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欣知道李信不是故意拿她磨合劇組，而是自己的表演真的出了問題，即便第三條李信覺得勉強能過，不用太苛刻，但她主動提出重來。

第四遍，反而不如第三遍。

林佳欣示意暫停，要跟李信溝通一下。

有時候就是這樣，即便開拍前走位OK，實際拍攝一個心緒不穩就會出問題。

楊德昌跟焦熊屏一直坐在后面沒說話，為了不干涉李信，他們不會在現場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吉祥物一樣的存在。

他們此刻都來了興致，真正看導演功力，要在現場引導演員。

什么叫導演，導戲，引導演員。

林佳欣這樣的實力派演員都出了問題，如果李信當場解決，那足以說明他的能力。

一個好演員要松弛有度，演員們一般都會比較緊，用行話說就是太用力，真正放松下來的演員很少。

林佳欣是太放松了。

“佳欣，不知道你有沒有當過職場白領的經歷，就是工作了很多年，發現自己不是自己，很想掙脫，卻無能為力。當某個契機，毅然辭職之后，發現心一下子空了，因為你突然間就無事可做，過去的所有秩序全部崩塌。”

其他人都靜靜站著，聽李信講戲。

就連劉德樺也認真在旁邊看著。

林佳欣想了想，點頭道：“我18歲就被封殺，沒地方唱歌，有過一段這樣的心路歷程，很茫然，很無措。”

李信笑道：“很好，你等會先代入這種心緒。然后，林真心是在聽著華仔的歌，才回憶到了自己的少女時代。她重新發現了那個擁有完整自我的自己，她一邊在緬懷過去，又一邊在通過懷念美好來尋回自己。這個過程，她的心一點點在堅強。她徹底放下過去，變成了一個追星的小女生。即便偶爾會有彷徨，但不困惑，很快就一瞬間堅定起來。因為她相信美好，在追尋美好，也相信自己注定會追尋到美好，因為她已經從過去徹底脫胎換骨了。”

林佳欣品悟著李信的話，將自己的心緒分為幾個階段排列，然后似乎觸碰到了過去那個被封殺的自己，那個重新證明自己的她。

她眼神堅定起來，“明白了，我們繼續。”

“Action。”

重新開機后，林佳欣一下子就進入了狀態，一顰一笑都帶著些少女的浪漫。尤其是站在劉德樺身邊，表示自己不是劉德樺的歌迷，結果手機里播放劉德樺的歌，手機里自拍也是跟劉德樺的海報，那種少女嬌羞跟成年女性因為少女心被偶像抓到的嬌羞，柔和在一起，讓她這個人物瞬間就立體起來。

這一段的演繹，是另一個世界東方不敗姐姐沒能做到的。

李信肅然起敬，帶頭鼓掌，不愧是影后級別的好演員。

楊德昌跟焦熊屏相視而笑，當然最安心的是彭凱麗，她一直怕楊德昌累著，沒想到李信的確很爭氣，看樣子能夠搞定一切。

在林佳欣跟劉德樺的帶動下，言乘旭的表現也很出色，雖然只是短短的鏡頭，但是一遍就過。

畢竟這個時代的言乘旭還是帥的無解。

“顏值即正義。”李信嘟囔了一句，引來哄堂大笑。

大半天的時間，就將尾聲鏡頭全部拍完。

楊德昌跟焦熊屏在竊竊私語，“那個攝影師孫林，很厲害，燈光師也很強，一點紕漏都沒有。李信從內地帶過來的那個場記，也很專業。劇組重要崗位都沒問題，李信掌控劇組的能力很強，是導演的料。”

場記叫做陸永國，是李信從帝都招的，很年輕，但是悟性特別好。一個好的場記能幫到導演不少，很顯然他找對了人。陸永國也很渴望學習導演，李信也愿意教他，人才不應該被埋沒。

焦熊屏點頭，“我現在只擔心剪輯，李信的拍片計劃我看了，素材有點少，這我不太理解。他能在服裝造型上花大價錢，卻在膠片上這么省。還說要隨拍隨剪，三天給我們審一次，要不你跟他談？他現在是你半個弟子，我多說幾句怕挫他銳氣。”

楊德昌擺擺手，“他這些天表現你也看到了，是個謀定后動的，絕不是香江媒體說的沖動富家子。連電影原聲都都有底稿，可見他準備這部電影起碼一兩年，素材不需要那么多。《蝴蝶效應》就是個例子。”

焦熊屏點頭，沒有說什么。

拍了幾組不太重要的鏡頭，李信就宣布結束拍攝，提前收工。

李信親自送走劉德樺跟言乘旭，言乘旭還特意跟他多聊了一陣，表示以后有好的片子可以找他。

李信鄭重點頭，他這個人很重情義，雖然睚眥必報，但是有恩情也必還。言乘旭能來他第一部電影客串，以后合適的話肯定會還這份情。

林佳欣去演話劇了，她的其余戲份，會在魔都取景，合拍片有規定。

所以，這部片子的開篇，也就是成年林真心的戲份，會在臺彎這邊全部拍完之后開拍。

早收工的好處，就是楊德昌有精力可以將今天跟拍攝素材跟李信探討。

李信是從記憶中復制出了這部電影，雖然有了很多的融會貫通，但在導演功底上還有很長的路，楊德昌的指點讓他受益匪淺。

當晚的新聞有不少都是關于《我的少女時代》這部電影，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記者們當然普遍都是一頓夸。

比如劉德樺、林佳欣與言乘旭同場飆戲的標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部大制作，請來三位大明星擔綱。

臺彎這邊發生的事情自然當晚就傳到了內地，很多內地觀眾都知道有這么一位內地導演，在臺彎拍片。

這位內地導演大概很厲害的樣子，第一次拍電影就可以請到港臺大明星。

至于這位導演為什么不在內地拍片，鬼知道呢？

也有嗅覺敏銳的，比如《新電影》，就特意派出記者趕往邰北，希望能夠拿到李信的專訪。

當然也有媒體注意到了王愷跟江蔬影兩個新人，也有一些兩人的報道。

通稿當然是云瀾影視提供的，王愷已經是公司的簽約藝人。

江蔬影表示沒想好，目前想讀好書，還有留學的計劃，所以不想被經紀合約牽絆。

很好，這是個有想法的姑娘。

有想法的姑娘挨批了，正式拍她的戲NG了無數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