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尋了很久，門衛也跟著跑出來，用手電筒四處晃了晃，余生看到一個散落的盒子，里面還有一些飯菜，那是舒林說給自己和林楓帶的，迅速跑到那里不小心踢到一個東西，余生低下頭，那是一個手機，當初舒林買的時候余生說不喜歡這種，她比較喜歡翻蓋的。

“舒林！”余生終于控制不住自己，腳軟地蹲下來

舒林的嘴角邊不停地有血冒出來，看著他此刻昏迷的模樣，余生早已泣不成聲。身后的門衛一個在打電話一個去追尋希望找到那些人的蹤跡。

“余生。”

沒有聽見舒林在說些什么，只是看見他的嘴在動，將自己的耳朵湊近舒林的嘴，舒林笑了笑“余生，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好早好早以前就喜歡你了，從幼兒園的時候，從你去找我的時候，從初中我們相遇的時候，從高中你在我耳邊說喜歡我的時候。”

舒林笑“余生，好可惜啊，我一輩子就只喜歡你一個，從前是你，現在也是你，這輩子都是你。余生，我還想著等我們畢業就在一起，等我們大學畢業就結婚，余生，你到時候會不會和我結婚？”

“會，我會和你在一起，現在就會和你在一起，我們結婚，我們以后會結婚。”

舒林嘴角邊的血越來越多，咳嗽了幾聲，余生狠狠地擦干凈臉上的血“你先不要說話，林楓馬上就來了，120的馬上就來了。”

“我好想活著，我不想死。我還想繼續陪著你們呢。我舍不得離開你，好不甘心啊。”

“不會的，不要說這種傻話。”

“余生，以后沒有我的日子里，祝你早安、午安還有晚安。”

“不，我才不要你的提前祝福。”

“余生。”

余生回頭大哭了起來“林楓，林楓我們在這里。”

林楓跑過來跪在余生的旁邊，“打電話了嗎？”

余生只是一直點頭，根本不知道此刻應該說些什么，好像不管說什么都是徒勞。

舒林的嘴角還是不停地冒出血，兩個人就這樣跪在舒林的旁邊不知所粗地大哭起來，只看見舒林的嘴唇一直在動，不停地在動，兩個人都沒有了力氣。

其實光是看舒林的嘴型就知道，這個嘴型余生在無數次晃眼間看到過，他們吵架的時候，走在一起笑的時候，打鬧的時候，他都在悄悄地說“余生，我喜歡你。”他只是一直在重復著“余生，我喜歡你。”

“不要輕易喜歡上別人好不好？”這一句聲音有些大，余生不停地點頭，只是不停地點頭。

“林楓以后要好好照顧余生。”

“你不在我就天天打她，很使勁地打她。”

舒林笑，嘴角邊的血不停地冒出來，后來急救車過來的時候舒林早就沒有了呼吸。

后來也不記得是怎么處理舒林的事情的，聽說學校為了把這件事情壓下來就把門口的監控錄像給刪除了，許諾余生和林楓只要不把事情說出去就報送大學。

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只是父親把自己背回家的，然后坐在自己的房間，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仿佛這一切都是夢，又好像不是，想著想著就睡著，睡著的時候總是會夢見三個人在一起的日子，有的時候會夢見舒林死了，殺他的人就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舒林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林楓來的時候余生正好被驚醒，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兩個人就這樣在地上坐著，誰也不說話，可能是因為沒有什么好說的吧，或者只是想兩個人在這里互相尋求一個安慰。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冬天很冷，不知不覺地在地上睡著，或許是在睡著的時候他們進來給他們蓋上了被子，余生說她不想再去看舒林最后一眼，照片上的笑容太假了，舒林的笑很陽光，不管那種笑自己都很清晰地記得，照片上的笑容很冰冷。

隨著門外的燈光熄滅和開啟，余生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眼淚流出來的時候自己沒有什么感覺，只是為什么心臟的那里還是會很痛很痛，有的時候痛得折磨自己食不能寢，睡不能安，好像就快要死去一樣，其實這樣痛死了也好，舒林應該還沒有走遠吧。母親時不時地進來看看他們，好像害怕他們會一時想不開。

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沒有那個勇氣，還是想在這個世界上茍且地活著的吧！余生狠狠地嘆了一口氣，好累，全身都沒有什么力氣，睡著的時候隱約間看見門從里面拉開，余生半睜著眼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被同樣的噩夢驚醒，余生嘗試著開燈，第一次感覺這樣的夜晚讓人害怕，有些不適應地擋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林楓還是走了，這一下真的就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吧。

“余生，余生。”

余生睜開眼看著舒林的笑會發光，余生笑“舒林，他們都說你死了，我真的不相信。”

舒林一如既往地笑，向余生伸手“余生，我要走了，你一定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你怎么就這樣離我而去呢？”

后來四周下起了毛毛雨，變成了寒冷寂靜的夜，四周開始塌陷，余生驚醒的時候外面已經天亮，哭不出來了，真的哭不出來了。

余生嘗試著站起，可能是因為睡久的原因，沒有力氣，緩慢地移動著，打開門，門外的光刺痛著余生的眼睛，父母坐在沙發上看見余生，余陽也回來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余生好像恍惚間聽到過他的聲音，又有些不確定。

“我有些餓了。”余生走到沙發上坐下，忘記穿鞋了，突然想起送給舒林和林楓的那雙鞋，應該舒林還穿著吧？這樣也好，陪著他也好，可是他那么嫌棄，不會的，只要是我送的他都會喜歡。

不一會兒母親端上來豬油加醬油的炒飯，余生好久沒有吃過這種飯了，很香。

“我想轉學。”

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句讓全家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余生的身上，“你表姐夫在實驗中學教書，你就去哪里吧。”父親冷冰冰地說出這句話

“我明天去給你收拾東西。”

余生沒有說話，很快就吃完了面前這一碗，好像有了寫精神，但是還沒有吃飽，看著冰箱里面的東西，都很想吃，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吃到自己的胃終于撐不下去的時候，吃到用胃的痛覺來代替心臟的痛覺的時候。

自那之后，余生和林楓再也沒有聯系，聽說他去參軍了，以后三個人的扣扣就只有自己登錄了，也好，這樣就可以把他們空間里面所有關于自己的丑照刪除了，余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