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就是起床還處于懵逼狀態的時候,那打開門府的小廝揉了一把眼睛后,“哇!老爺老爺!”
而還在夫人溫暖被窩里頭的老爺被小廝拔高幾度的聲音一個機靈,翻了一個身,嘴里嘟囔,“去去去,沒長眼么!”他昨夜可是思考了好久的國家大事。
“老……老……也,看看看!”小廝結結巴巴拿著手里精美的邀請函,老爺,麻煩你張開眼睛看一下。
老爺摟了一把自己婆娘腰間的肥肉,一手卷了邀請函,迷糊道:“出出去!不然打你板子!”
“是是是!”小廝摸了一把額頭沁出的熱汗,看來老爺是把重大事件可以暫時把規矩放到一旁的事忘的一干二凈了。
而終于睡的差不多的老爺揉了一把眼睛后,忽然想起那清晨擾夢的小廝,手往胸口一摸,腦門頓時清明,這質感,這觸感,低頭一看,媽呀!
老爺從床上翻身起來,一邊隨意踏了鞋,開了門,讓光線照在手里的東西上,上頭的“鳳王府”三個燙金大字灼的老眼一花,然后心頭一動,只覺得一頓肉疼,招來自家的管家,苦口婆心說道:“管家啊!”
“啊!”管家頭一低,老爺這是又要出幺蛾子的節奏啊!
“去準備一份禮物,鳳小王爺大婚,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說完后忽然想起之前的那一卷送入丞相府的圣旨,尚書大人腦袋一晃,搓捻了一把自己的灰白相間的胡子,想起自家孽子年少輕狂犯下不要腦袋的事,腦殼一疼,對著自家的管家又補了一句,“讓少爺到廟里去清休幾天!禮可要厚些!”
而得知又要到廟里頭清休的尚書家小公子身子一抖,他錯了還不行,他真的已經洗心革面啦,看到街上漂亮的姑娘眼珠子也不多瞟,看到俊秀的小公子也沒起啥齷齪心思,如今的身體從之前的腰肥體重清減的可以說是極富骨干美了,父親大人居然還要他去聆聽佛音,他六根不清,真不想出家啊!
他覺得父親大人一定是在外頭金屋藏嬌了,不然怎一門心思想弄“死”他!
要是讓尚書大人知道自己混小子的心理活動必會操起棍子,打的你分不清東南西北。
當初年輕的時候尚書大人那可是意氣風發,忙于大事,便疏于對自己獨苗苗的管教,等鳳小王爺提溜著渾身濕漉漉差點沒尿褲子的小子丟到他跟前的時候,他才發現那坨肥肉居然是自家的小子。
當時鳳小王爺一身紅色的衣袍,搖著一把極大的白扇,露出小半張臉,笑嘻嘻對他說,“尚書大人一心為國自是好事,可是不要自己養出一個國家的蛀蟲還不知道,既然尚書大人沒心管教,那我就暫當這小子便宜爹爹,好好教育一番。”
一番話,里里外外占盡便宜,尚書大人沉著臉看著小孩離去火紅的衣擺,提溜著自家的胖小子,這一上手,嘿,還真沉!
后來一番嚴厲的審問后,方知這小子的確是長歪了不少,小小年紀,不思上進,倒是一些腌臜的心思知道不少。
于是尚書大人請了半個月的假期,理由么——
家不齊何以為官參政。
終于把自家的小子從歪道上引到光明大道上,再把這小子送到寺廟里頭清休兩個月后,一日他下朝回府,發現一個瘦弱的孩子一個猛撲到他腿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著:“爹!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尚書大人提溜著小孩,往那小臉上一看,看到那雙大眼睛還有弧度的下巴的時候,把孩子往門外一丟,立馬關了門,哪個腌臜蠢蛋玩意兒,連找孩子冒充他兒子的主意都想出來了。
也不打聽打聽他兒子那一坨肥肉,能有那么大的眼睛么,有一條縫都不錯了。
尚書夫人疾步而來,“老爺,我怎么聽到孩子在外頭哭?”
門外的小孩也極其配合,“娘啊,爹不要我了!”哭的那叫一個凄慘。
確認那的確是自家的熊孩子后,尚書大人嘴角一抽,“……”
姑且不論尚書府的情況,外頭忽然熱鬧地像一鍋沸騰的粥,一早,說書人也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消息,也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角落得到的靈感,腦補了一出大戲,把這鳳小王妃的身份那說的是有菜有湯有滋有味,看到鼓囊囊的錢袋,說書人的唾液一分泌,那是更帶勁兒了,決定中午不午休加兩場戲!
哦不,是三場!此時不賺錢,更待何時!
散場后,在說書人灌了三大壺茶水后,那似著了火焰山一般的嗓子方有點熄火的意思,這邊數銀子數的歡樂的時候,冷不防脖子一冷,然后一僵。
銀子哐當在地上滾了滾,“好……漢!饒命!”坐在椅子上的腿抖的厲害。
“你倒是好大的膽子,連鳳小王爺都編排!”陰冷冷的聲音一起,說書人后背陰風一陣,莫不是無常等著勾魂!
這時候就是考驗腦袋的時候了,生死一瞬,電光火石之間,說書人忽靈智一開,捏了一把不爭氣的大腿,“好漢!我可沒說小王爺一句壞話,這不是想著小王爺大婚,說一出完滿的故事,讓……大家都……沾沾喜氣嘛!”語末舌頭忽然打結。
脖子冰冷之物忽然一開,一口氣還沒松,那人涼涼的聲音傳來,“你可不要轉過頭來,吾的美貌不是爾等凡人可以褻瀆的,懂么!況且你還是一個糟老頭子!”
你才是糟老頭子!理智到底是占了上風,說書人腦袋一紅,有刀的都是大爺,他忍!
“還有,你的故事尚且可入耳,就是太粗俗,回去好好改改,要是不滿意,我會來找你的!一天就隨便來個十幾場吧!”
連那人的衣角都沒有看到,說書人就這么被下了一個艱巨要老命的任務,不由得哭喪了臉!一天十幾場,你怎么不上天呢!
一定是老天嫉妒他今兒個賺的盆滿缽派人來懲罰他,但說書的老頭還是從地上撿起銀子,還是到醫館里頭抓寫養嗓子的藥吧!
鳳王府,鳳王院落里頭,一顆巨大的梧桐樹葉子金紅,大片大片葉子隨風而落,鋪了滿地的燦爛,樹下肆意盛開的海棠,深深淺淺,完全沒有落敗的跡象。
一只手從窗內探出,輕微收了收窗子,只留有一道一掌寬的縫隙,一道身影借梧桐樹飄然落下,鞋尖落在干脆的梧桐葉子上,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事情辦得怎么樣?”一道慵懶魅惑的聲音自里頭而出,似雪城里頭終年難開的桃枝懶懶舒展著枝條,無端撩動人心。
“爺,您的吩咐全部都坐到了。”
“很好。”一封潔白的信紙自里頭而出,“嗯,寄到紫衣閣吧!讓青鳥飛一趟!”
“是!”那人接了信紙后黑影一閃,頓時不見蹤影,只是地上那人剛才所力之處的梧桐葉輕輕揚起,緩緩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