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為什么宋老師總是關心自己的心理問題，誰都會多多少少有一點的，只是余生的比較嚴重而且，她知道她的嚴重，她也會自己調節，搞不懂為什么總是要那么關心青春期的心理健康。

和古月看到心理健康咨詢教室的時候好像他們21班得到了特權，一去那個小姐姐就對著他們笑，“21班？”

余生點頭，“進去吧。”

走進去的時候也很奇怪，這個心理老師見過那么多人，卻偏偏對余生的印象深刻，余生是一個學校的風云人物，應該誰都知道，余生冷笑，果然人怕出名豬怕壯。

對待古月還是相同的套路，余生看著閉上眼鏡的他，聽他訴說著心里的故事，很讓人心疼，青春期的人們總是習慣把自己的悲傷無限的擴大嗎？余生這樣想著，也許是因為過于敏感吧，大多是家庭問題，仔細想想自己的家庭應該幸運得多吧，至少現在不會是單親，至少他們不會吵架。

古月結束之后余生看著他的模樣，明明已經足夠悲傷，卻還要佯裝成灑脫的模樣。

這一次老師并沒有用原來的方法給余生嘗試，仿佛這一種要高級一點，也對，余生畢竟是一個心理有問題的孩子，而且很嚴重。

余生閉上眼鏡，想象著聽從張老師的話，想象自己身處無比美妙的環境。

“在這個環境中你最想和誰在一起？”

這一句讓余生的眼角開始不自覺地流下眼淚，然后笑，“我看見了舒林，還有林楓。”

“還有呢？”

余生緩慢地搖頭，“不要打擾我們。”

空氣似乎有些凝固，余生的眼角明明流出眼淚，嘴角卻還在上揚，這種弧度剛剛好，余生或許真的是一個精神病吧，明明應該難過卻還面帶笑容，或者真的重新看見那么讓她難過不已的人吧。

余生開始小聲地啜泣，張老師慌忙問“怎么了？”

“下雨了，好小好小的雨。”

“不要害怕。”

“好黑的天啊，我都看不見他們去哪兒了。”

“你嘗試著叫一叫他們。”

“舒林，林楓，你們在哪兒？”余生開始有些顫抖

“找到他們了嗎？”

“沒有，他們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不理我了。”

“你再好好想想，他們有沒有對你說過要去哪兒？”

余生的呼吸開始加快，伴隨著啜泣，“余生，你要讓自己安靜一些才能想起他們有沒有對你說過他們的行蹤，安靜一點，余生你一直都是一個堅強的孩子。”

“林楓，林楓對我說要去參軍，去XJ，好遠。”余生開始有些說不出話，“好遠，離我好遠，林楓拋棄我，他不管我了。”

“還有一個呢？”

“舒林？舒林？舒林沒有對我說他哪兒了，他連最后去哪里都不告訴我。”

“他走的時候有沒有對你說一些什么話？”

“他說他喜歡我。”

“余生，你是一個堅強的孩子，你要勇敢一點面對生命中的別離。”

余生開始大聲地啜泣，一直叫著舒林的名字，“余生，快點醒來的，這個只是夢，你醒來，就可以看見舒林了，余生，醒來舒林就在你的面前了，快點醒來。”

余生猛然睜開眼，看著周圍的環境還有些恍惚，好像有人對自己說只要醒來就可以看見舒林，四處看了看，余生對著古月一直笑，一直笑，“舒林。”

一個響指余生被拉回現實，像是經歷一場生死劫難般，“張老師。”

“余生，我寫一個單子你去藥店買一些藥來吃。”

余生面露難色“我又沒病，為什么要吃藥。”

張老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樣吧，你既然不吃藥就每個星期一的下午來我這里一次。”

“為什么只給我兩個選擇？我可以不吃藥也可以不來這里的。”

余生起身準備離開，古月拉了余生一把，余生皺眉“你要和我一起走嗎？”

古月緩慢地點頭，余生一把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古月一直在后面跟著，“余生，你要聽老師的話，他也是為了你好。”

“你什么時候那么信任老師了？”

古月一時語塞，“我覺得各人還是要管好各人的事情，誰也不要好奇也不要過問，一旦觸及我的底線，我什么都做得出來。”

后來余生去上課時表姐夫到余生的教室叫了她，準備請他吃飯，余生想也不想地拒絕，大人們都是一個樣子，總是以“都是為你好”的名義做著讓自己心安理得的事情。

那天晚上母親打電話過來問好之后余陽又打電話過來，大人們連演戲都演不好。余生吸了吸鼻子，躺在床上看著上鋪的床底，回想著剛才的畫面，很美好，要是能夠讓自己一直停留在哪個畫面多好啊，余生這樣感嘆著，真希望今晚能夠做一個好夢，其實好夢噩夢都無所謂了，只要能夠夢見你們對于余生來說就已經是好夢。

余生做的夢一直都是灰黑色的天空下著蒙蒙的細雨，為什么夢里面不能出現白天？這是余生無數次問自己的問題，她問過李雪，她說沒有印象，余生以為他們的夢里面都是灰黑色的。

第二天余生來到教師的時候看著他們打牌，余生笑著搖搖頭，“果然成績不好也是很有原因的，總是抱怨著自己學習的艱苦，抱怨著家長的不理解，可是自己呢？自己又是什么樣子？”不過是失敗者的借口而已罷了。

李雪本來在觀戰，看見余生來之后走到她的旁邊笑“余生你會不會打牌？”

“會。”

“我們三個打牌好不好？”

余生笑著搖搖頭，“不要咯吧，我不大熟悉。”

“余生你有點無趣，難道你們成績好的只會學習不會做其他的事情了嗎？”

余生不說話，怎么不會呢？雖然當初自己不會玩網絡游戲，可是自己的俄羅斯方塊很厲害，自己的五子棋也很厲害，至于打牌，如果不是和張舒作弊應該不可能贏得了林楓的，可能林楓一直都還納悶為什么那天打牌自己總是輸。余生笑，也許他早就忘記了，這種回憶應該被他丟了吧？他選擇逃避，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一個承擔，林楓挺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