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桃花的花季也過去了,陽光也不復往日般猛烈。
距離東臨皇城無比遙遠的齊國還處于戰亂紛爭之中,但是最近,王城內相對比較平靜,不少商人已經敢開門營業,街上傳言,護府新上任的六隊隊長,是個生的傾國傾城的美人,雖是女兒身卻武功高強,行事決斷,對待叛亂之人毫不留情,立下不少戰功。
有人為了一睹這女子的風采,特意等候在護府門口不愿離去。
此時的護府中,傳來陣陣琴聲,婉轉而悠揚,在這紛爭中尤其顯得歲月靜好。
府中,小柔一身素雅的白衣坐在琴前,一頭長發簡單的披在身后,并無任何裝飾,修長的手指搭在琴上,美妙的琴音由指尖而生,動作間卻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雅。
小柔就這樣坐在后院的臺階之上,曲膝放琴,蕭信蘇梓杰坐在她旁邊,蓮一瑾一坐在她面前,大家皆是席地而坐,葬一,影一,戒一則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他們看著小柔,眼中都是平靜。
“咻~”一支箭劃開空氣,直逼向小柔。小柔手上一頓,琴聲停止。一旁的蕭信已經一手捻住箭尖,反手一揮,箭直奔那射箭之人。
“啊!”箭劃過蕭茹耳際,將她驚的花容失色。
蕭茹換下了一身宮裝,此時正穿著一套男裝,長發高高束在腦后,雖說是女扮男裝,但是那頭長發與白皙的肌膚還是出賣了她。
“蕭茹?”蕭信看著蕭茹手中的弓箭,皺眉。
“王兄。”蕭茹扔掉手中的弓,跑到蕭信面前,指著小柔抱怨道,“王兄為何要護著她?”她方才一進門,便看見護府中一群人圍著小柔,竟然連蕭信都不顧太子的身份坐在地上陪著小柔……
“茹兒,不要胡鬧。”蕭信對于蕭茹也是頭疼,不明白為何蕭茹會如此針對小柔。
“王兄,我沒有胡鬧!”蕭茹本就處在發怒的邊緣,一回頭又看見小柔絲毫不在意周圍,依舊拂琴的樣子,頓時火氣開始往上冒,她是齊國最尊貴的公主,但眼前這個身份卑微的女人卻一次又一次的無視她!
想到這里,對于小柔這幅無所謂的樣子更是氣急,蕭茹沖動的一把搶過小柔面前的琴,用力摔在地上。
立刻,那把木制的琴便琴弦斷裂。
“蕭茹!”蕭信用袖子替小柔擋去飛濺開的木屑,怒喝道。在這個院子里,能讓蕭茹聽話的就只有身為太子的蕭信,現在在蕭信看來,蕭茹完全就是任性胡鬧而且不分場合。
護府其他人不方便評價什么,反倒是蘇梓杰,看向蕭茹的眼中充滿了不屑,眼前這個女人,雖然也是公主,棵與小柔相比真是連邊角料都夠不上。
“王兄,我沒有胡鬧!父王已經答應我加入你們了。”
“公主殿下這是何必呢。”小柔臉上還是只有一片平靜,她無意與這囂張的蕭茹起沖突,但又不滿她總是來找茬擾她清凈。
“憑什么你能加入我就不行?”
“父王讓你加入的?”蕭信在這句話中找到了要點。
蕭茹點了點頭,隨即又掃了小柔一眼,“是,父王親口在眾臣面前答應的。”
“看來……齊王那邊已經開始準備了。”小柔沉思著,抬頭與蕭信交換了個眼神。齊王……四王子和八王子,你選了哪一個?都是自己的親兒子,還真是狠得下心啊。
蕭信自是明白小柔所指,他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他們根本不會鬧到手足相殘的地步,自從他被封為太子,兩個弟弟便成了見面笑里藏刀,話中有話的關系。雖然心里覺得可惜,但蕭信也不會心軟,畢竟換作是四弟和八弟任何一個人登上那位置,也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生在帝王家,從小就已經有了這種心理準備。
“殿下,城北有一群外鄉人在鬧事。”
“我去吧。”小柔正想著找機會避開蕭茹,這不剛好,而且,她已經提前得知了城北這群所謂的“外鄉人”中,可是有她的老相識。
“小心點。”蕭信也不過問,放心交給小柔去處理。
“恩。”小柔微微點頭,便起身準備出發離開。
“等一下!我也要去!”蕭茹突然開口喊道,未等蕭信阻止,她已經抱著懷里的劍跑出了后院。
小柔見此也是無奈,回頭見蕭信一臉擔心的樣子,只好開口安慰,“放心,我會保她毫發無損。”看來蕭信對這個妹妹還是打從心里關心的。
“拜托你了。”蕭信對小柔表示由衷的感謝,蕭茹故意找茬針對小柔他這個做王兄的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也相信小柔不是那么小氣跟蕭茹計較的人。
走出護府大門,蕭茹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看到小柔出來她依舊是居高臨下的樣子,小柔也沒有多跟蕭茹計較,朝著城北的方向走去,身后十幾道鬼魅般的黑色影子從護府四面八方集中在小柔身后,緊跟著小柔的腳步往城北前進。這十幾人,就是小柔手下的第六隊。這第六隊都是小柔自己的人,對于小柔的命令是絕對聽從,而對于蕭信也只是選擇性聽從。
根據情報,北城出現的“外鄉人”就是北疆人,因為齊國的內亂,一直覬覦這片土地的北疆人開始明目張膽的大舉進犯,雖然大部分兵力被八王子率軍擋在關外,但王城內去也經常混入北疆人。
到達城北后小柔找了個角落隱藏身形,并且將蕭茹安頓在一邊。
“小一,一會把他們全部殲滅不留活口,但是中間那個后腦綁著八根辮子的男人活捉起來。”
“是。”黑衣人中的其中一個開口回答道。因為人數太多,小柔也記不全所有人的名字,干脆全部用數字叫他們,跟蕭信護府的排序有些類似,數字越靠前的越得小柔信任。
蕭茹也暗暗握緊了自己手中的長劍,“來人,跟著我一起沖上去。”
理所當然的,沒有人理她,仿佛她是透明的一般。
小柔一邊觀察著城北巷口那群北疆人,一邊提醒蕭茹,“九公主,如果你要加入護府,就別添亂,這是戰場,不是兒戲。”
蕭茹正想發作,便被小柔側目冷淡瞥了一眼,就這一眼,蕭茹只覺得渾身戰栗,這種與身俱來的威嚴與多年行軍的戾氣,不是蕭茹一個在王宮中從小養尊處優的公主能反抗的。
小柔也不再與蕭茹多話,見一個后腦綁著八根辮子的北疆人從巷子中出來,果斷下令,“行動!”
身后十幾道黑影瞬間沖上前去,只留下蕭茹一人在原地呆呆看著瞬間變成修羅場的場景。在小柔下令的瞬間,巷口陷入了一片血海,蕭茹哪里見過這樣的場景,血肉橫飛,到處是斷臂殘肢,直到一節北疆人的手臂掉在她面前,她才想起尖叫出聲。
“啊!”
這時,一個北疆人注意到了一旁的蕭茹,殺紅了眼的北疆人罵了一句聽不懂的話,舉起了手中的彎刀朝蕭茹撲去,像是要把蕭茹撕成碎片一般。
“救命啊!”蕭茹尖叫著,前所未有過的恐懼。、
可是,預想的死亡并沒有來臨,她顫抖的睜開雙眼,只見那北疆人立在原地,喉前穿過了一把劍,雙眼瞪的如銅鈴般不敢置信的想回頭。可是那把劍卻一閃而過,將整顆頭顱挑下。鮮血濺了蕭茹一臉,那種溫熱的血腥味讓她頭腦里一片空白,腳下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而在她面前,那北疆人失去了頭顱的軀干還在噴著鮮血,模糊中看到了小柔手持利劍站在原地,一身白衣早已被鮮血染紅,臉上卻是一片淡然,如羅剎一般美的驚心動魄。
“九公主如果不能接受這種場面,勸你別加入。”小柔是故意如此,雖然蕭茹的任性對于她無關痛癢,但是留她在護府這樣的性格遲早會壞了蕭信的事,不如趁此機會讓她知難而退。
小柔冷淡的眸子掃過蕭茹那張失魂落魄的臉龐。
在她身后,不過是普通的惡仗,鮮血只是這場戰斗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