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胳膊用力,唐初瑾身子猛的往上一躍。眼前景色轉換,頓時一片豁然開朗。
呼!總算是爬上來了。
順著圍墻坐下,唐初瑾兩只腳悠閑地吊在圍墻上一晃一晃,目光卻是往院中看去。
她坐的圍墻正是東側院落的一處圍墻,而王府的總門就設在東側院落,且這里圍墻極高,從她這里看下去,正好能將東側院落的所有景致盡收眼底。
院落南側,有一排屋舍,屋舍一座連著一座,小巧精致,主體為朱紅色,只是屋頂的琉璃瓦卻為金黃色,在夕陽下一閃一閃,透出點點金光。
院落西側,矗立著四排房屋,緊緊相連,北面有一道大門,大門前置一對石獅,威風凜凜,盡顯王府大氣。
北門恰為正門,正門為石雕花式拱門,拱門兩側皆是青石假山,正門前設一走廊,走廊內木質柱子上隱隱能看見其上雕刻著一個個精美的圖案,雖歷經百年,但依然能看出景王府當年的豪華大氣。
正門后側是一處池塘,池塘水因著冬季早已結上層層寒冰。池塘旁邊,設了一座亭子,此刻那亭子四周竟掛了些純白色的輕紗,寒風凜冽,那輕紗卻未動半分,而那陣陣琴音似乎就是從那處亭子里傳出的。
唐初瑾坐在圍墻之上聽了半晌,忽然唇角微揚,有意思。這景王府沉寂了百年,如今竟有人在里面彈琴,這若是被宮里的老皇帝知曉,還不一定怎么大發雷霆呢。
忽的一手扶著圍墻,唐初瑾在墻上連蹬幾腳,順利的進了景王府的內院。
進了院子,唐初瑾徑直往北側方向走去。一路前行,唐初瑾終于走進了方才瞧見的那座走廊。
沿走廊繼續前行,穿過正門,行至那處亭子時,琴聲驟停。
唐初瑾見此,腳步不停,往亭子里走去。
手指剛剛碰到輕紗,亭子里忽然傳來一道悅耳的男聲:“瑾姑娘乃一姑娘家,如此不拘小節,未得主人允許便闖入別人的院子,怕是不好吧?”
那道聲音似是水滴入水時的清脆悅耳,清明婉轉,又似清泉滑過心間,沁涼如水。
唐初瑾聞言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話后,她忽的一笑,笑容清脆,“景王府沉寂百年,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逸公子似乎此刻也不該在這里。”
說罷,唐初瑾伸手猛的揭開輕紗,抬步進了亭子。
入眼是一座琴臺,琴臺上放著一把古琴,古琴以面桐底梓為材,琴弦纖細,材質極佳,但唐初瑾卻是一時并未認出來。
琴臺旁放著一處小桌,小桌上此刻正燙著一壺酒水,隱隱冒著熱氣。小桌旁,一白衣男子席地而坐,此刻正將目光投在唐初瑾身上。
“瑾姑娘說的有道理。”見唐初瑾看過來,景逸淡淡一笑,“既然都不適合在這里,卻選在同一日前來,倒也算是緣分,坐吧。”
唐初瑾聞言倒也不客氣,坐在了景逸對面的蒲團上。
景逸見此,眸光隱隱含了一絲笑,緊接著便將桌上的酒壺拿起在酒杯里斟了滿滿兩杯酒。
酒水剛剛倒出,亭子里頓時馨香似溢,整個亭子瞬間被這馨香所充斥。
“瑾姑娘,請。”
說罷,景逸舉杯示意,而后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平靜的看向唐初瑾。
“請!”唐初瑾見此,眼神微瞇,卻是沒說什么,學著景逸的動作舉起酒杯,眸底卻帶上一絲審視。
酒水入口甘甜,其后才帶著一絲淡淡的辛辣充斥在舌尖,“這酒不錯,叫什么名字?”
唐初瑾說著又喝了一口。
“杜康。”景逸聞言,聲音清淡,眼神落在唐初瑾臉上有些幽深。
“噗!”唐初瑾聞言,喝到嘴里的酒頓時噴了出去。
“杜康?”唐初瑾睜大眼睛看著景逸,“可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以當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景逸聞言,眸子微閃,唇角也淺淺勾起,只是唐初瑾正處于震驚之中,所以并未發現這一細微的細節。
“外人傳言瑾姑娘只懂舞刀弄劍,琴棋書畫一概不知,現在看來卻是虛傳。”景逸眸子漸漸柔和,看了唐初瑾一眼,他舉起酒杯抿了一口才道:“杜康原本只是我一時興起所起的名字。如今你這一首詩倒是契合。”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果真不錯,是首好詩。”
景逸話落,看向唐初瑾的眼神帶上一絲贊嘆。
唐初瑾見此,微微汗顏,盡管她臉皮再厚,也無法冒名頂替啊。這可是一代梟雄曹操的詩,在后世廣為流傳,她怎么會好意思說這是她的詩?
只是,若是解釋起來似乎又有些麻煩,而且若是被景逸察覺出她不是真正的唐初瑾,那會不會將她當做怪物燒死?
暗暗打了個哆嗦,唐初瑾干干的笑笑,“逸公子過獎了。”
說罷,她沒再去看景逸的眼睛,只低頭眼神亂瞟,目光觸及到桌上的酒壺,唐初瑾又笑笑說道:“這酒壺真好看,酒也是好酒。”
景逸坐在一邊看著唐初瑾眼神亂瞟,詞不達意,眼里的笑更深了一些。
這丫頭,似乎更有趣了。
不過他倒沒說其他,只附和道:“嗯,是不錯。”
說罷,又沒了聲響。亭子里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只余亭子外的寒風呼嘯。
忽然,亭子外忽然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暫時打破了這片安靜。
唐初瑾朝外看去,見輕紗遮掩,紋絲不動,外面似乎有一黑點自地上搖搖晃晃站起來又往亭子里沖過來。
唐初瑾看了半晌,忽然試探道:“千雪?”
“嘰嘰!嘰嘰!”
果然,唐初瑾話落,亭子外響起一陣紫貂的叫聲。唐初瑾聞言,伸手扶額,她怎么就把這個小家伙給忘了。
抬起頭,唐初瑾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逸公子,麻煩把內力撤一下,外面那只紫貂是跟著我一起來的。”
她可不認為大冬天寒風呼嘯,這輕紗卻紋絲不動是正常現象。定然是這逸公子用了他深厚內力的功勞。
想到這里,唐初瑾暗暗翻了翻白眼,真是浪費,固定個輕紗都用內力。不過,她內心卻是極其嫉妒的,為什么這具身子就什么也不會呢?
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