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騎著馬兒進了獵場,任別人如何策馬射箭,她隨手采了一根狗尾巴草,刁在嘴里,有一下沒一下咬著,忽兒,摸了一把馬耳朵,縱馬消失在山林中。
……
兩個時辰過去了!
林驍手里提著兩只鮮活的白兔子走向謝子規,在她身前半米停下,“子規,這……”
“我并不喜歡養兔子!”
不想林驍急了,提了兔子蹲在謝子規面前,“子規,這可不是給你養著玩的,這兒的兔子肉質鮮美,尤以這白兔最佳,最適合油燜兔肉!”少年似乎也極喜歡這道菜,便說著還禁不住動了動喉嚨。
謝子規:“……”
本來想擼袖子露拳頭的謝子煜:“……”憑這貨的智商,肯定是追不上阿姐的。別人給姑娘送兔子只為拉近情誼,用這活物討姑娘的放心,他倒好,只為吃!
“嗯!”謝子規捏了一把謝子煜,示意他拎著。
謝子煜聽到這么一聲,臉皮一僵,他是不是聽錯了!
林驍這回也不多說什么,只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少年輕快許多的步伐,之間多年不出門一出門就求取上京第一美人的林公子在自己的席位上托著自己的下巴,眉眼彎彎看著謝子規。
不想,這動作一出,那遮蓋住手臂的衣袖滑落,那露出的手臂上一片紅痕,有的甚至還冒出點點血液,林老爺子看到自己不成器的東西,拐杖一跺,一拐杖打在林驍的屁股上,“還不坐好!”就這樣還想討媳婦,林老爺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賊小子是到哪兒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有這種膽量去吃天鵝肉!
這是。陳仁溫策馬歸來,馬背上掛滿了獵物,按理說,這獵場獵到的都有自己的人去收著,不想這陳公子特立獨行,說什么自己的碩果自己還沒摸一把就讓別人摸去了心里不舒服,偏要全部自己拾起來栓在馬背上。
而陳御史只是在想到那美味的鹿肉時,對自己的兒子總算有了兩分好顏色!
鳳凰看著陳仁溫那張鼻孔朝天的臉,“哼!”鼻子里發出輕哼。
“綠葉!”
“在!”
“低下頭來!”
看著綠葉離開的身影,他起身,望著身后的獵場,眉頭籠罩了一層煙云。
另一處,謝了的右手拽著兩只長耳朵,卻是一只肥碩的灰兔,幾只腳還有力蹬著。
忽兒,她抓住兔子的手一松,那兔子掉落在地上卻沒有逃脫而是身體抽搐了一下,氣絕!右手大魚際處一點紅點,她甚至還可以看到皮肉下鉆動的黑色蟲子。
眼睛一瞇,朝四周望去,“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聲音隨著內力擴散開來,四周的翠竹壓聲而倒。于此同時,左手二指并攏,抓過身邊一棵二指粗的細竹,折斷。
竹葉沙動,幾條黑影自竹稍落下,眨眼間五人變成圍剿之勢,堵住謝了出逃的路徑。
其中一個黑衣人,面上露出一縷灰白的頭發,“你,自己廢了吧!”粗啞的聲音帶著絲絲縹緲之意,顯然,這人武功不說大成,也算小成。
謝了左手中一米長左右的翠竹劃過左手掌面皮膚指著那開口的黑衣人,鳳眸一眨,“來吧!”那清冷聲音也帶上絲絲飄渺之意,竟與黑衣人無異。
那開口的黑衣人混濁的眼里閃過一絲精光,看了一眼其余四人,空氣好像被壓縮下來,連竹葉飄落的速度都好似減慢了,葉落,人動。
謝了左手持綠竹,靈巧地躲過四個人的合擊,以竹撐地,整個人就像一橫掃的木頭旋轉一周,收勢時掌中翠竹出奇不易挾裹著厲勁兒往腋下向后而去。
拔出,翠竹染血。
在其余三人要繼續圍攻上來之時,謝了晃了晃手中的翠竹,上頭還有一滴血液恰好灑在一個黑衣人的面巾上。
“看看我的手,都黑成這樣了!”她伸出右手,自指尖而起的黑色一直蔓延到衣袖里頭。
“你們也有人受傷了,這樣吧,反正你們也不是為取我命而來,我也不問你們幕后主使,橋歸橋,路歸路,如何?”
而他們一直在邊上看著的領頭人終于向前走了一步,其余三人退下,從腰間抽出一九節鞭,好似一靈蛇朝著她的面門而去。
掌中翠竹對上,不想,“啪!”的一聲翠竹應聲而裂,手臂一麻,謝了看了一眼流血的虎口,鳳眸一瞇,倒是沒有再說話。
撩起勁裝下擺,在黑衣人微微睜大的瞳孔里拿出一把白傘,傘鋒凌厲,甚至照出黑衣人的半只眼睛,“來吧!”謝了舔了舔微微發干的唇瓣。
六道黑色的身影交織在一起,偶有飄落的竹葉經過,也被厲風切碎。
兩刻鐘后,地上躺了是個黑衣人,唯有謝了和黑衣首領還站著。黑衣首領的面紗早就沒有了,露出一普通的面容,只是臉頰的左邊有一條綿亙半張臉的傷口,此時還淅淅瀝瀝深處血液,不過,那人顯然不在乎,連擦拭一下或是捂一把的意圖都沒有。
謝了的右手軟綿綿掛在身上,嘴角流出黑血,袖口抹掉嘴角的黑血,“拿出你的真本事。”
這真本事自然是……!
臉頰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的疼痛,黑衣人老眸沉沉,難怪那個人那么囑他,要不是那只灰兔子,恐怕他現在也和地上躺著的人一樣,這樣的,真的掌控的了么!
黑衣人的手指刮過身邊一棵手臂粗的竹子,卻發出詭異難忍的聲音,謝了渾身一僵,氣息微微紊亂,看了一眼黑衣人,手指一動,傘開。
一口黑血吐在草上,傘尖逼在黑衣人的頸動脈上,“告訴你身后的人,往事已了,再如何,不過黃粱一夢,天下之勢,分合相對,執念的,向來都是人心。”
“你知道什么?”黑衣人麻木的臉有所松動,脖子一動,謝了來不及收傘,血液噴灑而出。
按壓住他的頸動脈,封了他周圍的穴道,“何必?”她看不懂這人眼底的情緒。
“許是有些累了!”黑衣人緩緩吐出一句話。說完后微微驚愕,不過,隨即嘴角一松,眼里流出向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