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什么都想起來了
夜涼如水,月光星星點點,在地上投下點點月華。
夜里的元都城褪去了白日的喧鬧繁華,陷入沉睡之中,夜闌寂靜,除了偶爾從巷子里傳來的一陣狗吠聲,便再也沒其他聲音。
唐初瑾從驛站出來后,站在一處屋頂上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縱身從房頂掠下。
感受著耳邊冰涼的冷風,唐初瑾一晚上有些發(fā)脹的腦袋終于清醒了一些。
她今晚想起的不止是邶沐暄是她師兄,清源大師是她師傅這點兒事情。她全部想起來了……
只是記憶一瞬間涌來,她有些接受不了。
穩(wěn)穩(wěn)的落在地上,唐初瑾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元都城的大街上。月色將她身影拉的長長的,投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
她一直以為她是因為在熱帶雨林中執(zhí)行任務(wù)時出現(xiàn)意外,才會來到這里。可是,卻原來一切并非如此。
將軍府嫡女是她,現(xiàn)代特工亦是她。
這在以前她或許會覺得很荒謬。不同時空怎么可能會存在另一個自己?
可事實就是如此,不同時空,存在著兩個她。她以前在現(xiàn)代時,經(jīng)常會夢到古代的一些事情,對,她以為都是她的夢境。
夢里有一個長相與她一模一樣的古裝女子。她教她現(xiàn)代知識,教她陣法,謀略,醫(yī)術(shù)……
卻原來,那就是她自己!
突然有一天,她又夢到那個女子,那女子不若往常一般熱絡(luò),面上微微有些哀傷,她看著她說,“回來吧……回到你該來的地方。”
她只以為是夢,便沒多想,卻不想第二日執(zhí)行任務(wù)就遇到了時空黑洞。
然后她就來了這里。
如此看來,一直以來,不同的時空,存在著兩個她。
唐初瑾無奈的笑笑,走到一處巷子拐角處,抬頭卻忽然見巷子盡頭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
他背對著她,衣袂飄飄,身形無端透漏出一絲孤寂,蕭瑟的意味兒。
“你送我的這株梅花到底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該告訴我了吧?”
記憶里,她仰著頭看著面前身著白衣的男子,有些疑惑。
那男子卻淺淺一笑,“秘密,還沒到時間。”
“那什么時候你才告訴我?你要是再不說,我就立馬將那株臭梅花拔了,看著礙眼。”她仰著頭,語氣里有一絲淡淡的威脅。
男子輕輕一笑,“待到你及笄之日我再告訴你如何?”
記憶中的身影與面前的男子漸漸重合,唐初瑾眼里忽然有些酸澀。一陣風吹過,她感覺面頰有些發(fā)涼,伸手在臉上輕輕撫過,手指間有些濕潤。
低頭看了看手指,又抬頭看了眼天空,她低聲呢喃,是下雨了嗎?
“過來。”
這時,巷子盡頭的那名男子緩緩轉(zhuǎn)身朝著唐初瑾輕輕喊了一句。
唐初瑾聞言愣了一下,手還懸在半空中。
巷子盡頭的男子見此,似是輕輕的嘆了口氣,忽然腳尖輕點,往唐初瑾這邊輕掠過來。
直到那男子到了她身邊,唐初瑾這才反應(yīng)過來,抬頭看向那男子。
月光下,那男子眉目如畫,臉色溫潤,眼神定定的瞧著她,眼底帶著一絲寵溺。
“是你自己之前躲著我,如今你倒是委屈了。”那男子從衣袖里拿出帕子,輕輕將唐初瑾面上的淚擦去,有些無奈的嘆口氣。
男子話落,唐初瑾不知為什么,面上的淚意更多。她懷疑她的淚腺出了問題,若不然平日都不會掉一滴淚的她,今晚眼淚怎么那么多。
“若是我想不起來,你今晚是不是任由邶沐暄將我?guī)Щ厝プ鎏渝俊碧瞥蹊棺I,眼圈兒有些發(fā)紅的看著景逸。
男子聞言默了一瞬,沒說話。唐初瑾見此,頓時有些惱火,抓住男子領(lǐng)口吼道:“景逸!你特么還是不是男人?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景逸聞言低頭看著唐初瑾,眼神里有一些無奈,“我本來就算好了你今晚會恢復記憶。而且,當時就算你沒恢復,皇上也不會輕易讓邶沐暄將你帶走的。”
“你可是他內(nèi)定的兒媳婦。”景逸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唐初瑾的錯覺,她總覺得從他的話里聽到一絲冷意。
但仔細看去,卻見他面色入常。
見唐初瑾看他,景逸忽然伸手攬住唐初瑾的腰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城樓前,侍衛(wèi)來來往往,卻并沒有看見從城墻角處忽然掠過一個黑影。
等唐初瑾和景逸兩人離開,才從角落里走出一個人,他看著唐初瑾和景逸離開的方向,眸底閃過一絲黯淡。
她,終于什么都想起來了嗎?
也好,這樣,他以后就不用再為她為難。
極力忽略掉心臟處傳來的陣陣疼痛,那人轉(zhuǎn)身往暗處走去。月光下,那人衣袂翻飛,露出一截紫色錦衣的衣角。
與此同時,一處閣樓上,一白衣女子看著唐初瑾與景逸離去的方向,眸子里閃過一絲冰冷。
想起來了嗎?呵,很好,想起來才有好戲看了。
冷風吹過,那女子袖子上大朵的鳶尾花在風里更顯得栩栩如生。
望梅山,梅花依舊,似乎并沒有因為雪災(zāi)的緣故受任何影響。
景逸帶著唐初瑾一路飛掠,直直往望梅山頂飛掠而去。
隨著兩人離望梅山越近,唐初瑾有些記不清,模糊的記憶,一瞬間全部清晰起來。
“這個藥喝下去,我會失去全部記憶,也會忘記你。”
“無礙,忘了再讓你全部記起來也就是了。”
男人聲音淺淡,卻隱隱透漏著一絲自信。這自信卻無端的令人信服他說的話是真的。
“好。若是忘了,那便說明你我終歸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白色的玉瓶從手中滑落,她最后看了那人一眼,往玉陽關(guān)山頂飛掠而去。
景逸似是感受到了懷里的人的情緒,低頭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沒說話,繼續(xù)往山頂上飛掠。
山頂最高處,那處涼亭依舊。只是涼亭里卻閃著亮光,微風輕撫,唐初瑾隱隱透過紗帳可以看到?jīng)鐾だ飻[了許多夜明珠。
比她在太子的小金屋里看到的任何一只夜明珠都好,個個質(zhì)地溫潤,每一個都有成人兩個拳頭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