫(yī)院。

從醫(yī)院走回學校的路上,左伽昇還在跟韓祎吐槽:“看老趙的身體平時挺好的嘛,昨天還在跟我們打球來著,今天怎么就突然住院了。”

“我看他平時瘦成那樣,就覺得他營養(yǎng)不良。平時還總是說我們要注意身體,結果他自己先倒下了。”我說。

我們?nèi)齻€人在前面走著,不知不覺間,廖一涵已經(jīng)落在了后面。這時,突然聽到身后有哭聲,三個人回過頭,才看到一涵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韓祎和左伽昇都愣了神,一頭霧水,我趕緊走到一涵的身邊,撫著她的肩膀問:“一涵,怎么了?”

一涵已經(jīng)抽噎得泣不成聲:“你說趙老師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只是闌尾炎,做個小手術就好了。”我安慰她。

“都怪我們平時不聽他的話,總惹他生氣。其實他為了我們,真得操碎了心,今天講課的時候,他的衣服都濕透了,但他還是那么賣力地在講。都怪我們,要不是為了我們,他也不會病成這樣。”一涵的情緒有些激動,語無倫次地抽噎著,說話的語氣很是自責,卻更像是在發(fā)泄什么情緒,仿佛是因為她的緣故趙恒才住院的。

左伽昇說:“這事也不能怪你啊,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平時惹老趙生氣的也是我們啊,你就別這么自責了。”

但無論怎么安慰,廖一涵都止不住地哭。最后,韓祎和左伽昇只好先行一步,留下我陪著一涵。

天色已經(jīng)有些陰涼,遠處飄著幾縷淺灰的云。兩個人走到學校的操場上,有幾個逃課閑散的學生在籃球場那邊盡情地打球,時不時地傳來幾聲激情昂揚的叫喊聲,空曠而略顯冷清。

我坐在一涵的身邊,看她剛剛哭過的臉上還掛著淚痕,情緒低落,就安慰她:“一涵,趙恒會沒事的,你別太擔心了。”

“我知道的。”一涵突然笑了笑,笑得很勉強:“我今天只是看他突然病了,就挺慌的。想起趙老師平時對我們的好,我是數(shù)學課代表,可能你們不知道,我平時跟他接觸得多,知道他為咱們班的同學做了多少好事,不管平時在我們面前多嚴厲,但在外面不管遇到什么事,總會護著我們。他身體其實一直都不太好,有氣管炎,經(jīng)常咳嗽,都是當老師這些年累出的職業(yè)病。”

說到這里,一涵又頓了頓,遲疑了片刻才說:“自從我爸出事了以后,趙老師就一直在幫我,幾乎每周都會給我些生活費,生怕我在學校里過得拮據(jù)。但我最近……最近總是做得不夠好,真恨我自己,總是不能讓他滿意讓他放心,總是對不起他,感覺自己好笨。”一涵說著說著,情緒又激動了起來,眼淚奪眶而出,滿臉都是愧疚,把頭深深地埋在了胳膊中間。

我撫著她顫抖的肩膀,輕聲說:“一涵,你別這樣想,我想趙恒對你好,也不是說一定要你等價回報,我相信趙恒他不會這樣想的。再說,你最近狀態(tài)不好,也是暫時的,每個人都有狀態(tài)不好的時候,別太逼自己,慢慢來,總會好起來的。”

一涵抬起頭,看了看我,目光又緩緩地伸向遠方,久久地看著遠天的陰云,風把她的頭發(fā)吹亂了。風中的廖一涵,讓我在某一瞬間突然覺得,此時的廖一涵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她了,經(jīng)歷的變故和積壓的心事在她的眼神中烙下了斑駁復雜的印記,讓她變得更為成熟而動人。

這時,我聽到廖一涵問:“萱萱,你有喜歡的人嗎?”

“嗯?”我微微一愣,被她直截了當?shù)膯栴}搞得有些窘迫:“干嘛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啊?”

“沒什么,”一涵似乎也覺得自己不該問這樣唐突的問題,笑笑垂下了頭:“我只是想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如果……韓祎和凌霄讓你選一個,你會選誰?”廖一涵突然半真半假地開了我的玩笑。

“哦……難怪你最近心事重重的,你不會是喜歡上他們兩個的誰了吧?還讓我先選?”我很機智地回擊了過去。

“哪有的事,我是在問你好不好?真的,如果是他們兩個人,你更喜歡誰一點?”

“根本就沒有的事,我誰都不喜歡。”我隨口敷衍。

“真的?”

“快點啦,一會兒還要上課呢,趕緊走吧!”說著,我拉起一涵,兩個人一路上打打鬧鬧地走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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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恒生病住院的這些日子,班務都交由班長邵將協(xié)同語文老師嚴老師來管理。快要臨近期中考試,趙恒的缺席似乎并沒有打亂同學們正常的學習步調(diào),每個人都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復習考試。

到了考試這天,上午考完語文,中午吃飯的時間,我還在緊張兮兮地看筆記本上的幾道題,韓祎看到了,不屑地說:“臨時抱佛腳還有什么用?平時讓你用功你不用功。這會兒開始裝勤奮了。”

我不以為然地說:“去去去,能不能給我點兒鼓勵啊。”

“但愿下午出來考場的時候,你別像以前那樣哭喪著臉。”韓祎說:“像不像鼓勵?”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

考場是重新打亂分座號的。到了下午兩點,等同學們都進了考場就坐,分發(fā)試卷開始答題。考試剛進行了二十多分鐘,我坐在座位上突然感覺到頭暈目眩,身體莫名地開始跟著晃動。

正當我還在尋思著是不是中午沒休息好導致精神狀態(tài)有些糟糕,想努力克制一下眩暈的感覺,看到桌子上水杯里的水似乎也在輕微晃動,等我本能地抬起頭,看了看教室,有幾個同學也不約而同地抬起頭四處張望,看到教室天花板上的電燈線也在劇烈搖晃,這時,才有一個同學喊了一聲:“地震了!”

隨后幾秒鐘的時間內(nèi),教室里的人紛紛都反應過來,亂成一團,急急忙忙地往教室外跑。監(jiān)考老師在一旁喊:“有秩序下樓!注意安全!”

等我從一樓的考場跑出來,跑到走廊上,看到其他教室里的同學也都跑了出來,整個樓道里頓時塞滿了人。我跟著湍急的人流跑到樓梯口的時候,一瞬間腦海里又閃過了一個人,韓祎,我記得他的考場是在三樓的七班教室,便加快了步伐往三樓跑去。

人群都在擁著擠著往樓下跑。等我沿著樓梯逆著人潮的方向好不容易挪動到三樓的拐角處,看了一眼七班的教室,空蕩蕩的,里面沒人了。

這時,身邊突然有個人拉住了我的手,我慌忙轉過頭,看到是韓祎。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把我的右手緊緊地攥在手心,拉著我快步穿過擁擠的人群往樓下跑去。

等兩個人離開了教學樓,跑到一處僻靜的角落,這才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倚著墻面,大口大口地喘氣。半晌,韓祎抬起頭,靜靜地看著我,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我能聽見他的呼吸依然急促,胸膛的心跳加速。

他緩緩地走到我跟前,突然伸出手把我擁在了懷里。

直到韓祎的雙臂環(huán)過來把我擁在胸前的時候,我才從剛才地震的驚慌中反應過來,但又很快落到了另一種驚慌里。我的臉頰貼在那個上下起伏的胸膛上,韓祎急促的心跳聲在我的耳邊回響,等我從那個顫栗著的身體里嗅到陌生而又熟悉的氣息,這才確信眼前擁抱著自己的人千真萬確就是韓祎。

我從那個懷抱里捕獲著強烈的安全感,但很快,便從那種陌生又帶著怯意的安全感里清醒過來,身體輕輕地掙扎了一下,從那個擁抱中脫身,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一時間沒了話。

我的反應類似于或明或暗的拒絕,這讓對面的韓祎也跟著局促不安起來,為他剛才那個不明緣由的舉動——似乎是極度緊張后的沖動,也似乎是情感本能的反應,他一時間變得手足無措。好半天,才訕訕地笑了笑說:“你剛才在干嘛?找我嗎?”

“誰找你了?”剛脫口而出這句話,我就有些痛恨自己了。為什么不能說實話呢?每次面對韓祎的時候,我都會用這樣叛逆的語氣,這樣口是心非的話來反駁他,連我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么每次都是這樣。到底是我在有意逃避什么,還是這就是我長期以來跟韓祎形成的溝通模式,好像只有這么說,我們的談話才能繼續(xù)下去。

但就在剛才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在我完全喪失思考能力的一瞬間,我的確想到的是韓祎,而且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韓祎。想到他會來保護我,或者我去奮力地保護他。

我完全可以跟他坦誠一點說:對啊,剛才找你,沒想到會這么巧,你也在找我。但面對韓祎的時候,我卻說不出口。

這時,韓祎低下頭,看到我手里還握著剛剛考試的數(shù)學卷,揶揄一笑:“你現(xiàn)在還真得蛻變成學神了,逃命都不忘拿數(shù)學考卷的。”

經(jīng)他一提醒,我才看到自己手里的確還攥著一張試卷,扔到他身上,忍俊不禁道:“鬼啊,還不是剛才被嚇的。”

兩個人彼此相視而笑,又是一時間的靜默,目光凝定在對方的目光里,像是在尋找著什么,又像是某種無聲的應答。正在這時,旁邊走來一個人,遠遠地叫了一聲:“筱萱,韓祎,原來你們在這兒啊。”

我和韓祎從方才的對視中迅速抽離出來,不約而同地朝同一個方向望去,是凌霄。他從遠處跑過來,臉上的笑容陽光燦爛。

菡非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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