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萱雅閣,四處懸掛的紅燈籠在明亮燭火交織下輝映著冬季的夜晚,顯得艷麗活潑。
新房內(nèi),新娘子靜靜的坐在床邊沿,萱雅閣內(nèi)置一切都是超乎嫡福晉份位的格制用品,溫宜秀晴一身的鳳冠霞帔都是雪頂錦絲制成,這雪頂錦絲及其珍貴,東月國一年只產(chǎn)得十幾匹,每年只有宮里的皇帝、皇后,貴妃,瑞王可得。
溫宜秀晴的嫁衣所用的雪頂錦絲是早年間先皇賜予老太君的,不得不說,溫宜國公府這次嫁女是全力隆重而充滿期待的,連老天君私庫都動用了。娜側(cè)福晉知道與否都早已心死無念了,談不上嫉妒。
也是,四皇子是繼瑞王和太子之后,最有希望坐上皇位的人選。瑞王是無心大位了,那就只有太子和四皇子之間的角逐了,兩方的后背力量勢均力敵,家族自然不留余力的支持溫宜秀晴。
紅色喜帕金絲線繡著鴛鴦百合喜相連圖案,蓮花蓮子繡滿喜帕。用現(xiàn)代的話說,那是一個壕,其實真的挺俗氣的,富貴是富貴的無邊了,就是毫無美感。
溫宜秀晴疊放著的雙手,有點不耐煩的動了動,一旁的貼身丫鬟陌香見了,輕聲詢問道:“小姐,可是累了,要喝水嗎?”
“陌香,你去前院看看四皇子大概還需要多久才回屋。”喜帕下溫宜秀晴溫和婉轉(zhuǎn)動聽的聲音傳來。“小姐,你在耐心等會兒,陌香這就著人去前院看看。”
“小姐”冰雪快步踏入,隔著喜帕,輕聲在溫宜秀晴耳邊說道些什么。溫宜秀晴喜帕下的臉色由紅潤變至泛白,手指用力的握緊,冰雪一看說道:“小姐,莫氣,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不要影響了心情,現(xiàn)在一切都還早著呢,不急,你現(xiàn)在是嫡福晉了,要做什么還不是看你的心情。何況,家里一定會全力助你。”
聞言,正憤然咬著唇的溫宜秀晴便靜下心來。是啊,她怕什么,急什么,該著急的應(yīng)該是這些個下賤的貨色,包括她的好姐姐——娜側(cè)福晉,哼,什么從小嫡長女身份榮貴,接受特殊的培養(yǎng),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高高在上的模樣,自以為是端莊貴氣富貴榮華命,哪知到頭來還不是只是個妾。
而她,正室所出,嫁給當(dāng)朝四皇子為正室,那才是尊貴榮耀的。姐姐你既然這么多年都無所出,辜負(fù)家族希望,又何苦在繼續(xù)掙扎,好好的認(rèn)命就行了,無用之人就不該繼續(xù)留著,礙事,你還有何顏面這般存活。
而現(xiàn)在,你竟然敢讓一個下賤的民女懷上了四皇子的長子,你這是安的什么心思,純心給我添堵,惡心我嗎?若不是你存心隱瞞,家族里怎么會預(yù)備婚宴之時才知曉,你讓我新婚燕爾時,便要當(dāng)母親,還是一個小賤人所生,剛進(jìn)門,妾室就要生長子,這是令人恥笑的事情,你這個廢物,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那就看看吧。
正陷入深思中溫宜秀晴,壓根沒聽見腳步聲,冰雪連忙聲音偏高的喊了聲:“四皇子吉祥,恭喜四皇子大喜。”四皇子醉眼微醺擺擺手,從喜盤里拿起純金制成鑲嵌著紅寶石的秤桿,一下就將喜帕挑了起來。
溫宜秀晴臉上帶著盈盈笑意,寫滿了春意纏綿的雙眼柔情似水,美人如此知事,四皇子嘴角噙著一絲壞笑,拿起酒杯道,“晴兒,你真美,來,寶貝兒,我們交一下。”
溫宜秀晴臉紅嬌俏的望著四皇子,羞答答卻不扭捏的接過四皇子遞來的酒杯,依言和四皇子交杯。并不在言語。
四皇子微醉,就愛美人不言語,只樂嬌羞正當(dāng)時。寒意不解春風(fēng)情,旖旎總是情濃時,梨花輕吟聲漸俏,一夜紅燭天明亮。
這一夜,竹素妍未眠,她想了很多,也想不起很多,她開始茫然,對自己的身份茫然,今天盛大的婚宴重?fù)袅怂男撵`。原來正室如此風(fēng)光無二,如此權(quán)威榮貴,她這樣的妾連參加婚宴的資格都沒有,只能混跡人群中,目睹這一盛況。昨夜還在她身上奮戰(zhàn),說著情話的男人,今夜有了妻。
竹素夢摸著已經(jīng)快七個月的身孕,心里感慨萬分,這個肚子給她帶來了沉重感,卻也帶來踏實喜悅和安全感。好在她并沒有付出真心,否則怕是撐不住了。娜側(cè)福晉的痛苦不在臉上,但是她感覺得到,她的痛已成麻木。
到了早上請安日子,一眾妾們依時在萱雅閣等待宣入,寒冬狂妄,妾室們站了半個時辰,不停的攏了攏大氅,卻還是不抵寒風(fēng)侵襲。
竹素夢挺著七個月大的孕肚,站的腿有點麻酸,她不是冷,懷孕體熱,加之她得四皇子寵愛,身上穿的那是御寒保暖的頂級衣料制成的衣裳,所披的鶴氅還是純狐貍毛制成的,雪白無垠。她只是身子重,久站自然不適。
站的累了,凍的慌了的妾室們,眼神怨恨的盯著竹素夢的肚子看,竹素妍對竹素夢是翻眼看著的。娜側(cè)福晉擔(dān)心竹素夢,于是開口說道:“純仙良人身子重,不宜久站,讓丫鬟們扶到邊上坐著吧。”
燕秋聽了連忙和另一女婢一起小心翼翼的扶著竹素夢朝院落旁的椅子走去。大約又過了一刻鐘,冰雪出來道:“福晉請大家進(jìn)屋。”
妾室們松了口氣,連忙往屋里走去,一進(jìn)屋子,大家都感覺到屋里溫暖猶如春風(fēng)拂面,和剛才的凜冽寒風(fēng)對比明顯。一眾妾室規(guī)規(guī)矩矩給嫡福晉行禮問安,不敢有多余心思。
嫡福晉(稱晴福晉)端坐上方,一襲正紅宮裝,端的是華麗無比,尊貴有余,那正室的風(fēng)采和氣勢明顯凌厲。她冷然的眼神輕輕看著規(guī)矩行禮的眾人,半響,才淡淡的開口,“起吧。”
經(jīng)過這樣的折騰,本來打扮俏麗的妾室們,此時已是顧不上展示她們精心打扮的風(fēng)姿綽約,只希望能坐著暖暖身,歇歇腳。
晴福晉看著站著的眾人,很不順眼的很,看了看娜側(cè)福晉輕聲惋惜道:“該怎么辦才好,姐姐,你是我的姐姐,奈何你卻只是個側(cè)的,也就是個妾,在家里,我叫你一聲姐姐,在這府里妹妹怕是不能有違規(guī)矩喊你一聲姐姐了,還望娜側(cè)福晉明白本福晉的不由己。”
娜側(cè)福晉聞言,面上并無其他表情,只淡淡回道:“福晉言重了,出嫁從夫,福晉是府里的女主人,身份自然不同往日,自然要依規(guī)矩行事,福晉教誨的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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