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有一塊塊的天然石頭,海棠把石頭擦了一下,坐在上面,公主坐在海棠身旁,四處打量著,洞口上方便是天空,洞口里倒不甚漆黑,只略略的瞧得清楚,遠近的事物。
晉安拿了兩塊石頭,又找了一些干燥的柴火堆在一塊,用兩塊石頭相互摩擦,打出火子,瞬間把干燥的柴火點著了。
兩人依偎著坐在那里,洞口略有些寒冷,因著柴火的原因,海棠才逐漸感到有些暖意。
一天的疲憊方才有了些許緩解,想到這一天發生的事,只略微有些煩躁。
她卻又覺得連累了晉安,與自己一同呆在洞里,只覺得有些歉疚。
她肚子卻莫名其妙的咕咕叫了起來,晉安突然笑了。
“今日的事,我知道都是琦玉公主,一時任性,否則你今日也不會在這里?!?/p>
海棠搖搖頭,只淡淡的笑著,口氣極其溫和,沒有一絲怨懟。
“沒什么,公主何必掛懷,區區小事罷了,這是勞累公主與我一同呆在洞里,委實讓我心頭難安。”
晉安卻只笑笑,半晌不再言語。
柴禾有些干燥,揚起的火星,噼里啪啦的炸,火星四濺,跳到海棠和晉安的衣衫上,只嘶嘶作響。
海棠回過頭去,頓時呆住,一只黑花斑蛇,悄無聲息的靠近晉安的身后,落在晉安肩膀處,虎視眈眈,一雙冷冰冰的蛇眼,吐著鮮紅的芯子,嘶嘶作響。
冷汗順著海棠的額頭落了下來,海棠只覺得手心都冒汗了,毒蛇與海棠對視兩眼,海棠只覺得心頭怦怦的跳著。
海棠緩慢的想要靠近晉安,晉安察覺異樣,看了海棠一眼,發覺海棠神色異常,只回過頭去,順著海棠的目光看過去。
毒蛇長身而出,身如閃電,猛然攻擊,沖著晉安的肩膀就是一口。
晉安哎喲一聲吃痛,只趴在地上,手捂著被蛇咬過的傷口,臉色頓時變了色。
毒蛇頓時落在地上,迤邐而行,藏入洞穴。
海棠再也顧不得,撲過去,一把撕開晉安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臂膀。
她雪白的臂膀上,鮮紅的傷口處,牙印清晰可見。
她傷口冒著烏黑的鮮血,晉安的臉色由青到紫,由紫到白,轉瞬之間便淤青一片。
海棠再也不猶疑,知道這是劇毒。
她隨即趴在晉安的臂膀上,吸著晉安傷口處的毒血,海棠吸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吸出來的鮮血是鮮紅色的,這才罷休。
晉安冷汗落了下來,臉色稍稍緩和,只抖著:“你這是干什么?!?/p>
她蒼白無力的吐出這句話,又看著海棠,四處搜尋著,只更加無力的:“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會害了你。”
晉安在縫隙間看到一棵草藥拔下來,放在嘴里嚼了嚼,隨即吐出來,在手心里不斷的揉著搓著砸成一灘爛泥,隨即走過來,敷在晉安的傷口處。
晉安轉過身去,瞧著臂膀上的傷口,上面鋪著厚厚的一層草藥,濃綠的顏色,帶著一股草藥的香味兒。
“你為什么這么做?!?/p>
“不為了什么,只因為你曾經救了我?!?/p>
她瞧著海棠有些泛白的唇色,只吃力的說不出話來。
海棠撕下自己的裙角,麻利的替晉安把傷口裹住,這才無力的翻身落在一旁,只側著頭,唇色發白,臉色發青,聲音有些無力,喃喃的:“這下沒事了。”
她說完只是雙手一垂,像是疲累極了,便沒了聲息,像睡過去一般。
晉安竟覺有異,匍匐著爬過去,搬過海棠的肩膀,這才發現海棠已經昏過去了。
淚水順著晉安的臉龐滾落而下,形成兩道青白的線,滴落在衣襟處。
“為什么要救我,與你素未相識,萍水相逢……”
晉安把海棠抱在懷里,讓晉安靠著自己,恐懼一把斧頭一下一下的砍著。
晉安焦急難待,只瞧著柴火,雙手合十,不斷求著。
佛祖,定要保海棠平安無事,求佛祖保佑。
山林間,星星點點的火把,在山林深處搖晃著,伴隨著聲聲焦急的呼喚。
“海棠……”
“公主……”
山間回蕩著呼喚聲,卻不會有人回應,站在一處高角上,應啟昭遠遠的眺望著,到處黑漆漆的,瞧不清楚,只有火把閃爍。
涼涼的夜色如水,山林間的月色,越加的清涼如初,應啟昭心頭像燒著一把火,恐懼驚慌無措,更多的是對海棠的擔心。
真真是后悔極了,為什么在琦玉出言挑釁之時,不隨著公主一齊陪著海棠出行,雖然知道不可。
三皇子從遠而近,舉著火把映著一張擔憂的臉:“怎么辦,我們這么盲目的找,不是個辦法?!?/p>
山林深處,野狼呼叫,伴著山風,順著山體像滑坡之勢,不可阻攔,從二人面前呼嘯而過,落在山遠處帶來一陣涼風。
應啟昭打了一個哆嗦,一股寒意從心頭升起,夜色越來越涼,可是海棠在哪里。
應啟昭失了魂的盯著遠處。
“海棠……”
“公主……”
兩人聲聲吶喊,越往深處走,便越覺得透心的絕望。
山洞里的公主早已泣不成聲,一張淚濕的臉浸透了汗水,長長的頭發垂在胸前,被淚水滾濕了。
她只抱著海棠的腦袋,輕輕的伸出手去扶著海棠的臉,給海棠擦去滾落而下的汗水。
嘴里卻不自覺的念著:“你且是信佛的,且信的這樣真,偏偏佛祖是舍不得你的,萬萬不會帶了你去,你且說日日念經,若佛祖真的有靈,你便與我這恩慈與這海棠吧?!?/p>
淚水滾滾而下,晉安只哽咽成聲,海棠瘦小的身子毫無聲息的落在她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