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一條繩上的螞蚱
唐初瑾聽著景逸的話,腦海里卻忽然回想起那日在馬車上的冊子中所看到的一些關于景氏一族和皇室之間的一些事情。
景氏一族和皇室之所以能平靜這些年,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景氏一族擁有天祁始皇賜予的一枚令牌!
而這枚令牌……
唐初瑾扯了扯嘴角,其實在她看來,是有些扯的。
當年天祁初初建國,前朝余黨尚未平息,因而天祁始皇便在一次微服出訪的過程中被余黨劫持,就在他命懸一線時,被景氏先祖所救……
天祁始皇見景氏先祖身手不凡,遂起了招賢納士之心,又感念于景氏先祖的救命之恩,于是便將隨身所帶的一枚令牌賜予景氏先祖。
并言明,這枚令牌可使用三次,見令牌如他親臨……
但實際上,景氏先祖當年自歸隱后便從不過問新朝的事情,亦不知曉他救得便是天祁的皇帝。而天祁始皇,亦從未見過傳說中的那個異性王爺,也就是景氏先祖。
所以,這么狗血的事情便發生了,當然,直到拿到令牌的那一刻,景氏先祖才知曉原來他救得是天祁始皇。而當時的皇上,也是后來才知道他竟然把令牌給了景氏。
只是,當時為時已晚,后悔也沒法子。后來許是為了讓當時的皇上放心,景氏一族用令牌求得一道圣旨,即景氏一族世代不入朝為官。
而這一請求也表明景氏一族不會威脅到皇室。但是,景氏一族畢竟根系龐大,即使已經表明不會對皇室造成威脅,可皇室向來多疑,這么多年,景氏一族依舊是皇室如鯁在喉的一根刺。
也就是因為那枚令牌的緣故,景逸才能在玉陽關號令二十萬大軍吧?可是,如今景逸擊退倚云精兵,在百姓的心里只怕威望更盛,皇上恐怕會更忌憚吧?
且景氏一族世代歸隱,到了景逸這里,他卻忽然定居元都……
嘖嘖,不知道景逸究竟是怎么想的。唐初瑾砸了咂嘴,又有些好奇此次天祁倚云忽然開戰的原因。
按理來說,如今天祁,倚云,北辰三分天下,該是相互制衡才對。若不然其中兩方開戰,其余一國不就坐享漁翁之利了?
但奇怪的是,天祁倚云開戰,北辰卻并未插手,如今倚云戰敗,這天下怕是暫時會平和一段時間吧。
只是如今云洛宸要來天祁,這對她來說著實不是一件好事兒。
景逸說完話,往唐初瑾看了一眼,卻見她神游天外,根本沒聽進去他說了什么。
“看來瑾姑娘已經有了應對之策,倒是我多此一舉了。”景逸見此,輕輕撫了撫紫貂身上的皮毛,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哈?
唐初瑾聞言瞬間回神,“什么應對之策?”
景逸聞言忽然抬頭看向唐初瑾,“玉陽關設陣擊退天祁精兵二十萬,這一件事情那么多人親眼目睹,你是抵不了的。”
唐初瑾聞言眉頭瞬間皺在一起,這似乎確實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兒。
那日在倚云軍營之中,可是有許多人見過她的,更何況那晚云洛宸還為她辦了慶功宴,只怕記住她的人不少……
唐初瑾想想就覺得頭疼,“你有沒有什么法子?”
“沒有。”景逸似是知道唐初瑾要問什么,幾乎是在她開口的同時,他也同時說出這兩個字。
唐初瑾:“……”
咬了咬牙,唐初瑾惡狠狠的威脅道:“你怕是忘了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若是被揭露,我就告訴皇上你那日夜探倚云軍營。”
“可是若我沒記錯的話,那一日在馬車上你說只要我不將你在玉陽關設陣的事兒說出去,你便不會將我夜探倚云軍營的事兒說出去,可沒說要替你掩蓋你在玉陽關設陣的事兒。”景逸聲音清淡,目光淡淡的落在唐初瑾身上。
“我……”唐初瑾聞言頓時一噎,似乎是有這么回事兒。
當時似乎是這么說的,可……
唐初瑾暗暗懊惱,云洛宸不是少年將軍么?怎么就成了倚云三皇子?而且還主動提出要來天祁。
真的是……
罷了,若是他真的來天祁,大不了她將他半截攔下,反正不能讓他說出那日在玉陽關設陣的事兒。再不濟,她死不承認就好了,況且她之前已經說過是清源大師救得她,景逸也是證明了此事兒的。
想到此,唐初瑾表情得意看向景逸,“若是我真的被云洛宸抖出去,你也脫不了身,至少昨日在皇宮時,你可是跟著我一起騙皇上的。”
景逸失笑,“照你這么說來,我當初就不該幫你?”說著,他拿起酒壺又往手中的杯子添了些酒,隨后往紫貂嘴邊湊了湊,紫貂見此,眼神一亮,趕緊湊上去抿了一口。
唐初瑾聞言一怔,她這么說似乎是有些沒良心,景逸那一日確實是為了幫她來著。可是如今無論怎樣,他幫了她是事實。到時候若是她在玉陽關設陣的事情真的被抖出來,景逸難逃干系,皇上才不管到底是何故,只知道景逸是幫著她一起騙了皇上的。
這可是欺君大罪!
“嘰嘰!嘰嘰!”此刻,那只紫貂忽然從景逸胳膊上站起來。
舔了舔小嘴,它暈頭轉向的看向景逸。
咦?怎么不是那個壞女人?壞女人呢?
它在景逸胳膊上一走三晃,往唐初瑾懷里搖搖晃晃走去。
唐初瑾見此頓時滿臉黑線,方才因云洛宸忽然來元都的抑郁心情頓時一掃而空。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法子能應付過去的。
想到這里,唐初瑾站起身子,一把提著紫貂的耳朵,將它提溜起來。
“嘰嘰!嘰嘰!”紫貂四蹄騰空,耳朵猛的傳來一陣疼痛,酒勁兒這下子一瞬間下去許多,小短腿兒在空中不斷踢騰。
唐初瑾低頭看了紫貂一眼,見它在半空中撲騰,索性將它往懷里一攬,“罷了,既如此,那我先回去了,今日多謝逸公子告知。”
景逸聞言,眸光深深的看了眼不斷往唐初瑾懷里蹭的某只紫貂,聲音淡淡道:“若是真想謝我,不妨將你懷里這只紫貂留下來與我看顧幾天,我覺得它尾巴上的毛做毛筆甚好。”
什么?!
某只紫貂聞言,酒勁兒頓醒,渾身皮毛猛的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