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慕東陽安慰了一會兒,張蜓慢慢平復下心情,不敢再哭了。
懷孕期間孕婦的情緒真的會影響到胎兒的。
“你去處理工作……我自己做飯。”
說著張蜓抽噎一下,把滿臉心疼之色的慕東陽推到客廳沙發上坐下,低著頭道:“我不哭了,你快工作去~”
“嗯,老婆,我會一直陪著你。”
慕東陽接過張蜓遞過來的電腦,眼眶微紅的說出這句話,然后垂下眸掩去眼中的苦澀,盯著電腦屏幕的壁紙看。
那是兩人結婚證上的照片。
能一直陪著就好了……
張蜓默默轉身往廚房走,緊握著拳頭在心里為自己打氣。
她告訴自己,慕東陽不會那么早離開她的!
炒青菜、茄子豆角、豆腐湯、水果沙拉,量都不是太多。主食是水加了有點多的米飯,有點偏粘。
低油低鹽水煮,健康低卡路里。
張蜓胃口不太好,吃了半碗米飯就不吃了,剩下的全被慕東陽吃進肚里,連連夸贊張蜓的廚藝好。
其實慕東陽也沒太大食欲,他私下吃的抗癌藥會造成食欲下降。
但是他老婆做的菜,他一定認真吃完……想讓她開心。
吃完飯,張蜓堅持去洗碗收拾廚房,這讓慕東陽對她再度產生懷疑。
他感覺張蜓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和他有關的事。
看著張蜓認真刷完的背影,慕東陽拿出手機給司馬俊逸去了個電話。
他要問一下,他的病情,司馬俊逸都告訴過誰了?
電話一直沒被接通。
慕東陽微微皺著眉切斷呼叫,想了想撥出備注為“鄒老師”的號碼。
“喂?你小子有什么事兒想咨詢為師啊?”
聽到鄒鑫磊的話,慕東陽抬腳往陽臺走去,直接問道:“老師,我老婆今天突然行為很反常,是正常的產前抑郁嗎?”
“說說怎么個反常法。”
“她一個人出去買菜,回來見到我就裝作開心的樣子……我問她,她說是產前抑郁,而且搶著要干活。”
說到這,慕東陽抿了抿嘴,繼續道:“我的身體狀況您也知道,所以我不想讓我老婆知道。”
“巧了,不久前俊逸和我通電話,提到早上接到你的電話,和你說了病情,可是你沒有回答他的事兒……會不會是你老婆打的電話啊?”
“謝謝老師,先掛了!”
“你小子——”
慕東陽掛上電話,盯著陽臺上的蘆薈眼神黯然,連忙捂唇咳了幾下,有血從他修長偏白皙的指縫里溢出來……
聽見慕東陽的咳嗽,張蜓扔下手上的抹布,疾步跑到他身邊,瞥見他手上的血,小臉瞬間白了幾分。
“老公,你……”
突然被慕東陽右手染上血的食指豎在唇上,張蜓后面的話沒再說出口,擔憂的看著還在微咳的慕東陽。
“我帶你去看小芒果的直播間,第一場直播開黑帶上你。”
男人笑著收回手指,低頭擦掉張蜓唇上的血跡,流連好久才牽著迷糊中的張蜓去漱了漱口。
沖去帶著淡淡臭味的血腥。
然后慕東陽開車帶張蜓去了學校外的酒店,到了702敲了敲門。
“呦!蟲蟲從老家回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
開門的是周文佳,嘴里叼著半截胖黃瓜,笑瞇了眼睛把眉頭微皺的張蜓拉了進去,從鞋柜里拿出兩雙拖鞋讓兩人換上。
然后拍拍手咔滋咔滋嚼著黃瓜去倒水了。
聽見外面的動靜,黃芒果從臥室走出來,笑著問好道:“慕哥好!嫂子好!”
被叫嫂子張蜓還是頭一次,她抬頭看了黃芒果一眼,頓時詫異道:“小芒果,你直播一定要化妝嗎?”
在她看來,素顏的黃芒果更帥和爺們一點。化了妝的總感覺有點娘,尤其是少年的喉結還不怎么明顯~
要不是認識他,她真不敢說眼前的人是個男生。
咬唇妝,臉白白,褐色眉毛,藍色的美瞳,眼線,鼻子上被打了側影……
不是她說,黃芒果的鼻梁本來就很挺了的說。
被化過妝后,簡直就是畫蛇添足。
黃芒果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慕東陽,回答道:“我不清楚,送東西來的姐姐說她是專門為我化妝的,然后我就化了。”
“我瞅瞅?”
從客廳走過來的周文佳好奇站在張蜓身邊,抬頭看著黃芒果,慢慢勾了勾唇,一副十分嫌棄的模樣道:“趕緊去把妝卸了,男不男女不女的。”
聞言黃芒果很是受傷,不確定的看著慕東陽問道:“慕哥,你覺得呢?”
“你的化妝師可以撤掉,以后就用爽膚水拍拍就行。”
慕東陽的回答讓黃芒果徹底死心,轉頭哭喪著臉看著周文佳,“佳佳,我不會卸妝,化妝的姐姐走了~”
聞言張蜓笑笑,伸手把周文佳推到黃芒果身上,“快去卸了出來開黑!”
隨后抬頭看著慕東陽,張張嘴笑了笑道:“老公老公,我要吃板栗仁~”
慕東陽把挎在左肩上的張蜓的雙肩包拿下來,拉開拉鏈翻了翻,找出紅色裝袋的板栗仁。
“喝點水再吃。”
“嗯。”
接過板栗仁,張蜓笑著應了聲,盡量忽視慕東陽臉上的淡淡憔悴。
隨后,她坐在沙發上,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水,聽著洗手間傳來黃芒果被周文佳卸妝卸出的痛呼聲,慢慢吃著袋里的板栗仁。
她在想,要是她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活,她想干什么?
第一一定要上最強王者!
想到這她輕輕搖了搖頭,重新認真的又想了一次。
還是想上最強王者!
不不不。
是和最喜歡的人一起做想做又沒做過的事情。
例如一起滑雪、去南極看企鵝、然后看極光、看沙漠、看草原;去跳傘、去蹦極、去游樂園……
所以她不應該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而是應該和他一起面對。
過好最后的日子!
如果真的這么不幸的話。
她應該保持好心情把寶寶們健康的生下來,讓慕東陽的血脈傳承下去。
她不應該這么悲觀。
“老婆,不哭不哭……老婆,你哭我心疼……”
被慕東陽的聲音喚回神來,張蜓伸手抹了抹不知何時流下來的眼淚,抬頭看著慕東陽微微泛著淚光的眼睛。
“慕東陽,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病?真的不能好了嗎?”
她的聲音顫抖的厲害,伸手摸了一下慕東陽的臉,滿是眼淚的臉笑著道:“明明臉還這么光滑。”
“能好,我一定不會死的。老婆你要相信我。”
“可是我怕。你都沒帶我開幾局黑,你死了我怎么辦啊?”
說著張蜓伸手回擁著慕東陽,吸了吸鼻子平緩了呼吸道:“老公,往后你去哪干什么我都陪你一起,請你不要離開我們。”
從洗手間卸完妝出來的周文佳和黃芒果對視一眼,接受到對方眼中的茫然,不約而同往刁亞洲放在客廳一角攝像的攝像機走去。
然后回放一段看了看,兩人面色沉重的對視一眼,默默回臥室去了,把客廳留個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張蜓和慕東陽。
等收拾好心情的張蜓開玩笑般提讓黃芒果和周文佳吃素的時候,兩人很爽快的答應了,這讓張蜓內心很是感動。
她不知道周文佳和黃芒果已經猜到慕東陽的病情不容樂觀,但是她知道多積口德應該沒有錯。
敬畏生命應該會被回敬吧?
她只能用這種方法為慕東陽祈福,希望他能平安。
也希望自己能幸運的被慕東陽一直深愛下去。
直至白發蒼蒼,兒孫滿堂。
壽終正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