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把藥喝了,身體就會好起來”,春雨溫和的說著并用手輕托起竹素離的頭,邊說著,眼淚也隨之落下,昏迷中的竹素離昏沉沉的把藥喝了,她實在是沒有氣力來想這是什么一回事?
怎么就睡一覺給睡穿了,一穿還是這樣一個將死樣的身體,她不由自主的滿心荒涼和想咆哮,尼瑪,這是要死回回的節奏啊。
春雨收拾好,輕輕的給竹素離掖了掖被子,就出門了,竹素離也沉沉的睡去。
夢中,有個女子微笑的給她行了個禮,便飄然而去…待竹素離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肚子餓醒的。
恰好,春雨手里捧著碗粥走了過來,“小姐,您醒了,來,慢慢喝點粥。”
說來也是,醒來后,覺得精神無比清晰,也不在那么無力,雖然仍有軟腳疲憊感,素離還是努力的下床慢慢走了兩圈。
竹素離喝了粥,把記憶梳理,思緒理順,目前的環境不算差,沒有把她給整到個亂世或是戰爭烽火連天的時代,如果是那樣混亂的時代,民不聊生,哪有什么盼頭。
現在這個時代是穩定的,大方面沒差,自己的問題就能夠改善,她是現代人嘛,有的是想法。
雖然這戶家里情況復雜,至少還標配了個忠心耿耿的丫鬟春雨。
也不算歡喜,雖是富貴人家,但是因為原主母親早逝,二姨娘當家,沒媽的孩子是根草,亙古不變的真理。
加上原主竹素離的性格,往美化了說,是溫柔,但是溫柔到讓自己餓死病死,也是種“表揚”?無力吐槽。
實際就是原主性格懦弱無能,否則一個堂堂正正嫡出大小姐,活出一副下人都不如的樣子算怎么回事?
因為饑餓過度,不好多吃。少吃多餐,慢慢調整。
這幾天,竹素離喝粥,睡覺,話也不多說,因為原主也是個話少的人,導致春雨也不覺得哪里不妥,竹素離只知道她現在需要養精蓄銳。
沒有好的身體,什么都是白搭,現在也一時改變不了眼前困境,好在二姨娘覺得竹素離是廢子,任其自生自滅,沒有過來假惺惺,沒人騷擾,她樂得清凈。
一個月后,竹素離的身子在堅持自我創作的“瑜伽”(實際上就是廣播體操那一套)和食療中,整體狀態越來越好。
春雨遠處走來,“小姐”,春雨滿臉喜氣忙不迭喊著,“小姐,咱今天的綠豆糖水賣的很好。”
春雨還是不習慣喊”清補涼“這個詞”。
嗯,沒錯,在21世紀時,竹素離曾經去過一個叫海口的城市旅游,那里有種小吃叫“清補涼”,用綠豆、紅豆、薏米、紅棗、西瓜、玉米粒、椰子汁,椰子肉,龜苓膏,涼粉,小珍珠,花生碎,沙冰等等十來種小品搭配做成的小食,很是爽口,夏天冬天來一口,哇~四季皆宜。
當時竹素離迷戀這個小吃迷到舍不得離開那座氣候宜人,小食美味,民風淳樸,簡單自然,海風蕩漾,碧海藍天,節奏緩緩的城市。
目前的生活條件很一般,竹素離只能想點法子讓生活過得好些。
民以食為天,就想到了這個小食,簡單又不會顯得太新奇,引起大注目,在沒有絕對權利能力之前,低調就是蓄勢的不二法則,更何況,目前如此尷尬的局面。
竹素離和春雨上街時觀察許久,看中了這名為春意小食鋪的店面,一是;店面不大,但是干凈整潔,也是賣一些湯面、饅頭的。二是;該店當時生意比較平淡。三是;店主是名寡婦帶著兩個女兒,經營生計,寡婦門前是非多,生活艱辛。
恰巧,竹素離在21世紀為了生計牛馬奔波,穿來到這,牛不牛,馬不馬的也不容易,彼此需要,正合適。
無論什么時代,寡婦本就是弱勢的,看著生活也一般,但竹素離試探性接觸過幾回,了解到她們勤快、樸實,但是不軟弱。
寡婦人稱大春嫂,性格爽朗,火火的行派,嗓門也嘹亮,手腳麻利,特別是那拾起掃帚痛打小流氓的模樣,讓竹素離特有親切感,想起21世紀里的北京大媽,戴著紅袖章,一出手,就讓你知道有沒有,那叫一個倍兒爽。
竹素離思量著,差不多了,這樣的人,給個杠桿,不用說翹起整個地球,至少妥妥的能當掌管十來家連鎖店的主。
在竹素離和大春嫂幾回的往來下,他們達成了共識,日后收益五五分成,畢竟竹素離只是個動動嘴和想一想。
其他的事情還是他們操辦,況且竹素離現在的情況艱難,清補涼的銷售價格定位并不高,是中低消費水平,畢竟薄利多銷嘛,況且也不是什么有專項性的飲食,簡單易懂,賣的實在些,人們也會來買著吃省力省心,如果賣的貴,吃了三五回,條件一般的不得自己做。
其他人穿越都有各種本領,竹素離曾經平凡,現不平凡,起碼有個“大小姐”當,就是稍微生活困難的大小姐。還是闊以努力奮斗一把的。
盡管如此竹素離還是保留了兩味配方:小珍珠和龜苓膏。
就是大春嫂,竹素離也沒有告訴,只是教會了春雨,春雨這丫頭秉性忠誠,穩重,堪當大任。
也不是不相信大春嫂,只是合作伙伴最好的關系就是不要太透徹,無論什么時候,合作關系還是以利益為最終目標才是長久之道。
就這樣,這清補涼也經營了月余了,收益平穩有上升,竹素離身體好了總是要在做點什么。
竹素離是一個很沒出息的人,在21世紀里,就是個佛系標配版的人,也就是在公司干著一份普通的工作,吃飽穿暖,不多想的混日子。
總是覺得自己是知足常樂,難得糊涂的標范。
直至來到這里,竹素離想著是不是在現代太懶了,所以,老天爺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懲罰她睡著穿,連聲招呼也不打。
不過人的本性實在難移,換個地方生存,又不是換了芯,生活溫飽有余后,人也就進入吃睡看各種趣聞小本的日子。
正亂想著,聽見男中氣穩穩的一聲“大小姐,您在嗎?”
春雨隨后進屋說“小姐,余管家來了,怕是二姨娘那沒好事,又在想著搞什么壞心思了。”
春雨是又厭煩又擔憂這個二姨娘,奈何自己也只是個丫鬟,除了擔心和心疼自己小姐,叨咕幾句,也無他法。
竹素離聞言懶洋洋的起身,不多問,和春雨走到院子門口處。
眼前的余管家50歲左右,身材瘦小,一雙眼睛放精光,看著竹素離,有瞬間點點情緒,一閃而過。
也許是看竹素離衣裳整潔,整體哪里不一樣了,所以他表現的有點遲疑。
竹素離也不管他什么思緒,大方爽朗問道:“余管家,可是我父親回來了,你這是有事嗎?”
余管家收回打量的眼神道:“大小姐,夫人請您過去蘭香閣。老爺回來了。”
聽聽,這話說的,重點先是夫人說,一個姨娘,叫什么夫人。
一個管家,竟然來做這等丫頭嬤嬤做的傳話,無非就是那個所謂“夫人”,給竹素離下馬威,順便讓個膽大的來看看竹素離是否還活著。
竹素離看著身后這個破敗的后院,壓根都沒有人愿意踏足此地。
“知道了,勞管家親自前來通知,實在是過意不去。”竹素離敷衍的看了他一眼。
余管家客氣回道:“夫人吩咐,小人照做罷了,小姐無須客氣。”說完便轉身離開。
竹素離也回屋收拾一番,帶著春雨一同往內院走去,待走到蘭香閣外,用時三刻,不是房屋有多大,而竹素離住的地方,要不是有還堵圍墻,都不覺得是還在這府里。
一進蘭香閣,幾道目光集聚在竹素離身上,竹素離朝面對著的一個45歲出頭,身穿寶藍長衫的中年男人,福了個簡約禮,喊了聲“父親”。
竹立文淡漠的看著竹素離語氣不滿:“怎么來的這么慢。”
一名少婦在邊上忙應答:“女兒家嘛,總是嬌貴的嘛,前些天,大小姐身子不好,靜養了許久,這會看著倒是很精神。”邊說邊打量著竹素離。
那雙媚眼時刻都是水汪汪的,一看就是狐貍精的真傳,一襲橘黃色與粉橙色相間的衣裙,頭上那串金步搖都恨不得垂落脖頸的暴發戶裝扮,這就是二姨娘房氏。
也不知道這個原主父親是眼神不好還是腦子不好,這品味也真沒有誰能承受了。
邊上還站著一個15歲的女孩子,二姨娘的女兒竹素妍,一雙媚眼水滴滴的轉,頗得房氏真傳,很是純潔天真的表情,顯得就像一頭迷路的小羊,無比的迷人,讓人心生憐惜,一襲粉紫色相間的衣裙,顯得更是嬌美動人。
不錯,是個絕對的美人,就是一開口就影響竹素離的賞美樂趣。
“大姐姐,這是嬌貴慣了,知道父親回來,也不早早的候著,還得讓父親去請,往日,父親不在,娘想見見大姐,問候關心大姐的機會都沒有,喊人去傳話,大姐都是拒不來見的呢,要不是父親回來了,我和娘壓根就見不上大姐的呢。”
竹立文(原主父親)聽了,本就漠然的臉上多了幾分厭惡,斥責道:“女兒沒有女兒家的樣,見了母親也不行禮,日常也不請安,一點規矩都沒有,成何體統。”
嘖嘖嘖,不分親紅皂白,上來就是一頓批。竹素離內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表情淡定,眼神里只有無聊。
邊上的二姨娘房氏立馬輕拍他的背:“老爺,消消氣,大小姐年紀尚小,大姐走的早,沒有規矩也不怪她的,沒關系的,我的感受不重要,都是自家孩子,不尋那么多禮。”
言語間盡是委屈和忍耐的模樣,看的竹立文越發的心疼,立馬親拍著她的手,“辛苦你了,委屈你了。”
看著這惡心的一幕,竹素離頭轉向別處看了眼。
另一邊站著兩個人,一個少婦,28歲樣,一襲深綠色半新舊長裙,頭上兩只花型銀簪,容貌端莊,看見竹素離看她,她稍微點頭示意后便繼續面無表情的站著,這便是三姨娘田氏。
旁邊低著頭的是她的女兒竹素夢,比竹素妍小三天,一樣15歲,穿著黃粉色相間的衣裙,頭上兩朵淺色花式絨花,裙子看著很新,但是不怎么合體,不用想,定是竹素妍,穿過了不合身就不要的。
看來,在房氏的壓迫下,三姨娘的生活也很艱難。感覺到竹素離的目光,竹素夢抬頭看了竹素離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頭,不自在的扯了扯那不合身的裙衫。
那邊,正在你儂我儂的場面令人作嘔,讓人心里有股說不清憤怒。
竹素離不由得反感的打斷道:“父親,女兒的母親今生今世只有一個,還望父親不要忘記了,姨娘只是姨娘,說起來我的母親才是母親,姨娘亦不懂講規矩,整日自稱夫人,女兒不知是否規矩因人而異。”
此話一出,房氏原本溫情笑意的臉上恨意浮現,一瞬間,又沉下去,低頭做傷心樣,語氣無奈般:“老爺,是妾的錯,小姐這般責怪妾,妾實在是傷心,但是妾不怪大小姐,畢竟她還是小孩子”。
竹立文一聽心上人這般哀切,立馬大怒,大手一拍,桌子上的茶杯翻了,丫鬟急忙上前收拾。
他怒聲道:“你這個目無尊長的東西,姨娘怎么說都是你的長輩,有你這么說話的嗎?你母親壓根就沒有教養過你,簡直就是討人嫌,真是不知禮的母女。”
竹素離一聽,火冒三丈,尼瑪,死人為大,你的發妻都入土為安了,你還拉出來責罵,如此薄情無恥,這樣的人渣,此時不懟,留著過年嗎?
竹素離立馬也神思敏捷的回嘴(難為你了,多懶的人啊,也被迫思考爭吵用詞了,多不容易啊):“人們常說,結發夫妻,恩義長,老少伴。母親為這個家辛勞,導致因病早逝,你身為人夫,為人父,怎么能責怪已逝的發妻,還在孩子面前這般,有你這樣知禮明理講仁義的父親嗎?說你寵妾滅妻不為過。”
竹立文聽了竹素離的話,越發大怒,額上青筋浮現,用手指著竹素離點點:“你這個虐女,什么話都敢拿來訓為父。”
說完,一巴掌竟扇了過來,或許是竹素離一時不察,或是竹素離心有兩清的想法,這一巴掌后,以后行事心里不必顧念什么父女情,本來原主就被虐死了。
竹素離用臉接下這一巴掌,竹立文下狠手,用力之大,讓竹素離嘴角溢出了血,竹素離翻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突然扯了扯嘴唇,外人看著她是笑了笑(其實她心里在咒罵,王八你個蛤蟆,害死妻女,早晚我要替天行道),便轉身大步離開。
懶人就是速戰速決。
一瞬間發生的事情,春雨都不沒有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忙跟上竹素離的腳步,春雨在她身后跟著,聲音顫抖,帶著哭腔急的不停的說:“老爺瘋了,老爺太狠了,老爺真不配為人父。小姐,您好疼吧,我去廚房拿點冰回來,會腫起來的。”
竹素離淡漠的語氣說:“不用了,我們直接出去就好,你給我找頂紗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