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爬了好一會兒,停在了一處琉璃穹頂上,呼呼地喘著粗氣。
“喂,怎么停下了,快跑啊,大軍就要殺來了!”陳全小聲斥責,生怕身后的叛軍聽到。
“呲啦”
蜥蜴覺得負著個人實在是太累了,于是亮出了自己的利爪,將捆在自己身上的繩子齊齊切斷,頭也不回地逃了。
陳全心里咒罵到,太,太混蛋了啊,居然把我陳副官綁得跟條香腸一樣啊,現在我手腳都不能動,力氣都使不上啊,還把我丟到天窗旁,你是不是想我曬死在這兒啊?
咦,陳全扭頭朝天窗一探,發現伍丁正站在窗下的屋子里,
屋子里除了伍丁,還有幾個熟面孔,尼耶,杜可夫,還有,還有奈福!雖然沙發上癱坐的那位老者陳全并不認識,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沒有人想上去打招呼吧。
“杜可夫,你,你居然買通了王家護衛軍,把我們出賣給奈福?”尼耶指著杜可夫罵到。
“尼耶,我不過是選擇贏面最大的那位莊家,跟著一起下注罷了,反正伍丁不想當莊家,我又想獲利,不就選一份賭局咯。”杜可夫攤攤手,表示自己毫不在意尼耶的指責。
“尼耶,伍丁,你們弒殺自己的親兄弟,今天就讓父親主持公道,我一定會為伊迪報仇!”奈福握緊了手中的利劍。
“哥哥,你不要再責怪我們了,伊迪是自己練了魔功,化作血氣,與我們無關。”伍丁趕忙解釋。
奈福剛想罵過去,卻被杜可夫伸手攔住了,他幽幽地說到,
“諸位,我只是一位賭徒,在這場賭局里,似乎人人都想做莊家,可是我只想做個閑家,你們老是不開局,我也很困擾啊,這筆賭注可拖不得,一天都拖不得,因為啊,這筆賭注是整個土之海啊!”
“杜可夫,你還嚼舌頭,你和奈福是一路貨色,今天我就替天行道,你和奈福兩個人都得死!”
尼耶說完,手中生出兩條藤蔓,藤蔓上又生出利刃般的寒芒,銳利無比,如同兩道疾鞭甩向奈福和杜可夫,杜可夫側身躲到了奈福身后,奈福則伸出雙手握住了藤蔓。
尼耶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那藤蔓上都是金系道術里的鐵器,切到的人不死即傷,奈福居然伸手去抓,定會被刺穿骨髓。
可是奈福雙手卻沒有流出一絲血跡,他竟然順著藤蔓摸了過來,原來他的雙手已經化成了一團團的霧氣,包裹著藤蔓。
尼耶想要脫身,卻發現那些霧氣如同一絲絲游蛇,但凡過處,皆留下紫色灼痕。
抬頭一看,卻見奈福口中吐出紫色煙霧,原來他正在吸食紫星麻葉,這種葉片曬干燒化后劇毒無比,現在奈福含在口內的麻葉被靈力灼了,正快速揮發。
尼耶手上的藤蔓立刻變成了兩條濕漉漉地泥龍,兩條泥龍將那團紫色霧氣吞噬干凈,立刻變成焦黑枯干的模樣,落到地上,化作青煙。
奈福轉守為攻,尼耶轉功為守,此刻兩人四手,死死地抓在了一起。
“尼耶,你練得真勤奮呢。”
“你也不差啊,奈福。”
“別猶豫了,盡全力吧。”
“今天就要你死····”
咔呲,
話還沒說完,奈福發現尼耶的頭顱被一道旋轉的利器切斷了,他定神一看,卻是一張鋒利的飛牌,回頭一看,杜可夫正將手掌握成爪狀,控制著那張飛牌。
“混蛋杜可夫,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啊,我要親手····”
咔呲,
嗯?
奈福感覺自己的腦袋輕飄飄的,他想伸手去扶,可是自己的雙手還被尼耶的雙手抓得緊緊的,一時抽不開,嘴唇還想說些什么,可是喉嚨里都是熱乎乎的血液,嗆得人只想流淚。
咻咻,
啪啪。
兩具頭顱在上百張飛牌的切割下,瞬間只剩下兩團殘渣。
“哈,哈哈,哈哈哈,”杜可夫一掌控制著飛牌,一掌扶著自己的額頭狂嘯到,“王座啊,王座,我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哥哥,”
一聲清冷的呼喊,打斷了杜可夫,伍丁面無表情地說到,
“不會有什么王座的,我們沒有人可以拿到王的稱謂,王,不過是具傀儡罷了。”
“哦,伍丁,我該死的弟弟,你看到了你最心愛哥哥的死亡,居然不心痛呢?如果我沒有猜錯,奈福之所以有膽量進攻牧者部落,是因為你將情報賣給他了吧?”
“是我在李家艦隊的一位朋友,他正好也是奈福的好友,我們都信任彼此。”
“你這張牌打得不錯呢,奈福拿到了牧者部落和獵者部落的領地,立刻變得不再需要我了呢,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從小心謹慎變得膽大妄為,所以我才能有機會,通殺!”
杜可夫將帶血的飛牌移到了伍丁身前。
可伍丁卻毫無懼色,他張開雙臂護著他身后那個羸弱的父親,他父親蒼白的發色一如他蒼白的面龐,枯黃的指甲正蓋著他干癟的瞳孔,他似乎在哭泣。
“他們不過是選擇了自己的道路,正如你所說,每個人都想當莊家,可是他們忘了,贏家就是贏家,無所謂莊家或者閑家。”
“說得好,說得好,”杜可夫點點頭,“不過你也忘了一點,莊家作弊,閑家會被莊家贏死,閑家作弊,一樣會被莊家殺死,所以,今天就讓我坐莊吧!”
“且慢,哥哥,你似乎忘了,今天這把賭局已經有莊家了!”
伍丁說完,讓到了他父親的背后。
那位老父親,喉嚨里嗚咽的聲,從微小變得清晰,即使是剛剛學語的孩童,都能聽出里面沒有絲毫的悲傷,更像是一位冠軍壓抑已久的輕笑。
“嘿,嘿嘿,嘿嘿嘿,”老父親放下手掌,露出一只碎裂的瞳孔,那是十年前征戰時被敵人利箭射穿腦袋的證據,他有些興奮地嚷到,
“叫我的全名,嘿,叫我的全名,嘿嘿,叫我的全名,嘿嘿嘿,叫我的全名啊!”
一股凌厲的氣流,將空中那些懸飛的卡牌撞得七零八落,有些插入了柱子當中,立刻像是切入了豆腐的刀片,再也尋不到蹤跡。
在這股威壓面前,杜可夫倒退了幾步,鼻翼擰了一下,抽動的眼皮像是很不甘心,他發狠般喊到,
“瑯琊道道主,土之海酋長王,礦者部落守護者,不死的藏箭人--法帝亞!”
躲在天窗邊上的陳全,抖動著他的眼皮和牙齒,害怕地擺著頭,
卻看到不遠的另一面天窗邊,正蹲著三個他熟悉的身影,一個有點像人,其余兩個一點兒都不像人。