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手一直在顫抖著,張蜓分不清是自己的手抖還是慕東陽的脈搏在跳。
她收回手用左手狠狠的抽了幾下右手的手背。
可是她的右手沒感覺到痛,依舊在顫抖。
“別抖了??!”
她抽泣著把右手往墻壁的棱邊上撞,劇痛之后果然停止了顫抖,趁著麻木之前將食指再度壓在慕東陽的脈搏上。
沒有跳動感。
一點都沒有。
她驚的頓住抽噎,隨后哭出聲把男人平躺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給慕東陽坐著做著心肺復蘇,交替著人工呼吸。
直到天微微亮了,她還在交叉緊扣著按壓著慕東陽裸露在外的胸膛,眼睛紅腫的厲害,還在習慣性的抽噎著,臉上的淚水已經干了。
“慕東陽!”
她嗓音沙啞的厲害,盯著男人的臉大喊一聲后捏住男人的下顎,深吸一口氣后貼上男人的唇,緩緩把氣渡進男人嘴里的同時觀察著男人的胸膛是否微微隆起。
就這樣一直往來循環,到了第一聲上課鈴響起的時候,女人呼吸費力,軟軟爬在男人身上沒了動靜。
體力透支昏迷了。
“啊~”
不久后,一聲滿帶驚恐的叫聲從慕東陽的嘴里溢出來,他整個人抽搐了一下,臉上滿是驚恐懼意,眼皮下的眼珠急速滾動起開,突然猛的睜開。
愣愣盯著視線上方的日光燈,伸手把張蜓緊緊摟在懷里。他的眼睛里蓄滿淚水,直到被燈光蒸發掉才閉上眼睛,抱著懷里的女人,低聲嗚咽起來。
那嗚咽聲悶悶的,里面包含了各種的情緒,聽上讓人覺得壓抑極了。
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在他停止脈搏的時間段里,他都經歷了什么。
片刻后,慕東陽起身把張蜓抱緊臥室,心疼的看著女人紅腫的眼睛,拿出手機給安德弗打了個電話,讓他替他上一天的英語課。
安德弗作為制片方的代表,立刻表示馬上就趕到學校,能當老師他特別激動。
隨后,慕東陽給昏睡中的張蜓喂了些水,瞥了一眼在旁邊熬紅雙眼的陶金子和攝像師李欲達,冷冷開口道:“你們二位以為不久前我是在裝死嗎?”
陶金子眸光微閃,心虛的別過頭,看著李欲達道:“他們接班的該來了,我們走回酒店睡覺~”
說完他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直起身又伸了個大懶腰,“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們兩個大男人都掉眼淚了?!?/p>
“是啊,我好幾次想打急救電話,都被陶導攔住了,他說相信他男人的直覺,你一定不會這么早死的?!?/p>
李欲達扶著攝像機,實話實說把陶金子買了,然后笑著把攝像機的存儲卡拔出來,轉身溜之大吉。
“好你個臭攝像的,給我站住,我保證不打你!”
于是,陶金子追著李欲達便跑出去了,走出職工樓對視一眼,心有余悸。
要是慕東陽真死了……不能想不能想!他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兩人連連搖頭離開學校,選擇不想不好的可能性。
刁亞洲踩著上課的鈴聲在校園里拍了幾幕遠景和風景的近景,然后在高三18班外拍了幾幕遠景,躲在后門外面偷拍著最后一排的黃芒果。
前兩節是語文課,周文佳不在,所以他特別安心的偷拍著正在王者榮耀的黃芒果,心想還好自己機靈,在張蜓的座位上裝的攝像頭是可以感應的。
看著黃芒果順溜的操作,刁亞洲心中很是激動,他老婆最近也迷上了這款游戲,在家都纏著他打游戲,可是他需要剪輯合成什么的,根本分身乏術。
如果能讓黃芒果同學帶她老婆天天贏的話,他也就可以安心搞工作了,多掙點錢把房子的尾款付清。
等到黃芒果把結束對局,刁亞洲推開后門,悄悄坐在張蜓的座位上,把攝像機放在地上,小聲說道:“芒果同學,咱倆商量一個事兒唄?”
“臥槽你走路不出聲嚇死我了!”
黃芒果激靈了一下,反射性把手機裝進外套口袋里,轉頭不悅的瞪了穿著黑色棒球服外套的刁亞洲一眼。
說完他抬頭瞄了一眼講臺方向,低了低頭小聲說道:“趴下來說什么事兒!”
“我看你王者榮耀段位是榮耀王者了,你能不能帶一下我老婆,她是秩序白銀二。”
刁亞洲趴在課桌上,扭頭面對著黃芒果,小聲說道,“這段時間我專門錄你和你的女神,保證把你們拍的美美的?!?/p>
“行啊?!?/p>
黃芒果點頭應好,拿出手機登錄游戲,找刁亞洲要了他老婆的QQ號,加上了游戲好友。
“兄弟,上課時間還是別打游戲了啊。”
刁亞洲笑著勸道:“等高考完再打也不遲啊?!?/p>
“追老婆要趁早,她昨天還去相親了呢。我不玩游戲她就不會注意我你知道嗎?別打擾我?。 ?/p>
“好吧好吧,不過學習也不能落下。女人一般都喜歡比自己厲害的人知道不?”
“我玩游戲比她厲害多了?!?/p>
“我說的是事業,經濟能力和技能……”
“對啊,我和她打游戲輸出傷害都比她高???”
意識到天聊不下去了,刁亞洲搖搖頭拿起攝像機,放在桌上大咧咧的拍攝著教室的內景,反正最后一排不會引起同學們的注意的,語文老師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
游戲打到一半,黃芒果扭頭看了一眼認真盯著鏡頭調整角度的刁亞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低頭繼續打游戲,分神想著。
技能的話,他會打游戲。
經濟能力的話,他大學畢業上班就有錢了。
事業的話,他想和周文佳一樣當老師,和她在一起。
但是他又不想周文佳當老師那么辛苦。
所以他要好好學習,當上老板養著周文佳……養老婆的養。
結束游戲默默收回手機,少年開始認真聽課記筆記,為兩個月后的高考做準備!
旁邊的刁亞洲欣慰笑了笑,把鏡頭對準少年認真專注的側臉,太陽沖窗戶斜射進來,灑在少年的臉上閃著熒光。
中午,張蜓緩緩醒過來,皺著眉伸出右手想揉揉紅腫消了好多的眼睛,卻被一只手擋住了。
“別動,我幫你?!?/p>
慕東陽柔聲道,放下張蜓的手,伸出左手輕輕把女人眼角的異物抹去,擦在右臂的繃帶上,盯著滿臉驚喜的女人笑了笑。
“臭不要臉的沒死就這么高興嗎?”
聽到慕東陽真實的聲音,張蜓撅起嘴偏過頭不再看男人笑的燦爛的臉,啞澀道:“算你命大,心里沒點B數嗎?!咳嗽了還抽煙。”
“我以后不抽了,接著睡嗎?”
“不睡了,餓。”
慕東陽小心翼翼把張蜓從床上扶起來,把被子上的藍色外套套在她身上,柔聲道:“我們出去吃飯?!?/p>
說罷抱起張蜓,在她驚訝的目光中把她放坐在餐桌的軟墊上上,端起紅棗粥一勺一勺喂著女人。
張蜓內心十分不淡定,慕東陽是不是中邪咯!怎么這么……溫柔!
但是無奈她渾身無力,只得乖乖張嘴先補充點能量在看情況。
在一旁跟蹤攝像的攝像師是個年輕的小伙子,名叫年輕,是李欲達的徒弟,此時看著鏡頭里溫馨的一幕,感覺心塞塞的同時又好想談戀愛……
看著對面兩人旁若無人秀恩愛貌似不會結束太早,年輕移開鏡頭拍攝桌上的飯菜,然后默默走開拍其他的景色。
“我吃飽了?!?/p>
感覺肚子吃到8分飽,張蜓搖搖頭拒絕眼前的小青菜,動了動想從桌上下來。
“嗯?!?/p>
慕東陽把小青菜送自己嘴里,單手把張蜓從桌上抱下來,給人放在桌椅上,動了動拆掉石膏的右手,擠在張蜓身邊,“看著我吃,等下帶你開黑。”
“你右手石膏怎么拆了?才幾天啊?”
才注意到慕東陽的右手沒被吊在胸前,張蜓疑惑開口道,悄悄往旁邊挪了挪,給慕東陽留了點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