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乙鳳和陳全來到了原先的廢品收購站,那兒除了一片焦黑,空無一物。
從各處聚集過來的民眾,爭論著到底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又或者是飛升時候留下的遺跡,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從海岸一直延伸到沙海里的那條漆黑巖路,沒人愿意踏上去。
陳全和宋乙鳳蹲在海岸邊,仔細地去辨認那條巖路。
那是被強大的靈力夯實的流沙,沙子聚合在一起被能量鑄得如同鋼鐵一般,還有一些懸空的沙子微微顫動,好似被遠處的巨大磁體吸引著。
“木下應該在這條新開出的巖路上。”宋乙鳳指著遠處說到。
“我們沿著就可以找到他!”陳全肯定地點了點頭。
二人商量完畢,立刻起身,施展輕功沿路追了上去。
漫天的黃沙不斷拍打著二人的眼睛,他們只能瞇著眼繼續前行,走了很久,黃色的天空漸漸變成了黑色,星光艱難地透過沙霧,照在前方圓臺處的一個人身上。
“木下久行?”
陳全加快幾步,蹲在那人身旁,卻見他盤腿而坐,雙掌撫膝,臉色慘白,冷汗已經打濕了他破破爛爛的衣裳,卻是木下不錯,只是那落魄的模樣,像是餓了三天三夜,又在冰水里泡了三天三夜一般。
“木下,你怎么了?”
陳全輕輕推了一下木下久行,卻被一股子巨大的靈力撞得生生倒退了幾步,他立起身,疑惑地望著宋乙鳳。
宋乙鳳蹲下身,用雙指在他的鼻孔處試探了一番,說到,
“別慌,他的氣息平和,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這模樣,恐怕是靈境里進了不該進的東西,正在調息呢,我們等等就好了。”
陳全聽了宋乙鳳的話,盤腿坐在了木下久行面前,而宋乙鳳也盤腿坐在了木下久行的身后,兩人為木下守護著。
風沙退去,月朗天高,
除了沙子間細小的坍塌聲,再無喧囂。
“宋小姐,宋小姐,你說我們還要等多久?”陳全探出半個身子,朝著一邊的宋乙鳳問到。
“難說,這要看他靈境里的敵人有多強。”宋乙鳳閉目回到。
“那你說他能不能聽到我們說話的聲音?”
“現在他正專注于自己的靈境,五感皆封,別說是聽覺了,即使是觸覺也消失了。”
“那要是遇到別人偷襲,豈不是很危險?”
“呵呵,高階靈者,在修煉自己靈境之時,靈力會不受控制,換句話說,靈力本身會形成自我保護的屏障,就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那些閉關的高人,并不是害怕受到別人傷害,而是害怕在無意識的時候,靈力暴走,傷害到他人。”
陳全點點頭,似乎多年以來困擾他的疑慮被解開了,想來自己以后要是閉關修煉,一定找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這樣才不會被那些心術不正的,信奉--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精神領袖們訛到。
“喝,君若不君,臣不可不臣,仁若不仁,義不可不義,弱若不弱,強不可不強,死若不死,生不可不生,恨若不恨,愛不可不愛····”
木下久行忽然渾身顫抖,胡言亂語起來。
“糟糕,這是富士道的入門功法,他在呼喚同門協助!”宋乙鳳焦急地說到。
“那該怎么辦,這兒又沒有富士道的人?”陳全急得臉頰直抽。
“我曾經偷偷見過富士道的道人共護靈境,只要在胸前的玉堂穴,后背的靈臺穴,導入兩股靈力,就可以引我們進入富士道人的靈境。”
“那還等什么,我們快開始吧!”
陳全立刻將自己的靈力導入到手掌,按在了木下的胸口,與方才彈開自己的靈力不同,此刻木下的體內,靈力像是濤濤洪流,將陳全的身軀吸了過去!
完蛋了,自己的靈力很弱,感覺體力也吸過去了,這樣下去怕是沒有打開木下久行的靈境,就已經累死了。
就當陳全懊悔之時,他的另一只手掌卻被一股柔和的靈力吸了過去,在碰到了一張柔軟手掌后,陳全的體能不再亂溢,而是平穩地墜入腹下的丹田。
那是宋乙鳳的靈力,她一手導引著陳全,一手將靈力注入木下的后背。
陳全立即屏息凝神,自己的面前仿佛出現一面面暗紅色的鳥居牌坊,直通山巔。
“這兒就是靈境的大門。”
陳全身后傳來宋乙鳳的聲音,她走上前來,細細端詳著那些階梯,然后對陳全說到,
“你看那些階梯都是深深的刀痕,這里面一定有詐!”
被宋乙鳳這么一提醒,陳全低頭看向那些石階,那些刀痕深不見底,不是淺淺地印在石階上,更像是腐蝕侵透了一般,于是他問到,
“那我們該從哪里走?”
“上面!”
宋乙鳳一抬頭,望向那些鳥居牌坊。
陳全會意,使出游龍身法,頓感身輕似云,腳下生風,一個高跳就躍向牌坊頂端,卻聽耳邊呼呼聲過,宋乙鳳卻早已跑在了前頭,陳全發力趕上。
就在陳全享受輕功帶給他風馳電掣般的感覺之時,一股野獸磨牙般的巨響,將他的耳膜震得發暈,從石階里切出一道道鋒利的鋼刀,直聳聳的好似戰場過后,刺在死尸上的長矛。
陳全心中暗嘆,若不是宋乙鳳心思細密,恐怕還未進靈境,早已化成片片碎尸了。
“嗚嗚,嗚嗚!”
前方山巒,一只碩大的火鳥,正被一團七彩鐵鏈死死纏住,那團彩鏈擰成人形,身上又掛著無數斷開的鐵鏈,有些鐵鏈還從山巔延伸到山腳。
“停!”宋乙鳳在不遠處做了個手勢示意到。
“我見過那團鎖鏈,是用來捆木下久行靈魂的,也許靈魂正在那團鐵鏈里!”陳全對著宋乙鳳說到。
可是宋乙鳳卻沒有作答,這兒有一只火鳥,一團鎖鏈,皆是活物,哪個是敵,哪個是友?
“啷啷,啷啷!”
鐵鏈怪被火鳥的翅膀掃中,從一側斷裂開去,那些斷開的鐵鏈像是被曬干的蘿卜般,迅速枯萎,縮成一團。
“我們快上啊!”陳全催促到。
“是攻擊火鳥還是鎖鏈?”
“鎖鏈先前就在木下的靈境里,火鳥我沒見過,攻擊火鳥!”陳全握拳擺個起手姿勢。
“但是,”宋乙鳳擋住了陳全,說到,
“火鳥想要逃離這個靈境,而鐵鏈也想逃離這個靈境,現在他們把彼此當成負擔,鐵鏈想火鳥帶走自己,火鳥卻只能獨自高飛,你告訴我哪個才是木下久行的靈力具現?”
陳全聽了宋乙鳳這么一解釋,
看看火鳥,再看看鎖鏈,不由得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