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駕著馬車一路狂奔,最后停在了墨王府的后門,墨王府的后門也有侍衛巡邏。
馬車停下,小童止不住的向馬車內望去,隔著厚厚的一層門簾,根本看不到里頭,卻不知這小童是在看什么。
在馬車上思慮良久,小童終于下定決心,招呼兩個在后門口巡邏的侍衛過來,掀開簾子由護衛將里頭的布袋子抬進了府。
白倩真的不見了,府里頭都找遍了,各個門的守衛都仔細盤問過了,都說并未看見白倩出去,白守報官,可連縣令的面兒都沒見著,白白花出去五百兩紋銀,只有個穿著衙吏衣裳的小哥兒出面寬慰了白守幾句,無非就是白倩這么大的人,不會亂跑,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
白守不甘,敲得衙門前的抱鼓震天響,不多時,衙吏又出來,卻是縣令派來的,來人將他按在地下要打板子,若不是又多出了五百兩,恐怕這會兒白守只能被抬著進府了。
八字胡的師爺搖著把羽毛扇,兩眼微瞇,一臉諂媚,“大人,那白守已經被屬下趕走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來了。”
縣令眼皮都懶得抬,摘了顆葡萄丟進嘴里,一臉享受,“哼,糊涂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上回還連累了我被陸公子怪罪,做的好,甭理他。”
垂頭喪氣的白守回到府上,看到站在門外等著的竹君,心頭一緊,
“可是倩兒回來了?”
竹君搖了搖頭,不忍看白守眼睛里的失望,
“是夫人,夫人醒了沒看到小姐,就讓紅袖姐姐過來請,奴婢哪里瞞得住紅袖姐姐,就只好照實說了,此刻紅袖姐姐正陪著夫人繡花,夫人還不知道,可是,夫人遲早會知道的,奴婢擔心,夫人身體吃不消。”
紅袖和竹君都是白夫人調教出來的,對白夫人感情很深,因此一合計,先由紅袖陪白夫人分散些注意力,竹君找白守商量,尋個說法,不管怎樣,都要先暫時穩住白夫人。
想到白夫人,白守心里就慚愧,白夫人如今還懷著孩子,之前所受的打擊已經太大,白倩失蹤一事絕不能再讓白夫人知道。
“你去回夫人,就說諸葛大夫需要的一味藥材這附近都沒有,小姐不放心交給別人代勞,就親自出發去找藥材,由于時間倉促小姐出發時夫人還睡著,小姐不忍心吵醒她就沒來得和她道別,讓夫人不要擔心。”
吩咐完竹君,白守只覺得全身的氣力已經被榨干,神經繃的腦袋瓜子生疼,索性一撩衣擺,在門檻前坐下,望著門外出神。
“白叔叔回來了?可有白姑娘的下落?”
身后傳來男子著急的聲音,白守不轉頭也知道是陸子然,念及畢竟陸子然在府上受了傷,白守只好強打起精神,
“賢侄怎么來了,怎的不在房里好生養著。”
陸子然在白守書房一通亂翻,全都是賬本,雜七雜八的瑣碎記事,根本就沒有他想找的房屋地契和白守手里的商道。
此刻看白守兩眼無神,一副魂不守舍的喪氣樣,便知道白守此去報官怕是無功而返了。
“白叔叔,家父是郢州知府,朝廷命官,倘若家父出面,想必這小小的松陽縣令不敢不出力。”
聞言,白守的雙眼恢復了清明,感激萬分,“如此,當真要謝謝賢侄和陸大人了!”
說罷就要跪下磕頭,陸子然攔住,“只是,白姑娘同子然非親非故,若要家父強行出面,世人會說我陸家假公濟私,處事不公。”
白守不知陸子然何意,愣住,“這,依賢侄的意思,這事該如何是好?”
陸子然見魚兒已經上鉤,得意一笑,“若是白姑娘已經與子然訂親,那么白姑娘就是我陸家人,一家人就是家事,旁人自然無地置喙。”
這樣緊急的關頭,陸子然還不忘訂親一事,可是事到如今,憑白守一己之力,如何在這茫茫人海尋找白倩,還要瞞住白夫人。
“這,容白某再想想。”
見白守面色猶豫不決,陸子然又接下去說道,
“白叔叔可考慮清楚,白姑娘失蹤的時間越久,留下的蛛絲馬跡就越少,那么找到白姑娘的機會可就越渺茫,子然等得起,可白姑娘等不起呀。”
陸子然的話給了白守重重一擊,白守一咬牙,
“只要,只要倩兒平安回來,白某答應,將倩兒許配給你。”
“好,這是子然的貼身玉佩,交給白叔叔,就當文定之禮,子然即刻回府去找家父派人全力找尋白姑娘的下路。”
這玉佩仿佛有千斤重,壓的白守直不起腰來。
“多謝,賢侄。”
墨王府,老王爺書房前,清風正跪著,一邊磕頭,嘴里一邊高呼求見墨老王爺。
額頭上的皮早已經破開,和著泥沙的血沿著鼻梁骨向下蔓延,太陽曬得小童頭暈眼花,強忍一口氣,小童繼續求見。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終于打開,門內走出一人來,雙腳在清風眼前站定,清風撐開眼,來人卻不是墨老王爺,而是墨老王爺的親隨,青玄堂堂主,李青,那日追殺白倩的青衫男子就是他的麾下。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主子憑什么見你?”
“求王爺放了少爺,清風將王爺想要的人帶來了,只要王爺肯放了少爺,清風立馬將人送上。”
話音未落,李青抬起腳猛的踹向小童胸口,小童如同被折斷的枯樹,直直的飛出去。
“憑你?廢物身邊的小廢物,也敢和王爺談條件?”
李青自命不凡,最厭惡墨彥川這種紈绔子弟,也為墨邕不平,偏偏墨彥川是他的兒子。
“求王爺開恩!”小童已無力起身,此刻爬著伏在李青的鞋面上。
“清風,你一心為主,今日念你衷心一片,本王饒你賤命,你把人交出來,這是牢房的鑰匙。”
就在李青抬腳想要再踢清風時,墨邕走上前來,將一把銅鑄的鑰匙扔到清風面前。
清風大喜,伸手夠到鑰匙,緊緊攥住,聲音模糊道,
“人就在清風房里的布袋里——”
說罷,昏死過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