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蘭迪和薩琳娜此時正走在路上。

兩人此時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安靜。

自從昨晚兩人那不善的對話后，他們就開始陷入一種有些尷尬的困境。

斯普蘭迪搖了搖腦袋。

昨天晚上確實是他做的太突兀了，薩琳娜一定是有一種被侵犯了隱私的感覺。

可是.....

斯普蘭迪對這些東西依然十分在意，他在過去調查夜鶯會時的資料也非常的少，他們的組建和帝國有關，但是高塔方面對這些也是支支吾吾的，他總覺得薩琳娜身上肯定有什么與之相關的東西。

“克萊....”

斯普蘭迪總是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聽說過，只可惜他現在已經不再是帝國的皇家侍衛成員了，否則他還真的想探究一下。

就在這時，薩琳娜忽然停下了腳步，她站了下來。

斯普蘭迪一愣神，抬起頭看向前方。

隨即，他長大了嘴巴。

眼前是一顆已經枯死的古樹，樹上已無一片枝葉，而在那粗壯的枝干上取代的。

是一條條垂下的粗壯麻繩。

那上面吊著無數穿著破布麻衣的尸體，他們有的腦袋上蒙著黑色的麻袋，上面沾著紅色的血跡或者星星點點得泥跡。

而有的尸體上則干脆沒有遮住面容的麻袋，脖頸上的麻繩勒出了一條長長的紅印，仰望的面容猙獰扭曲，眼珠圓睜通紅，可知臨死之際的痛苦。

一只烏鴉飛了過來，站在那尸身的臉上，啄食著那巨大的眼珠。

當斯普蘭迪看向道路前方，他才發現，沿著路邊的樹上，也吊著無數尸體。

薩琳娜默然無聲地向前走去，斯普蘭迪也跟在她的身后。

他也曾作為帝國的特務組織所見過不少酷刑，也處死過一些人。

但像如今這般，將無數人吊死在道路兩旁，還是讓他的心里產生了復雜的情緒。

震驚、憤怒。

斯普蘭迪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兩旁掛著的尸體。

他們穿著的破舊，以及粗糙的雙腳，無不在表示，他們只是一介農民。

“........”

“有些憤怒么？”

薩琳娜沒有回頭，還是走在他的前面，幾乎沒有看道路兩邊的可怕場景一眼，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斯普蘭迪辯解道。

“這些你不都是見識過的么？？”

薩琳娜還是同樣的語氣，讓人不知道她的情緒，斯普蘭迪也不清楚她是真的在問他還是在諷刺他。

“我沒有殺過平民。”

斯普蘭迪面容有些不悅，他覺得薩琳娜是在說他是劊子手。

事實上，斯普蘭迪所帶領的皇家侍衛，是針對敵國間諜或者本國的腐敗貴族的，又或者是一些軍事行動，對付的也都是匪徒或者亡靈法師一類的。

因此，斯普蘭迪也自認為自己從來沒有傷害過平民。

“是么？”

薩琳娜依然沒有回頭。

“所以你覺得你是正義之士了對么？”

這句話說完，斯普蘭迪基本確定了，薩琳娜確實是在諷刺他。

“我從來沒有自詡過正義之士。”

斯普蘭迪聲音帶著不滿。

“所以你從來不是什么騎士。”

薩琳娜側過臉，她的嘴角帶著弧度，輕聲說道。

這句話讓斯普蘭迪心中騰的一下產生了憤怒感，雖然他也自知他如今不是什么騎士名銜了，但薩琳娜明顯是將過去的他也認作了無榮之人。

他捏緊拳頭，目光變得十分不善。

薩琳娜終于輕輕轉過身子，面對著此時已經憤怒的斯普蘭迪，她卻輕輕晃了晃了頭。

“我不明白，你們為什么都將一個騎士的虛名看的那么重，無論再怎么包裝，那也不過是一個虛偽的稱號罷了。”

“.......”

“你覺得自己失去了榮譽對吧，斯普蘭迪。”

薩琳娜接著問道。

這次輪到斯普蘭迪沉默不語了。

他臉上鐵青，一言不發得看著薩琳娜那俏麗的容顏。

“事實上你從來沒有過這些吧，畢竟你也早在成為弒君者之前你就為了這個帝國，殺了很多無辜的人了吧。”

薩琳娜這時居然笑了起來。

“為忠誠而殺人如果就是榮譽的話，那這榮譽可真是高貴呢。”

斯普蘭迪聞言身體已經有些止不住的顫抖，他的手下意識得伸向背后的火槍，手心捏的發青。

說完這些后，薩琳娜又轉過身子，向前走去。

“說來，你們的新皇帝阿格尼也是如此，他不過是為了自己能被稱作大帝的一個虛名，就可以做出這樣無道之事。”

“薩琳娜。”

斯普蘭迪突然開口打斷了薩琳娜的“論言。”

“那你為何一定要堅持讓我去參加南方聯盟的軍隊呢？你不怕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么？”

薩琳娜站住身子，誠然，她已經確定了斯普蘭迪的忠誠幾乎無可撼動，那么她為何還要堅持要將斯普蘭迪放在身邊呢？

這是斯普蘭迪心中最大的一個疑惑。

或者說，夜鶯會為什么會一直關注他，甚至想招攬他，這本身也是一個疑惑。

“斯普蘭迪，我希望你能有一天真正了解到，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女子的背影向前走著，離斯普蘭迪越來越遠。

........

遠處的維斯城外，特納此時正用力捂著自己的腦袋，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自從和伊莎貝拉那一戰，他也消耗了很大魔力，腦袋經常會犯病。

“大師......你沒事吧。”

蓋伊剛一進大帳便看見特納捂著腦袋，臉上的皺紋扭成一團麻花。

“沒事....”

特納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什么事情。”

特納抬起頭，臉上流著汗珠。

“德倫將軍想問....大師您這幾天什么時候可以參戰？”

“城里已經沒有了那個女巫，德倫將軍希望盡快總攻攻下維斯城。”

蓋伊說道。

“這個不勞費心，老夫過兩天即可....”

特納擺擺手，說道。

蓋伊見特納答應下來，便滿意得致意后離開了。

見蓋伊走遠后，特納揉著自己的腦袋，回憶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往事來。

“伊莎貝拉....”

他摸著自己的胸口，感受著自己尚且溫熱的心跳，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