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柳媚最近的心情真的是太糟糕了，公司因為自己沒有創造足夠的價值，要求自己去出唱片，這到還能理解，但是當自己答應了這件事以后，經紀公司竟然擅自安排她去參加“超級女聲”這就讓柳媚很難以接受了。

自己雖然是一個十八線小明星，但也不算是新人了，竟然要自己去參加這種選秀節目，簡直要貽笑大方的好嗎？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反倒在某些方面算是“火了”。

柳媚就此事向公司方面表達過自己的不滿與抗議，但是很遺憾，自己人微言輕，不但沒有得到公司的回應，甚至自己的經紀人王姐已經把話挑明白了：“小媚，不是我說你，你自己看看你出道時間也不算短了，怎么這么不上道啊，公司給你安排參加選秀，必然是已經做好了一系列策劃，包括各種公關與資源投入，目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讓你的專輯發行能夠順利嗎？你怎么這點事都想不通，你最好配合公司的安排，不然一紙經紀合同，想要的年輕人可實在是太多了。”

這已經算是赤裸裸的威脅了，但是柳媚能怎么辦？就像王姐說的那樣，希望成名的人太多了，那一紙合同實在對自己太重要了，自己舍得輕易拋棄嗎？

沒有辦法，柳媚只能接受公司的安排，開始為參加比賽進行特訓，工作強度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回到家的柳媚，已經可以說是精疲力盡到了極點。

這天，柳媚剛剛回到家，脫掉磨腳的高跟鞋，整個人都快癱軟到床上了。

然而，人還沒有躺下，就聽見了母親的聲音。

“小幺，你咋才回來，孟云啥時候把囡囡送過來？”柳媚的母親劉美玲，雖然已經年過五十，但是保養得很是不錯，依稀能夠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大美人。

只不過在說起孟云的時候，劉美玲的口氣非常的不好，畢竟，自己那已經去世的大女兒，和孟云結婚以后，過的那叫一個什么日子？自己和老頭子當年真是瞎了眼了，才把女兒嫁給那種家伙。

在柳家，孟云兩個字，仿佛就是某種氛圍的開關，一提起這兩個字，整個房子的氛圍都感覺不對了。

客廳里面，正在看報紙的柳家老爺子，柳建國扔掉了手里的報紙，來到了陽臺，點了一根煙，正在切菜的劉美玲手下不由的重了一些，把案板砸的咣咣響。

柳媚沒有為家里發生的變化感受到絲毫的不適，只是說道：“他應該一會就把囡囡送過來了吧，說好是今天晚上的。”

“晚上晚上，他不知道明天是囡囡第一天去幼兒園的日子嗎？自己不著調，還要把孩子也帶歪嗎？”

然而，就在劉美玲話音剛剛落下之后，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姥姥，姥姥，開門呀，我是囡囡！”囡囡奶聲奶氣的聲音響了起來，劉美玲原本陰沉的臉色瞬間好了點。

“小幺，快去開門！”

雖然柳媚很不喜歡母親叫自己的這個乳名，但是此時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一打開門，穿著牛仔背帶褲，一件白色小Ｔ恤，帶著蝴蝶結的囡囡立刻蹦了進來。

“小姨！”囡囡一把就抱住了柳媚的大腿，十分親昵的蹭了蹭。

“這孩子，從哪學的，別蹭啦，小姨的褲子都快被你蹭破了。”柳媚十分無奈的說道，話雖然這么說，眼神之中卻盡是寵愛。

劉美玲這個時候也從廚房里面走了出來，眼含慈祥的微笑：“誒喲，我的小囡囡啊，你可算是回來了，最近沒見到囡囡，可把姥姥給想壞了。”

“姥姥，我想吃炸肉丸～”囡囡看到有些日子沒有見到的姥姥，也是特別的開心，抱著劉美玲的腿就說道。

“好好好，姥姥今天晚上就給囡囡炸丸子。”

囡囡嘿嘿一笑，四下看了看，隨后才對著門口說道：“爸爸，你快進來啊，姥姥晚上要炸丸子，你學會了，以后也給囡囡做好不好。”

房子里原本被囡囡回來所帶來的那種快樂瞬間就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明的凝固氣息。

其實孟云一直就站在那里，只不過被劉美玲他們選擇性忽視了罷了。

“媽……”孟云扯動了一下嘴角，牽起一絲笑意說道。

“哼，來了，行了，囡囡已經送到了，沒啥事就回去吧。”劉美玲原本臉上的笑容已經換成了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語氣也是極為不善。

其實劉美玲已經很克制自己了，不然當孟云叫出那一聲媽的時候，劉美玲早就爆發了。

你還有什么資格叫我媽？

柳媚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孟云，只是帶著囡囡，到了一邊。

“媽，那個……這不是今年過年也沒來看您和爸，我這不想著買點東西過來看看你們。”孟云尷尬的笑了笑，雖然對自己來這邊肯定會受到這樣的待遇有所預料，但是當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心中還是有那么一些不爽。

“……進來吧。”劉美玲很想就這么把孟云趕出去，可是看到一邊囡囡那雙帶著期翼色彩的眼睛，劉美玲那些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姥姥，你教教爸爸怎么做炸肉丸好不好，這樣以后爸爸也可以給我做了啊。”

劉美玲被氣笑了：“小沒良心的，這才幾天啊，就不想回姥姥家了？”

其實劉美玲和柳媚心中也是頗為詫異，孟云這幾天到底給囡囡施了什么魔法，以前囡囡不是沒有去過孟云那邊，可是從來沒有對孟云表現過親昵，現在跟囡囡以前的表現，完全是兩回事啊！

囡囡可不知道姥姥和小姨想了那么多，見到姥姥答應，便叉著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孟云同學，你可要好好學習，不然囡囡吃不到炸肉丸，可是要懲罰你的哦。”

孟云被囡囡嬌憨的模樣逗笑了：“好，爸爸一定好好跟姥姥學習。”

劉美玲看著孟云慈愛的模樣，一時間有些愣了，她發現，孟云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不再是自己記憶當中呵斥自己女兒，跑到家里跟一個無賴一樣借錢的死皮嘴臉，而是一副活脫脫的慈父模樣。

而看囡囡的樣子，顯然，孟云這并不是裝的。

砸吧了一下嘴，劉美玲想起了自己那已經過世的大女兒，心中不禁一陣惱怒，但又不好當著囡囡的面發作，只能憋著滿腹的難受，跑到廚房水池邊上一個人偷偷的擦眼淚。

這一幕當然被孟云看到了，但也只能嘆息一聲，不好去說什么。

正在這個時候，客廳里面傳來一個雄厚的聲音：“既然來了，就過來坐坐吧。”

孟云深吸了一口氣，他認得這聲音，或者說，這具身體認得這個聲音，這是自己老丈人，柳建國的聲音。

“爸，你身體還好吧。”孟云拎著東西走進了客廳，坐在沙發上的，是一個硬朗的老人，但是歲月仍舊留給了他飽經滄桑的面龐，以及斑白的銀發。

自己記憶當中，柳建國沒有那么蒼老，最起碼在柳嬌去世之前，柳建國并非如此。

“買這么多東西干什么？浪費錢，還是說，你又打算從我這借錢？”柳建國瞪了一眼孟云，沒好氣的說道。

孟云訕笑了一下：“爸，你誤會了，這些是賣給你和媽的一些補品，你們年紀也大了，應該注意保養自己了。”

柳建國哼了一聲：“你不來氣我們，我們這把老骨頭應該還能活不久。”

孟云砸吧了一下發苦的嘴巴，不知道該說什么，一時間，空氣之中都充滿了尷尬的氣息。

柳建國比劉美玲更加不待見孟云，不僅是孟云的所作所為，更因為柳建國瞧不上孟云身為一個男人毫無擔當的表現。

他比劉美玲理智，他明白，柳嬌的死不能怪孟云，那是疾病，怪不到孟云的頭上，但是孟云卻著著實實傷了他們所有人的心。

“買這些東西干什么，我們不需要，你自己說說，你都已經快三十歲的人了，事業事業一事無成，屁股后面還欠了一屁股外債，這一次你可以想辦法把囡囡幼兒園的學費繳清，下一次呢？囡囡要是還有花錢的地方呢？你是個當爹的，要有點長遠的打算。”

柳建國想了想還是說道，雖然他恨不得孟云從自己眼前消失，但是他畢竟是囡囡的爸爸，自己總有一天會老去，會不在人世，囡囡她姥姥也一樣，小女兒也有一天會嫁人，會有自己的家庭，囡囡的未來，終究還要靠孟云來保駕護航，他還是希望孟云能夠靠譜點，為囡囡提供一個不錯的未來。

見老丈人把話說到這了，孟云也就順嘴接了下去：“爸你說的沒錯，等一下……”

孟云從旁邊的紙袋子里面拿出了一大塊用報紙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西。

拆開來一看，柳建國都被嚇到了，那是一大塊捆得嚴嚴實實的百元大鈔。

看那架勢，怕是有七八萬之多了。

“爸，這是過去幾年，我為了做生意，從你這拿走的錢，今天還給你，你點一下。”

孟云把錢往柳建國面前一推，柳建國整個人都愣住了，還給自己的錢？講道理，那些錢其實是當年柳建國想貼補給大女兒一家子生活的錢，壓根就沒有想著往回要，沒有想到，孟云會有一天把這錢給自己還回來？

“你這是什么意思？”

孟云笑了笑，沒有接話，繼續說道：“還有，爸，我打算從老房子那邊搬出來，買一套新房子，最近我就會把老房子收拾出來，您看您是打算出租還是別的什么，要是有什么需要我辦的，您吩咐一聲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