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契約7
特魯特無暇考慮太多,而只感覺無論何方神圣,都會在他的劍下被打回原形。
呼嘯的亡靈風暴吞沒了整個空地。
它們張揚著爪子,追捕著奔跑的變異人和拾荒者。
有些人的血液被凍成了冰棍,有些人則看著自己的心臟被扯出胸腔,
七個已經上交祭品的地底城居民,他們的靈魂從尸體上被剝離出來,變成了亡靈中的一員。
特魯特成功的激起亡靈的憤怒。
他英勇的舉起長劍殊死搏斗,嘴里咒罵出他這一生中最難聽的臟話。
奧茲一只腿半跪在地上,臉如金紙,呼吸急促得就像是在工地上干了一整天。
幾縷霧氣像蛛絲一樣黏上了他,脖子上那根燃著陰森森的火焰。
“站起來!還沒有打完!”特魯特沖著奧茲大喊。
“不用你跟我喊!”奧茲咬著牙站起來:“我參加過的戰斗,比你打理過的死老鼠尾巴還多!”
特魯特還沒來得及問他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奧茲歪過身子往他身后丟了一枚炸彈。
火光四射,一個似乎是狼與篇幅混合的亡靈慘叫著消失了。
特魯特飛身躍起,砍死了奧茲身后一個已經露出爪牙的亡靈,算是還了奧茲一個人情。
“快趴下!”奧茲大喊一聲,從空間包里面掏出一枚炸彈,高拋進濃霧中。
爆炸聲震耳欲聾,碎片裹挾著火光和濃煙四處飛濺。
晶亮的玻璃碎片像刀子一樣瓢潑而下。
廣場上只剩下辛辣嗆人的煙霧——但這里頭可沒什么亡靈。
特魯特甩甩腦袋,手指在耳朵里面掏個不停。
“這是什么炸彈,不是我給你的。”
“魔法師特制。”
“那些東西對亡靈有用嗎?”
“我覺得比你管用,霧氣散開了。”
“切……”特魯特抖落長發上面的灰塵。
霧氣再次緩緩地聚合起來。
先是一束束卷須,然后現出怪獸的輪廓。
拼湊起來的獸腿,含著尖牙的大口,鉤狀和鰲狀的前肢……這些亡靈,他們以為已經徹底解決了。
陰云重聚,陰靈復起。
俗話說的狗屎運,到底是狗屎還是好運?
“原來死掉的人還真難殺啊。”特魯特強忍著恐懼,不希望奧茲看出來。
特魯特太天真了,居然以為靠自己的魔法科技裝置和奧茲的大魔導師的身份就能跟亡靈正面較量。
現在他把自己害死了不說,還讓自己要和奧茲死在一起。
一個低沉的號角掃過廣場。
緊接著又是一聲。
雷聲大作,隨著風暴漸漸靠近。
不一會,雷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密,仿佛是一個巨人揮著鐵錘發狂地在砸鐵板上。
地面跟著顫抖起來。
“天啊,那是什么東西?”奧茲問。
“鬼知道。”特魯特話音剛落,黑霧中出現了一個騎士的輪廓。
午夜的天幕映襯著他的影子。
他騎在一匹比例怪異的戰馬背上,頭盔的形狀如同惡魔的腦袋。
“多米利亞的半人馬亡靈。”奧茲尖叫道。
特魯特舉起手中的弓,他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他將自己最后一點能量全部注入到弓箭中。
……
……
令人僵硬的恐懼漣漪一般在他們中擴散開。
半人馬是無可止步的殺戮,無法平息的怒火,無人幸存的噩夢。
半人馬亡靈。
他曾被人叫做多米利亞國王,但沒人提起還是說書人的杜撰。
只有蠢人才敢在爐火旁講起有關他的黑暗傳說,而且還得是在喝掉足夠沉下一艘戰艦的朗姆酒之后。
半人馬已經從霧氣中完全顯現出來,特魯特這才完全看清楚他的全貌。
深寒的恐懼像裹尸布一樣纏上他的心口,也許半人馬曾經是個溫柔的家伙,但現在他還未完全腐爛的皮層下面燃燒著熊熊的烈火,可以燒盡一切的火焰。
“我們現在怎么辦?我被包圍了。”奧茲小聲問道。
特魯特硬著頭皮把視線從冒著火焰的半人馬身上挪開,發現一大群鬼騎士靠上前來。
他們的身上亮著蒼綠色的半透明火光,手持泛著黑氣的長矛和刀劍。
半人馬扛著一把巨大鐮刀,殺氣騰騰的刀刃上并出慘綠的火焰。
“你知道哪有地道可以逃生嗎?”奧茲問。
“沒有。”特魯特回答。“想要活命,只有戰斗。”
奧茲剛要開口,卻看到一個全身火焰的身影從濃霧中墜落下來。
他優雅地落在地上,數條粗壯的章魚觸手將他支撐在半空中。
他的右手里面握著一個銀色的圓球。
奧茲好像在哪里見到狗類似的東西。
突然間,空地上面被一片金色的火焰照亮。
刺眼的光芒勝出炸彈數百倍。
火焰中的觸手快如閃電的襲向鬼騎士,瞄準和射擊幾乎沒有任何停頓。
火光所致,霧氣變燃燒起來,亡靈紛紛在尖叫中散于無形。
火焰沖進夜幕,半人馬和他的部下離去。
特魯特知道這不過是稍作喘息而已。
火焰逐漸退去,露出男人的背影。
他轉過頭來看著特魯特和奧茲。
藍色的觸手將他拉近與他們的距離。
一張震撼到奧茲和特魯特可以暈厥的臉龐,無比清楚的懸掛在一米高的地方。
“老朋友。”他說。“你們真是夠倒霉的啊,在這里竟然能碰到你。”
……
……
厄爾庫來對著這個結局很不滿意。
他希望能完全吞噬掉蛇母的血肉和靈魂,而不是被蛇母狼狽摔死。
他真心希望剛剛他沖向蛇母的那個瞬間能重新來過。
他祈禱著,哪怕從來沒有任何神靈回應過他的請求,除了瑞拉德。
厄爾庫拉穿透一座木屋的屋頂。
他的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思考。
碎裂的木板和泥土跟著他大頭朝下地撞進地板。
他只看到幾張驚慌失措的臉一閃而過。
厄爾庫拉砸穿了地板,一根橫梁攔胸撞了他一下,差點就煙氣了。
接著,肥胖的身體像個肉球滾動起來,撞碎一面墻體進入到另外一個房間。
耳邊掠過憤怒的咒罵聲。
厄爾庫拉掉進了繩纜,滑輪和三角旗組成的叢林里。
他手忙腳亂地亂舞著。
向前翻滾著,他最后裹進了一面巨大的破油布里。
一堆尸體像掉落的碎石一樣砸在他的身體上面。
命運正在狠狠地嘲弄著他。
蛇母在遠處嘶吼起來,像是在為自己狂歡。
“混蛋。”厄爾庫拉憤怒大叫。“在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