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清源大師
“那你且與朕說說,玉陽關(guān)乃天祁與倚云邊界,距青菱寺千余里地,你摔下山崖后為何會(huì)出現(xiàn)在玉陽關(guān)?”
終于到正題上了嗎?唐初瑾心下一松,早知道他會(huì)這么問因而想也不想她開口便道:“回皇上,皇上有所不知,臣女此次能僥幸撿的一條性命,也是臣女的福分,乃是因遇上清源大師的緣故。”
“清源大師?”
皇上聞言,猛的站起身子,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變得有些凝重起來,“此話當(dāng)真?當(dāng)真是清源大師救了你?”
皇上話落,亭子里一時(shí)間安靜起來,眾人都將視線投向唐初瑾。
她不會(huì)是說錯(cuò)什么話了吧?怎么提到清源大師眾人的反應(yīng)這般古怪?
唐初瑾頭皮緊了緊,在無人注意時(shí),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景逸,好歹從玉陽關(guān)到元都,他們算是熟人了,那人會(huì)幫她的吧?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那廝瞧了她一眼,便移開了眸子。且如果她沒看錯(cuò)的話,他嘴角還噙了一絲笑。
這人簡直是……
唐初瑾咬了咬牙,他方才瞧過來那一眼里,意思很明顯,自己惹出來的事兒,自己解決。可是不幫也就算了,他竟然在幸災(zāi)樂禍!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清源大師到底是何方神圣,她是不知道,她只是當(dāng)初在馬車上看書時(shí),偶然瞧見清源大師云游天下,在幾國名望頗大,從不輕易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她這才將他推了出去當(dāng)擋箭牌。
可是,她不知道,但總有人知道。唐初瑾暗暗瞧了景逸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來。
這抹笑尚未完全勾起,唐初瑾便聽見一道尖利的女聲忽然在亭子里響起,異常突兀。
“皇伯伯,您別被她糊弄了,清源大師云游天下,豈是唐初瑾輕易可以遇見的?再者,青菱寺距玉陽關(guān)千余里地,就算是清源大師救了她,也大可送回元都醫(yī)治,又何必舍近求遠(yuǎn)去了玉陽關(guān),綾羅看她定然是在撒謊,皇伯伯莫著了她的道。”
唐初瑾順著聲源看過去,見皇上左手邊的一個(gè)身著鵝黃色素面流仙裙裝的女子,正拉著皇上的胳膊撒嬌。
綾羅?祁綾羅嗎?莊親王的嫡女,據(jù)說極其得皇上寵愛,如今瞧來,似乎沒錯(cuò)。
且聽聞三年前同她一起賽馬,自馬背上摔下來,在府里養(yǎng)了三年。所以,此刻她又怎會(huì)放過這個(gè)能整她的機(jī)會(huì)?
“哦?瑾丫頭,你怎么說?”皇上聞言,并未看祁綾羅,倒是看向唐初瑾,眼里劃過一抹意味深長。
唐初瑾扯了扯嘴角,這老皇帝簡直是只成精的老狐貍。
理了理思緒,唐初瑾抬頭,“自然不是綾羅郡主所說那般,皇上也知曉清源大師的脾性,他做事向來隨心所欲,外人難以猜透他的心思。更何況,當(dāng)日臣女摔下山崖后就一直陷入昏迷,等醒來后便身處一所小屋,后來是看見留下的字條才知是得清源大師所救。”
“那瑾妹妹可還能找得到那間小屋?”一直未曾開口的太子,此刻忽然問了一句。
唐初瑾聞言看了一眼太子,見他眼中滿是期待,她遺憾的搖搖頭,“找不到了,當(dāng)初我剛走出那屋子,再回頭,只余一片空曠,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
“那張字條呢?”太子依舊不死心,腳步上前一步,眸子里有些急切。
唐初瑾依舊搖頭,“那張字條本是還留著,可那一日等到逸公子找到臣女,臣女本想拿出來與他瞧瞧,卻不想那紙條卻忽然劃作齏粉消散了。”
“這……瑾妹妹莫不是在開玩笑?好端端的一張紙何以會(huì)忽然化作齏粉?”太子聞言臉色頓時(shí)有些難看,看著唐初瑾的眸子一瞬間也盛滿了怒火,唐初瑾見此瞇了瞇眼,果然傳言信不得,不是說太子溫文爾雅么?
見唐初瑾盯著他瞧,太子輕咳一聲,收斂了神色,又恢復(fù)往日里的溫潤如玉,“是本宮心急了,怕是嚇著瑾妹妹了。只是,還請瑾妹妹如實(shí)告知。”
“無礙。”唐初瑾搖搖頭,認(rèn)真瞧著太子道:“太子殿下這是不信臣女還是不信逸公子?清源大師的東西向來珍貴,他若不想留下那東西,尋常人又如何會(huì)留得下?”
“若是太子殿下還是不信,您大可問問逸公子。”
唐初瑾話落,皇上和太子皆未再開口,卻同時(shí)將目光投向景逸,意思不言而喻。
果然不好糊弄,唐初瑾扯了扯嘴角,皇宮里的人怕都是人精吧?
“咳。”景逸聞言捂嘴輕咳了一聲,幽幽的看了唐初瑾一眼,道:“卻是如此。”
“這樣嗎?”皇上聞言緩緩坐下,一張老臉變化莫測,看不出是何表情。
太子見此,也面無表情的退回了自己原先的位子。
“皇上不必心急,傳言清源大師已得道成仙,瑾丫頭不知其蹤跡也在所難免。再者,既然他出現(xiàn)在天祁,說不定日后能再得以一見也未可知。”皇后見皇上周身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忙溫聲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