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凰的馬車離開視野后,謝了看了一眼謝府后院的圍墻,足尖一點,在墻壁上一拍,便翻身進了里頭。
在她走后,一個黑色的身影帶著一個紅衣男子自暗中走出,鳳凰的狐眸一寒,這瘋婆娘永遠都學不會柔弱,居然這個時候還敢爬墻。
牙齒咬著下唇,想起臨走前那女人摸了摸他的腦袋,捏了捏他的臉頰,一本正經的保證絕對不翻墻,很好,她騙起來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在外漂泊這么多年,指不定勾搭了多少英俊貌美的兒郎!
“走!”好歹是忍住將里頭那女人抓出來吊打一頓的念頭,畢竟,在武力值方面他是被碾壓的一方。
不過,“呵!”嘴角勾起一個陰惻惻的弧度,狐眸一瞇,緋紅的唇瓣襯的那本非凡品的臉蛋更加詭艷起來,身旁的綠影不由得心里一寒,隨即帶著鳳凰離開了。
“阿了昨晚去哪兒了?”
謝了踏進歸云閣的腳步一頓,微微回頭,卻是精致打扮的丞相夫人,云鬢花步搖,描眉點絳唇,額心處飾一紅點,一身朱紫色繡纏枝海棠的羅裙,一改往日的溫婉,倒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勢來。
這是?謝了對謝夫人的打扮不置一詞,卻也停住腳步,謝夫人這時候叫住她絕不是為了拉近母女親情而來??此@架勢看來等她已久,恰巧她沒看見她,這夫人這才開口叫住了她。
看著謝夫人明顯比平時大步了許多的步伐,連邊上的丫鬟都帶著小跑這才跟上這謝夫人。
“娘親,何事?”嘴里叫著娘親,可這娘親二字卻沒令人生出半點親近之意。倒更像一個初初見面的陌生人。
看著謝夫人身后跟著的帶刀侍衛,謝了眉頭一挑,這是按耐不住了嗎?
“你可知放了何罪?”說話的同時手同時揚起。
巴掌沒能如愿以償的落在那張蒼白清冷的臉上,謝夫人譏笑,“你這逆女,憐惜你在外十幾年,本想加倍補償,不想你品性不端,竟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別人奈何不了你,我勢必要嚴懲你為他人討一個公道。”
看著謝夫人那甩袖袍的力道,謝了鳳眸一瞇,眼尾上挑,薄唇微勾,卻露出謝玉和年輕時候的意味來,抓著謝夫人的手微微用勁兒,逼近她的耳旁,慢慢的,幽幽的,輕輕的,“娘親!你倒是告訴我,我這逆女倒是做了些什么?”
那冰冷的氣息噴在謝夫人的耳旁,宛若一條毒蛇在吐蛇信子,本能的想要后退,不想被謝了一拽,倒是跌進女子冷若冰山的懷抱。
她的頭靠在謝夫人的頸窩處,“娘,你的懷抱還真是令人懷念,這味道,還真是令人作嘔?!陛p輕拽住謝夫人一甩。
謝夫人跌坐在地,婢女瞬間圍上去。
“你!你……我當真領了一只白眼狼回家!你紅衣娘子在江湖倒是名聲顯赫,入我相府,卻心存歹念,不思悔改。來人,動手!”
那些身后原本不動的侍衛此時卻全部拔刀,以極快的速度向謝了而來。
“??!”
“啊!”
……
幾聲慘叫就此落下,看著地上交錯著婢女的尸體,謝了眉頭一皺,這謝夫人倒真是撕破臉,如今性情都不掩蓋,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撕破臉又是為何?
短刀碰上長刀,“乒!”冰刃交接刺耳的聲音,謝了看著微微蜷曲的刀尖眼眸沉沉,這可是上好的材料打造的,如今,看著對方同樣蜷曲的兵器,看來是遇上行家了。
光影交接,血氣飄散,地上多了幾具侍衛的尸體,可是,謝了看著腹部染紅的血跡,除卻此處,身上也多了一道道血痕,丟掉手中蜷曲的刀刃,看著圍著自己的九個黑衣人,身影快速閃了過去。
……
待一切落定,侍衛打扮的殺手退回原來的位置,謝夫人擰著眉頭看了眼失去意識的女子,一身青衣鮮血斑駁,好似她門前養的一株她最愛的茶花。
抓破美人臉!
蹲下身子,勾起謝了的下巴,手里卻還隔著一方帕子,邊上的侍衛站的筆直筆直,他們,除了主子的命令,其他的,看不見也聽不到。這樣,才會活得久。
謝了長得清冷,三分像年輕時候的謝玉和,還有一分卻是極其像她的,手指用力,隔著的手絹扭曲變形。
看著折斷的指甲,還有滲著鮮血的小指,“呵呵呵!”謝夫人竟低低笑出聲,瘋狂中透露著變態,將手指放入唇內,唇瓣本就艷色的口脂因為鮮血更加濃儷起來,一身本就威嚴張狂的紫袍微微凌亂,連盤在頭頂的發髻也微微散亂……
就在回廊的拐角處飄過一段煙紫色的衣角,而謝夫人就好像陷入魔障中繼續癲狂著,狂笑著,眼角甚至閃出了淚花,然后笑到不能自已彎了身子,捧著自己的小腹一抽一抽的,身體甚至微微痙攣。
侍衛拖走丫鬟的尸體,拿來水桶朝著血洼一沖,血色的液體暈染開來,融入邊上青石上的黛青色的青苔上。
“嘩!”
“嘩!”
……
一桶接著一痛,這些侍衛打扮的人本就武義高強,做起這些事來更是得心應手,挖坑埋尸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是如此輕松的工作。
不過兩盞茶的時間,連那石縫處的血跡都難以看出,除了空氣彌漫一時之間難以散去的血腥味,就好像這地板只是經過洗禮一般,倒是青石上的青苔看著又漂亮了幾分。
笑夠了的謝夫人終于停下,顫巍巍起身,拿了帕子擷了眼角的淚珠,兩三下整理了一下發髻和衣服,赫然又是那個娉婷而又威嚴的謝夫人,除了加深的唇色,那完美精致的妝容竟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懶懶扶了扶鬢尾的步搖,看著兩個侍衛,玉手一擺,“你們可以走了!”
謝夫人深深吸了一下空氣,端莊的面容卻露出微微滿意到變形的笑容,看著地上依舊昏迷的謝了,彎下身子,肩膀搭起那軟綿綿的身體,朝著歸云閣離去,一步一步,卻沒有遇到任何一個下人,空氣安靜的好似連那花兒都是假的。
走過一個回廊,進了一座假山,二人便這么消失在暗中一直注意的眼睛。
謝子規走到那假山處,抬起的手忽然落下,忽而轉身隨意摘起一朵粉紅的重瓣山茶插入如云般的黑發中,那清麗的面容卻更加動人起來。
“二姐,你怎么在這?”謝子煜走到謝子規身邊。
謝子規微微抬眉,嘴里吐出兩個字。
“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