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少年面色更冷。
話也不說,橫空一掌向葉文胸口襲來,掌未至,掌風已經卷起陣陣寒意,周圍更是氣溫驟降。
這少年不過也是吐納的境界,但修行的功法卻絕非一般,隱約竟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葉文只是輕咦一聲,他閱遍修行界無數典籍,又熟悉或者類似的東西自然不奇怪,只是這種感覺分明應當是極為熟悉才對。
可惜腦袋里的東西儲量太大,靈魂強度又不夠,一時間竟然覺得腦袋要宕機了,連動作都慢了一分。
“小心!”
“先生!”
這兩句話分別從黃九哥和孟景文口中喊出,黃九哥終歸站的遠了一些,站在葉文身側的孟景文倒先反應過來,連忙把葉文推開,誰知那冷面少年掌下卻兇悍不減,一掌印在孟景文右肩上。
孟景文只覺一股寒意從那少年手中涌出,頃刻整個肩膀都麻痹了起來,他自己更是腳下一輕,直接被這一掌擊飛,撞倒進廟里。
葉文被猛的一推,腦袋立即清醒過來,抬眼便見孟景文被一掌打進廟里生死不知,面色頓時一寒。也不看冷面少年一眼,抬腳便走進廟里把孟景文攙扶起來,在他脈上一搭,只覺一股寒意如靈蛇般在他手少陽三焦經脈亂竄,面上更是一片青寒,兩眼緊閉,眼看便要沒了氣息一般。
探明脈象,葉文終于放下心來,好在沒傷到心脈,不至于有生命危險,若是他自己有一絲真氣,頃刻間便足以把孟景文身上的寒意祛除干凈。
不顧抽了抽鼻子,葉文突然腦袋靈光一閃,把視線看向廟里的三人。
“這小子病了是不是?”
阿重頓時面色一凝,下意識的把手摸向腰間,他們一路被人追殺,自然十分注意隱秘行蹤,更是常常服用藥劑壓制小王爺的病情,不敢讓他露出一絲病跡,就怕病少年的目標太過明顯,沒想到竟然被葉文一眼瞧出,心里頓時警鈴大作。
小王爺一臉緊張自然不提,倒是老者神色一動,腦海中想起昨日葉文的高談闊論,倒不由有了幾分想法,手下示意阿重稍安勿躁,帶著兩人往角落退了幾步躲開院外人的視線,這才拱手說道:
“正是,不知道閣下可有辦法,只要我等能做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老者是個人精。
“你們包裹里的那顆八百年山參給我,我可以治他!”葉文說道。
三人面色不由都是一頓,包里的東西未曾開過,山參更是藏在玉匣子,那是拿去求人治病的禮物,沒想到這都讓葉文發(fā)現。
見三人面色遲疑,葉文再次開口道:
“這小子先天心脈不振,元氣易散,更是不耐驚擾,亦非尋常手段可以治,你們要是不怕他半路突然遇到什么事情嚇死,你們就繼續(xù)考慮,還有,你們壓制他病的藥,也不能吃多,是也不是!”
老者還在猶豫間,倒是阿重果斷開口道:
“閣下真有醫(yī)治之策?”
“你既然真氣外放之境,還怕個錘子,老子做不到,你斬我便是!”葉文斜了阿重一眼說道。
阿重不由向老者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老者同樣看向小王爺,想了想然后開口問道:
“小爺意下如何?”
小王爺有些畏懼的盯著葉文,說實話,從昨晚到現在葉文都沒怎么給過他們好臉色。
不過最終小王爺只是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
“聽大伴的!”
老者這才下定決心,從包裹里取出玉盒,這老者也是人物,該猶豫的時候猶豫,下定決心之后竟然也不多說一句,抬手便把玉盒遞給葉文。
葉文信手打開玉盒,果然,一株一指長短的山參躺在里面,根須俱在,品相上乘。信手將山參拿起遞給黃九哥道:
“倒一碗涼水,先泡一刻鐘,再連水煮開!”
這世上哪有這種煮藥的法子,還是八百年的山參,這下老者三人不由都面色一變,葉文淡然看他們一眼,這時候自然沒心思再搭理他們。
一甩袖子,葉文踏步重新走到院子里,撿起孟景文掉在地上的菜刀,擦拭掉上面的灰土,這才站在冷面少年的面前。
“很厲害是嗎?很自信是嗎?”
葉文淡淡的道。
自信自然是說冷面少年一直站在院中,也不干擾葉文取藥,只可惜,葉文未必買賬。
“有實力,自然...”
少年一句話還沒說完,驟然面色一變,連忙一個后仰。
只是終究慢了一步,倒不如說葉文早已對她的動作做出預判,手中菜刀寒光一閃,少年的發(fā)髻驟然從頭上滾落下來,原本的長發(fā)盡數攔腰斬斷,不差毫厘。
冷面少年想要重新站直身子,那柄菜刀早已經懸在她的喉間。
“大膽,放開公子!”
“放開少主!”
“狗膽包天!”
見此架勢,冷面少年的隨處們頓時大喝起來,一窩蜂闖進院門,只是葉文將菜刀晃了晃,所有人頓時不敢造次。
“想裝男人,干嘛不把頭發(fā)全剃光了?還扎著干什么!”
冷面少年一副鐵板橋的姿勢倒立在地上,葉文只是微微彎腰,一邊將菜刀抵在她喉間,一邊開口嘲諷道。
扎著頭發(fā)感覺還不明顯,等頭發(fā)被斬成齊肩長發(fā)葉文才發(fā)現,這樣的冷面少年,不對,少女,這樣看起來確實沒法兒再偽裝成男人了,有點像地球上的學生妹子,還是比較清秀的那種。
冷面少年這回終于不再是一副萬古不化的表情,眼神中滿是羞怒,只是刀抵在喉間,卻動彈不得。
“你想怎么樣?”冷面少女冷冷的說道。
“你傷了我徒弟,你說想怎么樣,要是你不是女的,這一刀,老子剁的就是你的腦袋!”葉文刀在少年喉間晃了晃說道。
大概是鐵板橋的架勢久了,只見少女頸間項鏈微微露出一角,一股熟悉的波動驟然被葉文靈魂感應到。
不待少女再說什么,葉文伸手便向項鏈抓去。
“放開!”
似乎知道葉文去拿什么,少女終于變了臉色,雙手在地上一撐,好似彈簧一般驟然從地上撐起,卷著寒意辟出近乎同歸于盡的一掌。
葉文連忙一個爆退,他可以輕松勝過少女只是因為他仙帝的眼力幾乎可以看穿一切武功的弱點和破綻,但不代表他就真無敵了,畢竟他連一點真氣都沒有,真被拍上一掌不死也殘,遇上可以遠程攻擊的真氣外放更是得抓瞎。
“這東西你哪兒來的!”
“還給我!”
少女見一掌未盡功,項鏈更是被葉文奪去,一怒之下連連數掌拍向葉文,頓時整個院內寒風呼號,掌影密布,就連原本準備支援少女的許山等人都忍不住退了出去。
“好重的寒氣!阿重,你可看的出來這是什么功夫?”
老者將小王爺護在身后,對阿重問道,只是他臉上的胡子眉毛盡數被寒風卷起,刮的生疼。
阿重同樣面色凝重的看著院里爭斗的兩人,只見那少女掌勢如同冰原狂風一般一疊接著一疊,便是連屋頂上的瓦片都在咔咔作響,可葉文卻好似閑庭信步一般,漫步于狂風之中,竟然只有衣角和發(fā)梢微動。
阿重也是從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眼力更是強于尋常江湖人,自然一眼便看出,葉文幾乎每一步都踏在少女掌勢的空隙之中,任她狂風再強,卻只能微沾衣角,只是唯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葉文如此淡定,卻毫不還擊,更是周身都被這股寒勁染上白霜。
看了半天,阿重也只是搖了搖頭道:
“這女子的真氣冰寒徹骨,又綿綿不息,應當是一門少見的上乘心法,掌法凌厲引起狂風鼓蕩,應當是南方沿海一帶的掌法,只是頗為少見,我也沒法看出是什么門派。更可怕的是這少年才對,我們,怕是真的遇到民間奇人了!”
阿重三人的對話不再多提,葉文這邊卻早已苦不堪言。這少女的掌法在葉文眼里可以說跟破了洞的麻袋一樣破綻百出,可關鍵是她招招用盡全力,葉文又是尋常凡人的肉體,完全找不到近身的機會,可以說少女此時已經算是找到了葉文的破綻,只需要再堅持一會兒,單這股寒氣便足以把葉文給凍僵了,只要葉文停頓一下,她便立即可以找到機會。
可惜少女終究只是吐納境界,真氣綿綿不息只是相對而言,就在葉文幾乎要被凍僵之際,少女的掌勢終于緩了下來,葉文心中暗送一口氣,淡然立于院中,看向少女問道:
“打完了嗎,打完了告訴我這項鏈哪兒來的,我可以考慮把它還你!”
邊說著,葉文便默默在手中感受著項鏈吊墜上面的那顆藍色晶石,打死他也想不到,在這個幾乎沒有靈氣的世界里,竟然會有上品仙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