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朕恕你無罪就是
“原來你跟在朕身邊這么久了。”皇上聞言嘆了一聲，放下茶杯，緩步走到窗邊背著手看向窗外。
穆公公見此，看著皇上的背影，張了張嘴，到底沒再說什么。
天祁倚云之戰剛剛平息，明面上天祁站在有利的一方，可實際上這次卻是險勝，若是倚云國再堅持下去，天祁未必能勝。
天祁歷經百年，普國上下，早沒了初初建國時的上下一心。各地藩王坐大，且因近幾年天下平和，軍營里的那些將士們早已經被養廢了，若不是這次速戰速決，只怕天祁這次真的危險。
這些道理他這個做奴才的都能看懂，皇上心里自然更是憂心。
窗外雪似乎又大了一些，鵝毛般的雪片順著窗戶飄進來，有幾片落在皇上頭上，身上……
穆公公瞧著皇上的背影，忽然發現昏黃的燭火下，皇上發鬢上的銀絲似乎又多了許多。
“你覺得朕的幾個皇子中，哪一個最像朕？”
穆公公正在發愣，卻忽然見皇上轉過頭問了一句。
穆公公聞言心下一僅，他雖是皇上身邊的人，但到底不敢議論皇子，只得道：“老奴不敢妄議各為皇子。”
“哈哈哈。”皇上聞言忽然大笑一聲，看著穆公公道：“你盡管說，朕恕你無罪就是。”
穆公公聞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皇上，見他面上似乎沒有發怒的跡象，這才斟酌道：“回皇上，依老奴看，太子性子溫潤，待人隨和，二皇子心思縝密，做事周全，四皇子……”
說到這里，穆公公頓了一下，才看著皇上開口道：“四皇子性子散漫，做事隨心所欲，卻是和皇上年輕時最為相似。”
“至于六皇子則是小孩子心性，天真無邪。而九皇子和十二皇子還小，老奴目前還瞧不出來。”
穆公公說完，見皇上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見此，穆公公忙跪在地上道：“老奴該死，老奴不該妄議各為皇子，求皇上責罰。”
皇上聽了穆公公的話，卻沒說話，盯著他瞧了半晌，忽然笑道：“起來吧，朕說過不會責罰于你。”
穆公公聞言，這才戰戰兢兢的站起來，抹了把額角的冷汗。
“你分析的不錯，老四的確最是像年輕時的朕，只是朕卻覺得，昀兒的性子才是最像朕的……”皇上笑著說了一句，可說到最后，皇上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他轉身看向窗外，語氣漸漸低沉下來，“你說朕當初是不是不該將他派出去？”
祁亦昀，天祁二皇子，滿腹經綸，七歲能做詩，八歲可與皇上分析政事，九歲可議天下大勢，心思縝密，懂制衡之術，與冠絕當世，博古通今的景逸并稱為“天祁第一公子。”只是天妒英才，到了十歲的時候，二皇子卻忽然因病離世。
聽到皇上漸漸低沉下去的話，穆公公心底一嘆。都說二皇子因病離世，可他卻清楚的知道，二皇子在十歲時自請離開天祁，前去各國為皇上搜集消息。
這一走就是七年，期間雖是讓人傳來各種消息，可傳來的信中卻從未提起過關于自己的只言片語。直到兩個月前二皇子傳來親筆書信，皇上這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在倚云國。
可自從玉陽關之戰后，再也沒有關于二皇子的任何消息，皇上派了人去找尋，卻到現在也沒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如今兩個月過去，還是沒有查到任何消息……
穆公公看皇上一眼，寬慰道：“皇上不必擔心，二皇子自小聰穎，自是不會讓自己置于危險之地。”
“希望如此吧。”皇上嘆了一聲，心里卻想著之前打探來的消息。前兩日他派出去的人回信來說玉陽關之戰倚云國之所以快速潰敗，是因為其軍師被憑空砸下來的一女子砸中身亡。
那軍師心思縝密，料事如神，倚云三日之內能拿下天祁流川十三州也是他的功勞。
可是，他心里卻覺得那個軍師就是他的昀兒……
“皇上，時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您還要上朝。”見皇上站在窗邊半晌沒動一下，穆公公心里暗嘆一聲，忍不住又提醒一聲。
“嗯。”皇上聞言，轉身往穆公公這邊走，卻忽然，窗子方向傳來一絲響動，皇上轉身看去，見一黑衣人恭敬的跪在地上。
穆公公見此，不敢再多看一眼，忙低了頭退出房門。
等穆公公退出去關了門，那黑衣人才恭敬道：“皇上，一切已經安排妥當。”
皇上聞言，老眼微瞇，眸光緊緊盯著黑衣人，“那你們可曾被識出身份？”
黑衣人聞言，謹慎回答道：“未曾，屬下當時并未露面，想必今日那些死士已經動手了。”
“沒有最好。”皇上甩袖坐在一旁的軟榻上，盯著黑衣人道：“那你們可曾尋到那枚令牌的下落了？”
黑衣人聽到皇上的話，頭皮頓時一緊，半晌沒說出話。寒冬臘月里，他后背漸漸爬上一層汗，在皇上逐漸冰冷的眸光下，他硬著頭皮回道：“回皇上，還未找到，逸公子身邊防護周密，奴才……奴才等人根本近身不了。”
眼看著皇上表情越來越冷，黑衣人咽了咽口水，忙話音一轉道：“不過奴才已經在想辦法了，皇上不必擔憂。”
“不必擔憂？”皇上盯著黑衣人冷冷一笑，“那枚令牌在一日都讓朕如鯁在喉，不過這次玉陽關他已經用一次了，倒是讓朕少了許多后顧之憂。”
“皇上英明。”黑衣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恭維一聲。
“下去吧！”皇上看著跪在腳底的黑衣人，煩躁的一揮手，那黑衣人剛要離開，皇上卻忽然道：“對了，去查查老四府里那菁草和穹頤的出處。”
菁草和穹頤？黑衣人聞言愣了一下，忙應了一聲隱在黑暗里。
看來北辰也插手了，如此倒熱鬧了。皇上盯著窗外冷笑出聲
雪整整下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地上的雪已經沒過小腿肚，卻還沒有停住的跡象。
“蠢丫頭！走，望梅山的梅花開了，我們去看梅花吧？”
唐初瑾剛剛用過早膳，就聽見祁奕風的聲音從院子外傳進來。聞言她打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就見祁奕風一臉不爽的盯著攔在院子外的婆子。
“起開！每次來你們都攔著本皇子，小心本皇子一個不爽全將你們打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