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麻辣燙,任花兒提出想去市一中逛逛。
兩人行走在人行道上,看著車來車往。任花兒哈了口氣:“不知為何,一想到明年就要離開學校了,會突然覺得不舍。”
劉靜:“這可真不像你,我以為花花是那種不喜歡學校的人。”
“我確實不喜歡學校,但它承載了太多的回憶。”
“我認為這個道理你應該初中就懂的。”風有點大,劉靜把頭發塞進了帽子里。
“我初中過得蠻平淡,所以那時候對于畢業也沒有太大感觸。”
“冷漠,你是真的寡。”劉靜笑道。
“嘿嘿,初中畢業的時候,我以為全班會有很多人哭,結果卻只有班長哭了,而且哭得很傷心。”
“為什么呀?”
“我后來想了想,我們班集體活動不多、大小事都是班長通知,也只有他是和每個人接觸最多。”
“那你們班長是真的可憐,你們有沒有安慰他。”
任花兒搖搖頭:“沒有,大家都忙著各奔東西。我初中的班級凝聚力本來就不是很高,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只有班長作為橋梁把我們連在了一起。當畢業來臨時,島嶼們互相分離,只有橋梁才明白被撕裂的痛苦。”
“……”劉靜努了努嘴,突然說道:“我帶你參觀參觀一中的音樂室吧。”
任花兒點點頭:“音樂室里有小姐姐唱歌嗎?”
“你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唱給你聽。”劉靜莞爾一笑,兩人并肩行走在冬天。
王家衛的電影里說:“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但他沒有說的是:“不要輕易轉身,因為錯失也容易。”
……
音樂室很寬敞也很干凈,有一塵不染的鋼琴,油亮發光的小提琴。吉他靜靜的躺在角落,和薩克斯風靠在一起。
劉靜站在鋼琴旁邊,笑得簡單而純潔:“花花,你會什么樂器嗎。”
任花兒想了想,回答道:“我會吹塤。”
“哇,聽說這樂器很難學的呢。”
任花兒點點頭:“確實,練習了兩個月才熟練掌握了每個音符。”
“跟我合奏一曲好嗎?”劉靜撫摸著鋼琴笑問道。
任花兒點點頭,從身后的樂器架子上拿下一只十孔塤,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塤嘴。
劉靜找來兩份樂譜,一份五線譜,一份簡譜。鋼琴譜放在了鋼琴上,簡譜遞給了任花兒。
“《寂靜之聲》,我最喜歡的一首曲子。”
任花兒接過簡譜看了看,自己有多久沒好好的演奏過音樂了?
旋律緩緩響起,塤和鋼琴的聲音并沒有太大的沖突,兩者如同滑膩的絲綢一般纏綿在一起,將整個音樂室彰顯得熠熠生輝。
很棒的曲子,像是旭日初升,如同恢弘的沙漠古建筑、恰似冬天的天空,令人想起家鄉紅色的門,還有那曾經奔跑過的田野。
演奏它的時候,心是熱的,要寒冬的冷風才能讓人感到涼爽。曾幾何時,稚嫩的少年也哭喊著要學鋼琴,媽媽蹲下來拍了拍他的頭,從背后拿出爺爺以前常吹的塤。
塤的聲音是孤獨的,是蒼涼的。少年仍舊向往著小提琴和鋼琴的交相輝映,心心念念著那婉轉美妙的合奏。
而今,少年終于融化進了這合奏里,已然忘記了樂譜、忘記了指法、忘記了所有。
過去的某一天,母親問少年:“愛是什么?”
少年懵懂的回答:“愛……大概是狗狗舔我的手吧。”
母親笑著摸了摸少年的頭。
“即使母親已經把它送給了別人。”少年接著說道
母親愣住了。
那一天,因為搬家,母親把陪伴了少年五年的狗送出了家門。從此,少年學會了送別。
……
“花花,沒想到你塤吹得這么棒。”劉靜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任花兒放下塤,回贊:“你鋼琴也彈得很好。”
劉靜激動的說:“我打算雙蛋晚會的時候彈這首曲子,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演奏呀?”
“雙蛋晚會?”
“沒錯,就是圣誕和元旦的晚會一起舉辦。”
任花兒思索了一會,最終笑著搖了搖頭:“不好意思。”
“啊?為什么呀?”劉靜有點沮喪。
“因為……我也要參加微光中學的雙蛋晚會。”
……
周六的晚上,任花兒發消息給江忱:“橙子,我們學校的雙蛋晚會是哪天舉辦?”
江忱:12月30號,怎么了?
任花兒:我想參加啊。
江忱:哇,難得一見呀。那咱可說好了,不許反悔啊。
任花兒:不反悔。
江忱:你打算表演什么?和狗王他們上去表演小品?
任花兒:唱歌或者演奏樂器吧,我還沒想好。
江忱:你慢慢想。話說你怎么突然想要參加活動了,我記得你老人家可是對學校活動不感興趣的。
任花兒:突然就有了這個念頭。高中最后一年,總想做點能讓自己回味的事。
江忱:花花你能回味的事可不少啊。
任花兒:我想要的是那種正常高中生的、大家都有的美好回憶,不是打架什么的。
江忱:隨便你咯,有什么需要盡管說,比如鋼琴、禮花什么的,我提前準備。
任花兒:我有生理需要……
江忱:滾!
任花兒:不是,我的意思是能請我吃飯嗎,最近手頭有點緊。
江忱:做夢!
任花兒:……
關閉了和江忱的對話框,任花兒又打開了戰隊的群聊。
任花兒:我突然想起件事。
寵兒:什么事?
任花兒:咱們戰隊名字起好了沒?
無畏少年:呀,不小心把這事忘記了,大家快出來一起想想。@柸中淺,@舍得酒。
柸中淺:你們想吧,我還要給孩子喂奶。
眾人:……這話為何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舍得酒:報告,我想了一個名字。
無畏少年:說來聽聽。
舍得酒:就叫‘隊里有個未成年’如何。
任花兒:額,我知道你在調戲我,可是我已經成年了。
舍得酒:那就叫‘隊里有個小屁孩’。
無畏少年:那還不如叫‘花花是個小屁孩’呢。
寵兒:這名字還不錯誒。
任花兒:你們夠了。
五分鐘后,無畏少年:不行啊,隊伍名字最多五個字,‘花花是個小屁孩’注冊不了。
舍得酒:那就‘花花小屁孩’吧。
任花兒:不會吧,你們真要用這個名字?
無畏少年:當然不會,因為我剛才試了一下,‘屁’是個敏感詞。
舍得酒:……
無畏少年:不如就叫‘花花小同學’吧。
寵兒:可以,這名字很棒。
于是,“花花小同學戰隊”就這樣誕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