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意小食鋪,大春嫂看著戴著紗帽的竹素離和跟在旁邊一臉神色不好的春雨,有點奇怪。
大春嫂知趣沒有問。但是大丫不解的問:“春雨姐,這誰啊?”
春雨瞪她一眼懶得理她道:“大丫,拿點冰塊到后面屋里,快去。”
大丫聽話的立馬奔去取冰塊。
進到屋里,竹素離坐在藤椅上,春雨連忙接過大丫拿來的冰塊,給竹素離冰敷臉上。
大丫見狀,緊張的問道:“大小姐,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就受傷了。”
竹素離心情郁悶,作為現(xiàn)代人這一巴掌真是傷自尊,臉上火辣辣的很不舒服,耐心的對著大丫說“你出去幫忙吧,我這沒事。”
知道竹素離心情不美的春雨,連忙用眼神示意大丫,讓其出去。大丫明了,“我先出去做事了,有需要在喊我”。
屋里,春雨看著竹素離這狀態(tài),也不好多說些什么,就那么靜靜的陪她,給她冰敷臉頰。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昏暗了下來,春意小食鋪打烊了,小丫敲著門輕聲問,“春雨姐,晚飯了,讓小姐先用飯吧。”
大丫小丫就是大春嫂的大小女兒,一直都這么喊了十幾年,大丫16歲,小丫14歲。
和竹素離相識后,大春嫂希望竹素離給她兩個丫頭取個美好的名字,大春嫂的丈夫姓凌,大春嫂對其夫的愛,情根深種,奈何情深卻不能白頭。
女人一生最好的事是嫁對的人,有和美的婚姻。
所以,根據(jù)春嫂的心愿期盼,竹素離給大丫取名凌瑟意,小丫取名凌靜好。《詩經(jīng)·國風(fēng)·鄭風(fēng)》的《女曰雞鳴》:“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希望日后他們擁有美滿的婚姻生活,夫唱婦隨。
當(dāng)時名字取好了,這個強悍的大春嫂落了兩行淚,笑著,“這是我的心愿,謝謝,謝謝。”
從這個取名開始,竹素離和她們的情感更深厚了。同為女子,甚為相憐惜。
春雨輕喊了竹素離一聲,竹素離點點頭,一起走了出去。
當(dāng)看著飯桌上那盤鮮艷紅紅的剁椒魚頭,竹素離登時滿血復(fù)活,望著大春嫂,樂得合不攏嘴,“春嫂,深得我心啊。”
對于現(xiàn)代的竹素離來說,生活只有眼前美食和遠(yuǎn)方繼續(xù)茍且,看著竹素離的心情瞬好,春嫂爽朗的哈哈大笑,引得大家都樂呵呵的,霧霾散去,用餐氛圍愉悅,飯菜可口。
收了碗筷后,大春嫂對竹素離問道:“給春嫂說說吧,今天臉怎么了,也不悠著點,還吃了那么多辣。”
竹素離悠悠道:“大春嫂,謝謝你,做了好吃的飯菜給我一個好心情,其實于我而言,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覺得有點憋屈,大丫小丫雖沒了父親,但至少是被愛著的。
還有你溫暖堅強的母愛。我失去了母親,卻不曾有過父親。有點鬧心的情緒罷了,這一巴掌,我受了,日后定不會再受了。”
人生有美食,美景,美好的朋友,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壓根不必糾結(jié)這些個血濃于水或是對著毫無人性的人浪費情感,只是內(nèi)心為原主和其母遇上這樣的人深感痛心。
大春嫂怕她難過,連忙道:“這就對了,看你不說話一下午,我的心也是懸著的,你能想通透就行,大春嫂沒什么文縐縐的話和你說,我們就是好吃,好睡,好活著,珍惜一切好好的。”
春雨和大丫小丫聽著連忙附和,“嗯,嗯,都好好的生活。”竹素離看著這些點頭如搗蒜的一個個,不禁的笑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踏著銀色的月光,哼著歡樂頌的曲調(diào),想著小包總那個妖嬈的模樣,心情果然不要太好。
春雨看著這樣子的竹素離,突然說:“小姐,你變了。”
竹素離立馬緊張了,問“怎么樣?”春雨哈哈笑:“這樣的你感覺太好了,我很喜歡。”
哈,嚇人,畢竟不是原裝版,總免不了有擔(dān)心。
突然巷口遠(yuǎn)處,有個黑影在動,春雨嚇得要尖叫,竹素離忙對春雨噓聲說:“不要叫,我們扭頭跑,當(dāng)作沒看見,你現(xiàn)在叫,他指不定會滅口,不管你看沒看到什么什么之類的。”
語畢,就在要轉(zhuǎn)身的時候,一把刀架在竹素離的脖子上,竹素離心想:媽呀這是光速啊,這是要鬧哪樣啊。這瀟灑的小日子才剛有起色。
正當(dāng)竹素離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聲低沉的嗓音響起來,“帶我去一處僻靜的地方,不然~~~”
沒等他說完,竹素離極速應(yīng)答:“了解,了解,英雄,大王,那個小的知道哪里僻靜,只是,這個動作不太和諧,能不能放下屠刀,那個好說好說。”
對了,剛才還要尖叫的春雨,怎么沒聲了,竹素離扭頭一看,媽呀這是定住了啊,這是點了啞穴啊,怪不得整的那么安靜。
只見該男子看了看她命令道:“走吧,帶路。”
很干脆的收起了匕首,竹素離連忙狗腿的說:“大仙,請。”
因為他臉蒙著黑巾,身材目測185,一身黑色夜行衣,果然酷冷冷。
待一拐就走到一片綠蘿的墻邊,竹素離手勢優(yōu)美的掀起綠蘿,臀部姿勢優(yōu)雅的從墻角的狗洞鉆了過去。
春雨一臉木然跟進,唉,被點啞穴,可憐見的。
竹素離站起身,拍拍土,發(fā)現(xiàn),大仙沒跟進,竹素離忙蹲回去洞口,看見他的靴底,是鑲著金邊的呀,竹素離想這得多富貴啊!
竹素離在洞口仰脖子問他,“大仙,怎么還不跟進來。”
他的聲音陰森森從高處飄來,
“這是狗洞。”
竹素離應(yīng)道:“你不是看見了嗎,有什么不明白的呀,要進不進自便。”本來受驚不小,幫助他,還嫌三天挑四的,竹素離也很不爽的語氣。
明顯感覺他的身體有點抽搐的感覺。只見金子靴底飄起,咦,回起身來,他在竹素離身后,眼睛里寫滿對竹素離能屈能伸表示深切的關(guān)懷。
竹素離則擺擺手,做出狹義抱拳,表示大方接受他的眼神。
“把我的春雨給整好,這樣她憋壞了,她不會亂叫的。放心。”
竹素離話音剛落。
“小姐”,春雨出聲。
竹素離忙噓她,“小聲點,消音器沒玩夠啊。”春雨不解,但是也不好奇。
竹素離對大仙拱手:“謝謝大仙,綠水青山,我們有緣再見。”
”嘭”的一聲,竹素離定睛一看,大仙倒了,這是被夸倒的,謝倒的,真難為了,她還有這項新技能。
竹素離愕然,忙上前摸了摸脈搏,這是暈倒了,還好不是掛了。
春雨嘟囔道:“小姐,你怎么把個不明身份的男人領(lǐng)進院子里來了。”
竹素離給了她一刀子眼,“不然呢,讓他一刀子抹了我和你,還不明,我只知道不白,全黑,還不明,少廢話,趕緊幫忙把人給我扶進去。”
春雨猶豫著邊扶邊小聲嘀咕:“這不好吧,多危險啊,他會不會醒來殺了我們啊,這也對女人的名聲非常不好的。”
竹素離努力托起大仙一同扶著吃力回應(yīng)道:“這破敗的院子一年都沒人愿意踏足一步,誰會知道啊,你打算明天上街匯報嗎?至于生命,你現(xiàn)在不是活蹦亂跳嗎?此人沒惡意,畢竟他剛才沒傷你,救人一命,各種浮屠。”
說話間,竹素離和春雨把大仙扶到了不遠(yuǎn)處500米左右距離的素閣,素閣是竹素離的院落。
“素閣”兩字是竹素離隨口取的院名,名副其實的素,貨真價實的素,隨便了,人也懶,住不長久的不必太費心。
他應(yīng)該是受傷了,至于是哪里出問題呢,說實話,竹素離也不懂啊,總不能全給他扒光吧。
竹素離很擔(dān)心如果真是這樣做,那她們應(yīng)該就會真的有生命危險了。
突然,左側(cè)后背摸著濕漉漉的,竹素離伸手摸一看,血,這是外傷。
趕緊讓春雨幫著把他扶著躺右側(cè),春雨惶惶不安,雖然日常很冷靜,但是見血啊,匕首啊,對一個15歲的姑娘還是覺得很驚恐的。
雖然此時的竹素離芳齡16,但誰讓竹素離活出了兩世呢。連穿越這么沒譜的事都遇上了。
唉,這種便宜占的沒有歡樂感啊,竹素離用眼神示意春雨冷靜。
遞了拿把剪刀來,竹素離剪開了衣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傷口是再次開裂的,邊上的肉有點腐,應(yīng)該是發(fā)炎的癥狀,之前有上藥的痕跡,草草的包扎過。
在一摸,大仙額頭有點燙,竹素離也有點不知所措,在這個沒有雙氧水酒精碘伏、云東白藥、止疼藥,抗生素都沒有的地方,竹素離該怎么處理,很是困擾,總不能任其如此,不做點什么。
竹素離對春雨說,“趕緊去找大春嫂,讓她尋個熟悉的郎中過來一趟。”
轉(zhuǎn)念一想,不行,這是古代啊,這要大夫來了,明天竹素離就成了大街小巷、茶館頭條段子紅人了。
對了。
“春雨,去買點三七,找大春嫂,她在街市二十幾年,應(yīng)該有辦法,這么晚了,讓她去找個熟悉的藥房買三七粉,魚腥草,板藍根,蒲地藍,快去。夜黑,注意安全。”
這些藥名竹素離在藥鋪見到過,和現(xiàn)代名稱相差無幾,沒心思去衡量是否對應(yīng)了,差不多得了。
對了,飛機草,素閣院子前面就有很多竹素離在現(xiàn)代小時候稱為飛機草的植物,小時候調(diào)皮受傷都是用這個梗擠出汁來滴在傷口出血處,雖然滴上傷口滋味很酸爽,但是止血有奇效。
長大后,在現(xiàn)代就在也沒見著這種植物。穿過來后,飯后常在素閣周圍消食時發(fā)現(xiàn)的,當(dāng)時還錯覺以為回到了現(xiàn)代小時候呢。
竹素離提著備用小油燈,在邊上采摘了些,碾碎了汁液放在干凈棉布上,發(fā)炎腐肉需要清理。
竹素離下狠心的咬緊牙關(guān),想著:反正不是我的肉,疼得不是我就對了,在火上把刀子燒的熱熱的,擔(dān)心他突然疼醒,一刀結(jié)果了救命恩人,只好把他的另一只好手和雙腳綁在了床柱上,給他嘴里塞上一大坨棉布。
許是太累還是失血的原因,他很昏沉,至少在竹素離把腐肉割干凈,清理了傷口后,他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這時候春雨回來了,手里拿著竹素離需要的藥材。
竹素離把三七粉先抹上傷口,拳頭大小的傷口,幸好要的粉多,勉強夠抹勻,加上竹素離的自制棉布飛機草葉止血貼包扎穩(wěn)妥,大功告成。
竹素離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讓春雨把蒲地藍,三七葉,魚腥草藥材熬藥,給他喂下去,取來的冰塊不停的換著敷額頭,到即將天明時,燒退了。
呼吸很沉穩(wěn),竹素離也放心了,精神松弛下來,發(fā)現(xiàn)春雨睡在不遠(yuǎn)處,竹素離也感覺身心疲憊。跑到春雨處一起睡了。
素離正在夢中玩著過山車,緊張刺激又爽快,哇哈哈,感覺到被什么東西蹭了蹭,但爽歪歪的心情感受讓她忽略這樣的煩人的感覺。
寒陌澈很冷靜繼續(xù)用手點著竹素離的手臂,問題是這女人睡著怎么這么不雅又詭異的表情是什么情況,而且壓根沒有一絲敏感性,這是什么女人?
暗一,暗二來到素閣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兩人驚訝的對望。
實在不相信這是自家冷漠的主子,還親自用手點著對方姑娘,這主子不是受傷失憶了還是突發(fā)行為失常吧,按正常,他應(yīng)該是直接丟到地上,讓人疼醒的。
這姑娘又是哪方神圣啊,這睡姿也~正想著,竹素離實在厭煩的反手一巴掌拍了上去那個點點點的感覺。
“啪”一聲,把剛走進去的春雨給愣住了。
寒陌澈瞬間神化,暗一,暗二一同抬頭看天,始作俑者竹素離邊吧唧嘴邊揉眼碎碎念:“哪個不開眼的家伙,不知道擾人美夢是要違法違忌的嘛。”
說完,睜眼看著眼前的男人,腦子還沒回路,接著問:“你誰啊,什么事啊,找抽啊。”
暗一暗二立馬趴下做暈倒?fàn)睿河昊剡^神來,立馬沖上前來,母雞護犢狀,想要護著腦不清醒的竹素離。
蒙著臉的寒陌澈手里拎著發(fā)懵的竹素離,眼神犀利的看著竹素離,不知道什么想法。
春雨在一邊干著急,竹素離突然感覺到生命受到威脅,兩眼亮光,神思兩清,忙道:“是大仙啊,原來大仙醒了啊,昨夜睡的好嗎?”
春雨眼角抽搐的聽著竹素離問的話,寒陌澈提著竹素離,嗓音清冷道:“今日你的放肆抵過昨夜相救。”
說完,丟下竹素離,離去。暗一暗二立馬隨著。
屋里春雨和竹素離面面相覷,春雨拍拍心口,竹素離問道:“誰來說說剛剛什么情況。”
“小姐,拜托你好嗎,這樣的驚嚇一回就好了,多幾回奴婢就會嚇?biāo)赖摹!?/p>
竹素離夢中被弄醒,又收到莫名的人生威脅感,春雨又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竹素離心情很不爽,這一點人權(quán)都沒有,讓現(xiàn)代思想的竹素離很壓抑。
竹素離也不知道救了個哪路仙,算了,反正人走了也省心了,懶得去想了。
倒是春雨這丫頭,嚇得連奴婢兩字都出來了,早就讓她不許這么說奴婢奴婢的,弄得竹素離很不適應(yīng)。
“春雨,人都走了,我們做了件善事,你不要驚恐了,記得不要在奴婢奴婢了,我沒有耐心在多說幾回。”竹素離語氣生硬道。
看著竹素離不悅的神情,春雨連忙點頭“知道了,記住了,小姐,等著,我去給你把早膳端來。”說完大步離去。
竹素離眼角看了眼大床,發(fā)現(xiàn)有個東西,竹素離走過去拿起來。
是枚橢圓形玉佩,濃郁的紫羅蘭色和翠色相容,干凈無雜質(zhì),中空雕刻一個澈字,簡潔大方的款式,看來應(yīng)該是大仙遺落的,也不知道如何還給他,這個色相的玉必定價值不菲。
至于有多不菲,竹素離覺得好遠(yuǎn)大的東西還是不要多想,先幫他保管好了。
想著那個冷森森的語氣,一身黑色夜行衣,一張黑巾蒙臉,還有輕易就讓竹素離生命被威脅的感覺,竹素離的心口就覺得說不出的煩躁。
總覺得這樣的不明生物,這樣的時代環(huán)境,總是有說不出的詭異和茫然。
用過了早膳,春雨和竹素離一起上了街市。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竹素離心情放松了,這才是實實在在的人間煙火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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