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適?”
顧誠還沒開口,一直對白素貞主仆頗有關(guān)注的許大官人,便先脫口詢問。
“無礙的,只是受了些寒。”
白娘子勉強(qiáng)回了一句。
許宣還想問些什么,顧誠卻是在暗處扯了扯許宣的衣角,這白娘子明顯不大對勁。
許宣尚不知顧誠這是何意,忽的船身一震,船頭艄公言道:“娘子,到地方了。”
聽得艄公這話,顧誠悄看著白素貞,見她似是松了口氣,也不管顧誠三人如何,告罪一聲,便匆匆?guī)е诀咝∏嘞麓x去。
“這白家娘子怎的走的如此急切,有些可惜。”
許宣瞧著白素貞主仆漸漸遠(yuǎn)去的曼妙身姿,眸子里閃過一絲留戀,平日里不怎么說話的他,竟說了這么一句頗解風(fēng)情的話來。
“漢文可是瞧上了?這白娘子是個(gè)孀居的,只不是什么狐仙兒,不大和我口味,但也算是緣分,若是有心,漢文不妨下船去追,我與清元兄可不攔你。”
白素貞主仆一走,王石算是從方才略有些尷尬的情緒中緩了過來,聽得許宣這話,出言調(diào)笑起來。
顧誠本思索著白娘子的不對勁,聽到這話,也就沒再深思,同樣看向了許宣,笑道:“這話卻是有理,正巧漢文你姐姐可是盼著你娶妻的,若是能得一場姻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正所謂百年修得同船渡嘛,我與文博兄,還是愿做這陪襯的。”
“是極是極!”
王石哈哈一笑,倒是去了先前的不少郁悶。
許宣見兩人調(diào)笑,頗覺無奈,卻也不好多說什么,他性子實(shí)誠,倒是不自主的想起了白娘子那嬌俏的面容來,心思躁動(dòng)之下反而有些面紅。
王石見此,更是笑得歡了。
……
“吳道兄,可是成了?”
放鶴亭內(nèi),畢竟光天化日,王道靈也不好在這亭子里久留,加上趙老道所在的禾山道雖說只是旁門左道,比不得那些個(gè)大門大派,但這老兒也有不少門人。
為免突然跑出個(gè)禾山道的弟子來救趙九,王道靈坑坑洼洼的胖圓臉上,有些焦色。
“王老弟,且放寬心,我這金鈸可不是凡物,內(nèi)中有金煞之氣,能磨人法力,更有梵音,可動(dòng)搖心念,雖說那梵音禁制尚未被我祭煉通透,但這趙老兒不過通竅層次,法力能有多少,總抵不過我金煞消磨,且待為兄開來!”
金鈸主人吳道人,對自家法器自信非常,頗為自得的運(yùn)轉(zhuǎn)法力,催動(dòng)金鈸掠起。
只見金鈸由大變小,恍然間,滴溜溜便化作了一巴掌大的精致小金鈸,其上金光流動(dòng),頗顯神異。
再看那地面之上,趙老道肉身僵硬。
見得此幕,王道靈先是一喜,頗為高興的向吳道人贊嘆幾聲。
隨即便覺幾分不對。
“道兄,你那金鈸可是有旁的效用,這老兒怎好似沒了氣息了?”
王道靈雖然對趙九恨及,但并未有直接將其打死的念頭,在他看來,只有將趙九陰魂也物盡其用,驅(qū)為牛馬,才算是得報(bào)大仇。
因此也曾囑咐過吳道人,莫要將趙九直接打死,如今看到趙九身軀僵硬,氣息全無,哪里不驚。
“死了?”
吳道人也是一驚,他那金鈸雖然威力不凡,也有殺人之能,但其因是佛門法器,最大的功用本是困人度化,所以趙九被困金鈸之內(nèi),他又沒有催動(dòng)金鈸禁制,自然不會(huì)弄死人。
“怎會(huì)如此,我并未催動(dòng)金鈸禁法……”
“不好!”
王道靈不等吳道人說完,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因?yàn)楹挖w九的多年恩怨,他對禾山道也是多有了解的,他曾聽聞,禾山道中有一門邪法,喚名七殺元神。
禾山道有六十七門術(shù)法,其中又以這七殺元神排名第一。
此門邪法,能將自家魂魄,附身到異類身上。
把異獸化了魂魄,將自己的魂魄合了上去,雖說不登大雅之堂,卻也能延長壽命,也算是旁門之中難得的術(shù)法了。
王道靈見趙九無故死去,他那里還不知道,趙老道只怕是練就了七殺元神這門術(shù)法。
一想到這點(diǎn),王道靈懊惱非常,狠狠的跺了一腳,憤憤道:“道兄,你我被騙了,這老道只怕早逃了去,只留下這臭皮囊來,倒是好一個(gè)金蟬脫殼。”
“無妨,趙老兒失了肉身法器,便是逃了陰魂又能如何,若是下次遇上,老弟隨手便能殺了,你我倒不如分潤這老兒的法器來的要緊。”
相比于王道靈,吳道人和趙老道可沒那么些仇恨,此番應(yīng)下王道靈的邀請截殺趙九,不過是因?yàn)橛泻锰幙赡茫丛谕醯漓`也算同為異類的份上罷了。
趙老道可能脫身去了,只要法器還在,吳道人也不是太過在乎。
聽得吳道人此話,又見對方泛光的眼眸,王道靈也心知此時(shí)不是追殺趙九的時(shí)候,嘆了口氣,只得暫時(shí)放下。
同吳道人分起法器來。
這不分還好,一搜起來,兩人有些傻眼。
卻原來,趙老道身上,除六道黑索和渾天幡之外,只留了一個(gè)五陰袋,而五陰袋中,只有一些個(gè)散碎靈材及生活用品。
兩人見此,半晌無言。
……
在王道靈和吳道人分贓之時(shí)。
那西湖近處,郊區(qū)荒野之地,一青一白兩道曼妙身影倏忽而至。
赫然便是白娘子主仆二人。
兩女臉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白秀心,面色青白非常,身子顫抖著,險(xiǎn)些站不住。
而她那婢女面帶幾分憂心,似乎有些畏懼,也是不大對勁。
青衣婢女?dāng)v扶著白秀心,走了不過幾步,白秀心忽的痛呼一聲,身軀扭動(dòng)間,竟化成了一條水桶粗的白色大蟒。
大蟒張著血盆大口,獠牙顯露,不住嘶吼,身軀更是在地上滾動(dòng)著,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楚。
這一副場景著實(shí)駭人,山地林間,一白色巨蟒,痛苦掙扎,滾起塵煙,而一旁的空地上,一名身材嬌小的青衣少女瑟瑟發(fā)抖,誰來看了,也難不生懼色。
“姐姐……”
似是想到了什么,青衣婢女怯生生的站著,糯糯叫了這么一聲,也不知是不是起了效用,白秀心所化巨蟒終于是停下了扭動(dòng),半晌之后,變?yōu)槿诵伟c軟在地。
雖仍舊是那般嬌俏容貌,口中言語卻是駭人的緊。
“嘿嘿嘿,奪了老子法器,壞了老子肉身,自有你這癩蛤蟆償報(bào)的時(sh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