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嵐焦頭爛額之際,門那邊傳來腳步聲,三兩人緩緩走過。
“聽說這兩天百草山谷出事了,好多去采藥的都死在那兒了。”其中一個道。
“是啊,萬云樓的人都死了好幾個,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事。”一人回道。
景嵐兩個提起精神,張大耳朵聽得一清二楚。
待到沒有了聲音,馮煜挪開飯桌,起身。
“那地方出事了,該死,你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這下好了,弄不好他們出都出不來了。”
景嵐開玩笑私的說:“沒事的,他們又不是一般采藥的,能遇到什么危險。再說了,你又不是只有那么幾個手下,大不了回去再招嘍。而且帶著他們去雨霖城本來就是累贅,何必呢?”
“你這個家伙給我閉嘴。”馮煜怒吼,景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確實令人氣惱。
“好好好,你老大,我閉嘴行了吧。”
“不行,我得去救他們,萬一遇到危險,他們可就,可就……”馮煜臉色漸漸泛白,急匆匆地帶上面具。
景嵐搖搖晃晃的,就是不打算走。
“走啊。”馮煜聲音中透著焦急。
“看不出來你平時對手下那么兇,關鍵時刻還能想到他們啊。不過我覺得吧,沒必要這么擔心,一個采藥的山谷,能有什么危險。”景嵐道。
“我不管我平時是什么樣子,他們都是我的小弟,我不能讓他們白白死掉。我告訴你,景嵐,若是他們今天出了事,我跟你沒完。”
馮煜氣憤說完,猛力拉開房門,匆匆忙忙地走出去,走到樓梯口又停下。
“你不去我不逼你,但你最好不要逃走,去下一個地點會合,不然的話,我一定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景嵐對于她的恐嚇一點也不在意,只是想到那群手下人可能會遇到危險這件事,還是有些愧疚。
愧疚歸愧疚,他并不打算跟去救人。正是因為可能會出現類似的情況,他才會選擇獨來獨往。
“反正我也沒打算幫他們,就在這里分道揚鑣算了。就聽兩個路人的就以為會出事,莫名其妙。而且就算出事又怎么樣,危險就危險,與我無關。我只需要,只需要……”
不知道為什么,景嵐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我這是在自我安慰嗎?”景嵐問自己。
“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一點點變強回去,回去又能怎樣呢?”
“我已經失去所有了,能夠有羈絆,還真是令人羨慕呢。”
“哈哈”
景嵐自嘲地笑起,曾幾何時,他也有珍視的人和物,可惜都消逝了不是嗎?自己本就不該擁有,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我只需要變強,變強。
篤定信念,景嵐猛咬牙,這世上沒有什么是值得他牽掛的,何須如此在意別人。
“既然已經吃飽喝足了,那就,走人,管他們干嗎,我還有我自己的事。”
緩緩起身,微風吹進,房間里面已經找不到他的身影。
景嵐自窗戶輕輕掠出,游走于大街上,悠然自在。
新的一天,卻沒有新的氣象,藥溫鎮的人群與昨天無異,擁擠的街道令他很不舒服。
路口,好幾個壯漢倒在地上,抱著受傷的四肢痛叫。
“這是怎么了?”旁側一人剛剛走來。
“不知道啊,剛才有個長得高大的人,一路橫沖直撞。這地上的都是萬云樓的人,本來要抓他,結果一眨眼就全給撂倒了。”
眾人談論一會兒,緊接著又各自散去,也有幾個趕緊給他們治傷,畢竟救下萬云樓的人好處不會少。
景嵐雙目無神,無意間,天空飄起了雨。
雨滴落在臉上,他抬頭一望,天空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看來是要有一場暴雨啊。
不過幾個呼吸,大雨嘩嘩落下,傾盆一般沖擊在人群中。擁擠的街道異常涌動,有雨具的趕緊打開,沒有的就跑到店鋪里暫避一會兒。
人群漸漸稀疏,景嵐行于雨中,看上去極為孤獨,索性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孤獨,地獄里從不缺少孤獨。
雨勢越來越大,他越走越遠,沒有過多久,已經走到了鎮子的邊緣。
鎮子外側,有來來往往巡邏的人,有的屬于萬云樓,另外一些,應當就是地下交易市場的。他們雖然彼此不合,但現在依舊合力抓人。
景嵐沉默著走去,視眼前如無物。
“喂,你是什么人,有通過的許可沒有?沒有的話就給我回去。”
一個壯年男子騎著高頭大馬,手持大刀,橫向景嵐喊道。
景嵐瞟也沒有瞟他一眼,走在自己的路上。
其他人見到這樣的狀況趕緊聚過來。
“說你呢,叫你回去。”
“慢著,不用叫他回去了,我看他這樣子就不是什么好東西,說不定就是這家伙。就算不是,他也得是同伙。”
“抓住他。”
領頭的一下令,騎馬的,扛槍的,個個圍過來,磨拳擦掌。
一個大漢首個沖上來,手中舞動的巨刃呼呼而動,這一刀劈下來,氣勢非凡。
景嵐迷離的眼神突然凝結,兇惡的光芒從中射出,那一股轟天的霸道,正死死壓著大漢。
雨中,并無半分怒意,但隱隱透出的威勢已經直抵蒼穹。景嵐怒目一瞪,這一瞪不似來自天際,而是來自幽冥,地獄之中那種幽冷的寒氣,讓人一個勁兒打顫。
大漢感受到景嵐怒目瞪來,直感覺眼前站著的已經不再是個人,而是自黃泉歸來的殺神,只要一動怒,必是伏尸百萬,血流千里。
他一時呆若木雞,腦子一片空白,巨刃叮叮當當掉在地上,手足無措。
景嵐若無其事地走近,靠近大漢身子的時候,后者就感覺地獄的陰風吹來,嚇得他這八尺男兒背后發涼。
似乎一切都已安靜,景嵐輕易走過大漢,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
“這,這是怎么了?”擁過來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大漢突然就停下了,這個時候難道不該趁機砍上去嗎?
旁側一年輕小伙自以為年輕力壯,越過眾人,提起長槍直奔景嵐,口中吼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