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高醫生說的那樣,張蜓在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眼睛里清明一片。
頭終于不疼了!
她長吁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已經感覺不到腦袋里有痛感,接著從床上爬起來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在網上訂了回老家的機票又操縱了一會兒手機。
做完這些她放下手機,扭頭去看站在落地窗旁的黃聰嘉,對上男人帶著微微笑意的眸子,小聲道:
“那個昨天晚上謝謝你送我去醫院,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要過兩天才回來。”
“嗯。”黃聰嘉輕嗯一聲。
接著緩步走近張蜓,停在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把她從床沿拉起來,淺笑說道:“讓洪奇趣陪你去。你應該見過的,那個光頭。”
聽到黃聰嘉的解釋,張蜓瞬間想起上次那個把楚佚哲用膠帶纏在羅馬柱上的光頭男,抿著嘴點了點頭。
她把自己的右手從黃聰嘉的大掌里抽出來,退了一下步后搖頭拒絕道:“我不需要有人跟著我。”
“你需要。”黃聰嘉面色微冷,不滿張蜓和他拉開距離的動作。
張蜓懶得和他爭,轉了轉眼珠想了想,乖乖點了點頭,“好我需要,那個有吃的沒?我好餓。”
“午飯應該好了。換好衣服就下來吧。”黃聰嘉語氣淡淡,伸手摸了摸張蜓已經消腫了的左臉頰,問道:“還疼嗎?”
被黃聰嘉觸碰,張蜓不禁微皺起眉頭側開臉,搖頭道:“不疼了,謝謝你的關心。”
昨天她那猶如亂碼一樣的各種記憶,其中就有被黃聰嘉綁到別墅來后的所有記憶,包括后來在醫院里黃聰嘉和楚佚哲的對話……高清版的記憶讓她對黃聰嘉生出的好感直接降級為零。
要不是黃聰嘉對她亂來,她不會變成余躍、慕東陽不會那么早死、張自強不會死的那么突然、張蜻不會學會憎恨……
一切罪魁禍首就是黃聰嘉,要不是他非要替死去的甄不離出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所以,張蜓決意遠離黃聰嘉,去他娘的半年之期!他黃聰嘉不言出必行,憑什么她要遵守約定?
都見鬼去吧!
張蜓瞪著黃聰嘉越湊越近的俊臉,繃著臉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步離開黃聰嘉的面前,勾唇冷笑出聲。
突然聽到張蜓的冷笑,黃聰嘉壓下心底的情動,轉身盯著笑的一臉諷刺的張蜓,皺起眉頭問她:“你沒事吧?”
張蜓止住笑瞪著黃聰嘉,“如果我爸真死了的話,黃聰嘉咱們今天這就是最后一面。”
“你什么意思?”黃聰嘉眉頭皺的更緊。
“不關你事!”張蜓咬牙收拾起行李,就地換上藍色長裙。
片刻后,張蜓推著行李箱走到黃聰嘉面前,一字一句道:“飯我就不吃了,咱們就后會無期了。”
說完,在男人愣怔的注視下,張蜓拎著行李箱下了樓,不顧黃純郁的追逐,快速打開汽車后座的車門把行李箱扔進去,轉身繞到副駕駛坐進去。
很快銀灰色的大眾便消失在三樓落地窗前黃聰嘉的視線里,他面若冰霜,拳頭握緊又松開,壓抑著怒氣低喃道:“張蜓,你很好啊?”
看見黃聰嘉并沒有追出來,張蜓松了口氣,扭頭看著正在掌握方向盤的司馬俊逸,淡淡道過謝后就垂頭出神。
上次和司馬俊逸在和平花苑見面,司馬俊逸和張蜓在離開黃聰嘉的方面達成一致。司馬俊逸承諾會第一時間來接張蜓離開。
本來張蜓抱著試一試的心給司馬俊逸發的信息,沒想到司馬俊逸已經在別墅外等著了。
對于離開黃聰嘉,張蜓勢在必行。尤其是經過昨天的頭疼恢復起那段高能記憶后,見到黃聰嘉張蜓就心慌。
黃聰嘉的某些嗜好真的是讓張蜓開了眼界了,所以她怎么可能讓自己有再度落入危險的機會?!
必須跑啊!
一個人的思緒有萬千。她既然不能改變別人的思緒,只能著手改變自己所處的環境。
司馬俊逸瞥了一眼肚子咕咕叫的張蜓,收回目光伸手從褲兜里掏出一塊巧克力來,遞到張蜓面前道:“先吃點吧。”
那巧克力是楚云溦放進他口袋里的,司馬俊逸還沒來得及吃,只能先便宜張蜓了。
“謝謝你。”張蜓回神抬頭看著司馬俊逸,接過巧克力撕開包裝,把巧克力送進嘴里,慢慢嚼了起來。
“我們先去機場接黎白,然后再一起回梁舟怎么樣?”
司馬俊逸問張蜓,說著伸手摘掉鼻梁上的墨鏡,隨手放在檔位桿旁的槽洞里。
聽到要見杭黎白,張蜓愣了一下,咽下嘴里的巧克力渣渣,點頭道:“我買的機票是下午兩點半的。那個黎白是以后在國內定居了嗎?”
“嗯,黎阿姨讓黎白回來結婚,他沒拒絕,以后會在國內定居。”
聽到這張蜓很不解,杭黎白不是已經結婚了嗎?娶了個法國大美妞?怎么還回來結婚?
“不對啊,黎白不是已經已經結婚了嗎?”她提出疑惑,不解的看著司馬俊逸的側臉,心想難不成杭黎白離婚了?
“哦,那肯定是東陽隨口一說的。黎白可是我們五個人里面僅剩的單身貴族。”
司馬俊逸出聲打斷張蜓的猜測,利落的轉動方向盤上了去機場的公路,淡淡瞥了張蜓一眼,繼續道:“東陽說過要把遺產給你,黎白會轉交。”
遺產?!慕東陽的遺產?!張蜓微驚,覺得慕東陽應該是看出“張蜓”不是她的意識了,所以才和“張蜓”離婚又沒分給她遺產的。
想到這她神色黯然下去,垂眸盯著左手邊置物槽里的灰色墨鏡,悶悶道:“死人的錢我不要,讓黎白拿去做公益吧。”
“到時你自己和他說。再有回梁舟你應該不能直接回家,東陽走前一個月把你家隔壁姓通的人的房子賣了下來,我讓我爸找人幫忙翻新了,你就住在那兒。”
司馬俊逸的話讓張蜓很驚訝,她沒想到慕東陽居然會把鄰居家買下來,而且司馬俊逸還幫忙翻新!
難道慕東陽知道我沒死,還在等著我回去?他死前沒看到我是不是特別難過痛苦?
慕東陽啊,我都準備忘了你了,你為什么還對我這么好?連落腳地都那么提前幫我找好……我該怎么忘記你啊?
你怎么那么陰魂不散!
“嗯。”張蜓微微點頭。作為余躍,她確實不能回家睡自己的臥室了,只能住在慕東陽名下的鄰家。
后面的路上,沒人再說話,兩個各自思索著事情。
張蜓并不打算告訴她媽媽她才是張蜓的事兒。
因為秦文靜是個喜歡聊天的,如果她知道余躍才是張蜓,不管在怎么刻意避免一定會在閑聊中說出這件事,從而造成一系列的麻煩。
畢竟“張蜓”還真實的存在著,并且因為《課后練習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在小鎮上更是家喻戶曉。
所以她不能告訴秦文靜。
至于張蜻,張蜓決定還是等見到他之后再決定要不要證明自己是他姐。
銀灰色汽車又行駛了10分鐘,然后緩緩停在候機廳大門外的路邊。司馬俊逸停下車開門頂著炎炎烈日把后座上的行李箱拿進后備箱里,隨后又回到駕駛室,關上車窗蓄積空調的冷氣。
“司馬,你說我要不要告訴我媽他們我才是張蜓?”
雖然心中做好了決定,但張蜓還想聽聽司馬俊逸的意見。她想毫無顧忌的叫秦文靜“媽媽~”
對于余躍的家人,張蜓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要接觸,更不會叫陌生女人為“媽媽”了!
“最好不要。這樣對你沒什么好處。”
司馬俊逸給出自己的意見,目光注視的窗外,伸手解開襯衫上的第三顆米白色的紐扣,敞著部分胸膛。
見到杭黎白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他轉正頭啟動汽車,看了張蜓一眼,說道:“不介意先去我家吃個午飯吧?你的肚子都抗議這么半天了。”
聞言張蜓點點頭,聽到身后傳來的動靜,轉頭看向身后,只見后備箱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個黑色的皮箱放進里面,然后門被關上。
不一會兒后,一個戴著黑色墨鏡的高大男人打開后座的門坐進去,摘掉墨鏡淡淡看了一眼張蜓投過來的視線,隨后看著司馬俊逸道:“出發吧。”
張蜓收回視線扭正頭,看向窗外慢慢動起來的景色,輕輕挑了挑眉。
她不知道杭黎白是否知道她就是張蜓,但是見面一句話也沒有讓她覺得有點淡淡的尷尬。
算了算了,不管了!回家看情況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